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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想去琼州


  邵寂言垂下眼睫,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呢。
  当初沂水河泛滥,他从苏蔓那里得知两岸百姓受灾严重,既然已经知道了天命,让他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他实在做不到。
  所以他替了县令,做起防止河堤崩溃,劝阻百姓屯粮,赶走商人的事情。这些都是越俎代庖。
  不过在他的干涉之下,至少东川镇万数百姓没有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他问心无愧。
  可谁知道,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落入了一个局。
  老天爷风不调雨不顺,老百姓日子就不会好过,可那些官员、商人,官商勾结的人却能够趁这些灾祸中大捞上一笔。
  当周围都是鸭子时,白天鹅就是有罪的。
  整个景州都受到洪灾影响,损失惨重,为何只有你东川镇安然无恙,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当初邵寂言越级上谏,已经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必须要站的更高有更大的名声才能保住自己。
  可当他来到东沂乡求学之后,又遭遇了类似的事情,他卷入了更大的漩涡,同样的,一边是快要饿死的百姓,一边是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大臣,他该做出如何选择?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这就是邵寂言的答案。
  后悔吗?
  把自己整到这种境地。
  一点都不后悔。
  邵寂言回想这一路走来,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他想到了苏蔓,如果没有苏蔓,他可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绝对不会走这么远。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他真的如同孙无忌所说,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了吗?
  “不,”邵寂言抬起头,看向孙无忌的眼睛,察觉到他的错愕,“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孙大人,你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我一命。”
  孙无忌皱眉,这人太过狂妄!和外人说的有些不一样!
  “说来听听,本官为何要救你?”
  邵寂言胜券在握,笑道:“孙大人可以不救我,这世间不过是少了我一人,但如果孙大人救了我,这世间,则会有许多人不必如我一般丧生。”
  他无意于威胁孙无忌,上位者最忌威胁,他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如今他深陷牢狱之灾,百姓们在外面群情激愤,如果此事传出他死在牢中的消息,谁知道百姓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城外有重兵,便是再怎么闹,也脑补出什么大的事端来。
  他不想看百姓的血洒满沂水河,所以他必须学会退让。
  两个人针锋相对,看似孙无忌扳回一城,他心情大好:“真敢说啊,救了你便能让更多人活着,好,本官自认为也侠客心肠,倒要听听你有何见解从这里挣脱!”
  现在这局势,把邵寂言比喻成飞蛾,那他已经身陷在网中,就算孙无忌让他走出大牢,那些躲在暗处的大官也不会放过他。
  除非邵寂言假死,从此之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生路。
  不然就看现在陛下时不时就要提起邵寂言名字,刺激百官不知干实事,邵寂言还没进朝为官,就已经结识了一大群对他恨之入骨的仇敌。
  孙无忌期待地看着邵寂言,想知道他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
  “大人,方才我们说了朝中局势,朝廷为了压下内忧,以岁银的方式与南边倭寇媾合,我们强他们弱,可这也只是一时的,倭寇生性邪恶,最擅长抱负,若是等他们强大起来,只怕琼州永无宁日,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只能收买南边一时,不能收买他们一世,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们还弱小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嗤!”孙无忌嗤之以鼻,“你以为朝廷里救你一个明白人吗?早已有人看出这个问题,可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倭寇生于海边,他们擅长海战,琼州是个穷乡僻壤,那里的居民尚未开化,一路上更是酷热难耐,湿热有瘴气,虽说琼州是景国的一部分,可朝廷对琼州这块不值钱的地方,实在不上心!”
  朝廷派去琼州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与升迁无缘的,既然与升迁无缘,那些官员又怎么可能费心打理琼州呢?
  是以这些年,琼州不仅穷,还多有土匪,民风彪悍,难以管教。
  管理琼州难度太大,朝廷不得已,只能把被贬的官员派遣去治理。
  一年又一年,毫无成效。
  就像这次南边闹起倭寇之患,朝廷想派人去打仗,那些武将也大多不愿意。
  谁愿意去那种鬼地方啊!说不定还没见到敌人,自己就先没命了!
  孙无忌无奈摇头,“朝廷里的这些蛀虫,你指望他们从百姓手里捞钱,他们能做的漂漂亮亮,可如果你指望他们治理一州之地,只怕是不可能。”
  朝廷并非没有治州之才,可谁会把大好的人才送去那种动不动就死人的鬼地方呢!
  等等……
  孙无忌猛地抬头看向邵寂言,只见他端坐在对面,似乎猜到他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
  一脸的得意,邵寂言凑过身子,似乎是让他更清楚地看清自己,“孙大人,你觉得邵某怎么样?”
  “你想去琼州?”
  “邵某愿意为朝廷解决琼州海患!”
  孙无忌轻敲桌子,考量着这其中的可能性。
  “你需要什么?”
  粮食,还是军队?
  这些朝廷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需要。”
  “黄口小儿,大放厥词!”
  孙无忌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以往被派去琼州治理的官员,恨不得把整个朝廷都搬过去,如今邵寂言却堂而皇之地说,他什么都不要就能够治理琼州,糊弄鬼呢!
  邵寂言又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语:“孙大人没有听错,我什么都不找朝廷要,如果说非要一样东西,那就是乌纱帽。”
  可以的话,他想要琼州州府的乌纱帽。
  孙无忌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可真赶开口!
  就算琼州再怎么穷,州府能捞的油水可不少!
  更别提琼州州府距离江州很近,据说琼州州府经常跑到江州居住,根本不问琼州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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