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安珺意本来是在运功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她今天有些无法专心,思绪一会儿就飘远了,练着练着这功总会突然练岔,然后前功尽弃,然后重新练功,然后又走神、又练岔、又重新练……
“算了,我还是歇着吧,再练下去指定要走火入魔。”僵持到丑时也没什么结果,安珺意果断放弃了。
“唉,明天该怎么解释呢……”安珺意惆怅地把手枕到脑后,破天荒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莽了,小乖之前一起和她说不要操之过急,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了。
安珺意抬手,凝视着自己孔武有力的手掌,想到那堪比毁容的长相,虽说自己信心满满说了肯定能让小乖认出她,但是得知她变成了这副尊容只怕也有点难以接受吧。
然后肯定要逼问她干了什么,她这次翻车了也心虚,不好再糊弄了,但是要她实话实说……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要不还是继续瞒着,等换回来的再说?
安珺意纠结了,她左思右想,想得天都快亮了,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喔,喔喔——”一声响亮的鸡鸣打断安珺意的沉思,她这次惊觉自己已经发呆了许久,慌忙看向窗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亮了。
是时候该面对了吧,加油,剑修从来不逃避问题,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丢了剑修的脸!
没错,在涛哥的日夜耳提面命之下,安珺意终于懂得为人做事要讲究一下逼格,用涛哥的话来说,就是要有所谓剑修的傲骨。
安珺意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拖着脚步出了门,只是走在街上她也依然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抗拒去面对管钰。
越是接近住处她就越是抗拒,最终她还是在不远处停下了。
“要不还是等到换回来再用自己的身体去说吧,小乖忙着报仇,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安珺意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似乎说服了自己,转身打算离开。
那么迫切想要表明身份的人说到底,只有她自己而已,小乖估计都不知道换人了。
这么想,她好像确实不用那么着急坦白了,挺好的。
可是她突然有点心酸,不过她把这个归结于可能是涛哥身体又不好了,他一把年纪也该补补了,等换回来之后跟他提一嘴。
“这位阁下,怎么在我屋前徘徊那么久?”熟悉的声音响起,安珺意一惊,刚抬起的脚又吓得放下,整个人顿在原地不动了。
但是她也没转过来,脑子飞速在想自己该回个什么好,但是,可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因为她连自己到底是坦白还是不坦白都没想好,本就瘠薄的语言能力并不能替她的脑子说出个所以然。
但是自己好像已经沉默很久了,她脑中雷达响起,这个话题决不能死在她手里,太尴尬了,她必须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于是她心一横转过身,刚要开口,却被小乖先发制人打断了。
“想必阁下不偏不倚选择在下的陋屋徘徊,也算是有缘,在下正想小酌一杯,奈何独酌苦闷,不如阁下进来陪我喝喝酒,与我畅谈一番,也好为阁下排忧解难?”管钰笑吟吟地望着她,微微上挑的眼眸如潺潺春水般潋滟,似乎若有若无勾着她过去,而一身白衣又淡去了妖媚之气,只道整个人温润得如沐春风,半点生不起抗拒之意。
要是再有一把扇子就好了,白色最好,比较配衣服。安珺意杂七杂八的想着,竟然又走神了。
“啊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安珺意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客气推辞掉的,但是她发现身体已经先一步在她还在脑子放空的时候就自觉挪动脚步跟上去了。
……淦,以前跟着管钰后面走太多次了竟然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安珺意一声不吭跟着管钰后面进了屋,表面正气凛然,实则内心扶额,现在怎么表现得他们很熟一样,待会还要喝酒,还要聊天,她要怎么聊得像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怎么样才能不露出马脚?
要不就摆烂吧,说漏嘴就说漏嘴,管钰怀疑她就可以死猪不怕开水烫全部说了完事,也不用还在这纠结。
下定决心后,安珺意心中有了底气,沉重的步子也轻快有力了起来,她大步往前走,竟然比管钰还先冲进入了院子。
管钰看到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又脑补了什么,然后疯狂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现在是做完了的自信爆棚状态。
唉,阿意怎么那么好猜,真是想认错都难。
管钰想笑,但是嘴角勾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安珺意隐瞒他的事情还没有坦白,看这样子还打算继续装下去,他突然又不是那么开心了。
不过幸好人回来了,既然回来那就别想再走了,有什么隐情大可来日方长,慢慢问。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不愿告诉我也罢,来者皆是客,这下管钰先敬一杯。”待到在石桌坐下,管钰先给她倒了酒,才开口问询。说完举酒向她微微示意,便仰头一饮而尽,接着把杯子立在桌上。一举一动之间,眉宇疏朗,姿态从容,颇有君子之风。
“叫我俊涛就好。”安珺意不擅长喝酒,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酒一口干完,她忍住想皱眉的冲动,语气干巴巴地回道。
“俊涛?”管钰把名字又重复了一遍,虽然嘴角还挂着笑,但是眼中骤然冷了许多,“滔滔如骏马奔腾之势,真是个好名字。”
“不敢当不敢当,普通姓名罢了。”安珺意连连摆手,因为不知道涛哥叫啥,所以就取了她自己的珺和涛哥的涛临时随便组了一个。
“俊涛初来乍到,只怕还有所收敛,你我二人先小酌几杯,酝酿酝酿如何?”
“也行吧。”安珺意没经历过这种东西,完全是被管钰带着走,管钰准备的酒也不难喝,于是安珺意不知不觉间就喝了许多。
喝多了酒,人胆子就大了,当管钰又扯到最初那个话题时,安珺意也不藏着掖着了。
“不瞒你说,其实我在为一个朋友发愁。”
“哦?所谓何事呢,他是陷入困难了么?”管钰表面不动声色,装作完全局外人的样子问道。
“呃,是这样的,我师傅不让我和他玩了,所以我现在正在犹豫之中。”虽然安珺意说得很含糊,但管钰听得很明白。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攥紧,“那个朋友是做了错事?”
“没有啊,唉,也不是说完全不和他来往,就是,终归为两路人吧,师傅想带我离开去历练,但是我还和他耗在一起,他觉得很浪费时间,反正以后估计也是不会再联系了,就让我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断了,别影响我的道心……”
安珺意双手撑着下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小乖就在眼前,她不知不觉就当作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在找管钰聊天了。
这下好了,话匣子一打开,她倒苦水般把这些天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一块说了,逐渐偏离了原来的话题。
但是在外人看来,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双手撑着下巴,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但是声音低沉的样子是真的违和值爆棚。
不过管钰显然不属于上列想法的人,即使安珺意现在的模样很怪,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撑着脑袋静心聆听着安珺意的话,眼神专注地看着安珺意在说话时不自觉做出的各种微表情,这些表情不是俊涛的,是阿意的,他仿佛在透过人皮白骨看到了那个正在喋喋不休的灵魂。
真是,太好了。
管钰那颗漠然的心此刻不再充满多疑和冰冷,虽然安珺意话很多,但是它在这样的嘈杂中获得了难得的安宁。
“所以你那个师傅了解你的朋友吗?”管钰耐心听完安珺意一番长篇大论,趁她喝水的功夫突然问道。
“呃,好像,不是特别了解吧。”安珺意不太确定地说,“不过我师傅活了比较久,看人方面还是比我准的。”
“可是他认为你花时间在你的朋友身上是浪费时间,何以见得?”
“我朋友是木灵根,他说木灵根对剑修没什么用……”
“你朋友,真的只是木灵根吗?”管钰颇有暗示意味地说了一句,但是看到安珺意目光坚定地回答:
“对呀,他应该只有木灵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别的元素法术,他如果有别的灵根的话,没有必要会瞒着我。”
管钰:“……”好吧这是他的错,他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坦然面对了,为何还在我的住处附近犹豫呢?”管钰干脆先转移话题。
“唉,那还不是因为我本来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大意不小心中了陷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怕他生气嘛。”安珺意挠挠头,略带心虚地说道。
“可是你刚刚说你们两个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这点不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明明是你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没想到管钰居然有点生气了,明明刚才他看起来还那么从容。
“要你是我那个朋友,看到我这样……你会生气吗?”
安珺意的声音有一点颤抖,那是心虚的。从喝第一杯酒起她就开始准备了,到现在刚好有这么个机会,她鼓起勇气问了这一句,在坦白的边缘反复横跳。
“当然不会了。”管钰果断回答,“生气也是假的,其实他是更气自己,把你拖累了。”
“欸,那就不对了,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来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安珺意立马反驳他,然后在他投过来的探究眼神中讪笑了一声。
“其实不瞒你说,那个朋友……”
“就是我,对吧?”管钰淡定接过,甚至还有心情挑眉笑看她一眼。
安珺意:……等等,这反应怎么和我想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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