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讨价还价
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就是一个女子，她身穿绿衣，举手投足之间有几分莲女的神态。
是的，莲女。
程灏不敢多看，这后宅里的女人，肯定就是赵阳口中所说的苏蔓夫人了吧？
她也是个奇女子，容不得程灏不尊敬。
还没走进正堂，程灏又听见两道说话的声音，其中一道尖锐，另一道则如春风一般，听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他们说的话叽里咕噜让人听不懂。
程灏没有困惑太久，他越过影壁，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正堂里坐着两个人，二人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是邵寂言，程灏见过的，另一个人金发碧眼，穿着他们大周的衣物，却怎么看怎么别扭，像是一只金毛猴子。
“这是什么人？”程灏下意识问赵阳。
赵阳道：“从兔儿山上救下来的，听他说自己是什么吉利的人，远渡重洋来到咱们这里，本来是打算四处云游，谁知道倒霉透顶，被兔儿山上的土匪抓起来当猴子看。”
程灏莫名想笑，看来兔儿山土匪和他意见一致。
“那邵大人在和他聊什么呢？”
“自然是聊他家乡的风土人情咯，大人对这些好奇的很，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还自学了倭寇的话呢，说的就像是真的倭寇一样！”赵阳自豪地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程灏下意识问道：“学这些有什么用？”
“肯定有用啊，大人说了，要是知道倭寇的语言，就能够用计谋对付他们，了解他们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上了战场一摸瞎，那岂不是害了自己兄弟？”
赵阳如今也在学硕倭语，只不过他学的比较慢，现在还只是会说日常语。
程灏一脸的敬佩：“大人可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
邵寂言看见二人，和杰克说了两句，这才招手叫赵阳：“快请程先生进来。”
程灏面对邵寂言时有些尴尬，他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被称作先生？路上他也从赵阳那里知道了，邵寂言是想任命他教书呢。
教书是个好活，受人尊敬，还不算累，可程灏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不知道自己配不配的商这个职位，毕竟以前都是吊儿郎当地学，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当别人的先生呢？
“邵大人言重了，我哪里能称得上先生，若是邵大人不介意，我叫大人一声先生也是应当的。”程灏深深行礼，低下头时，余光发现金发碧眼的杰克正在看他，还露出一抹笑来。
程灏下意识给杰克回了一个笑容。
很快，他被邵寂言扶起来。
邵寂言道：“这一路上，赵阳只怕是把我的目的都给说出来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要请你当先生，咱们也就不讲这么多的虚礼了，我看过县志，你可是了不起啊，十里八乡的后生之中，属你最厉害，我听闻你年幼时素有神童之名，后来无师自通，考上秀才，可是真的？”
邵寂言这一段时间总算稍微清闲一些，开完河道的事情交代下去，倭寇那边也老实了，地里的庄稼等着抽穗灌浆。
他便开始琢磨搜罗些本地的人才，恰好今早程灏路过，帮人解读了公文榜，他便又想着把建私塾的事情提上日程。
潮城的识字率不足百分之一。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有些人生病了不去看大夫，只会求神问卦，农民的孩子还是农民，渔民的孩子还是渔民，他们只知生，却不知道生活。
可去哪找教书先生，又让邵寂言很是犯难。
他手下中认字的人也不多，苏蔓算一个，许冲算半个，周莹也能给孩子开蒙，可再往上就不行了。
于是邵寂言就盯上了程灏。
他笑意吟吟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等待着程灏的回答。
程灏叹口气，这还没开始呢，他就已经开始发愁了，看样子邵寂言是打算把重担全都交给他呀！
可他一个普通人，无非是多认识几个字，哪能当教书先生呢？
他自由自在惯了，自从他老爹死后，他住在族叔家中，兄弟姊妹都不理他，什么自学成才，神童之名，无非是一个孤独孩子的消遣罢了。
他如今亲人都不在身边，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整天看看话本不好吗？何苦要做这些繁琐事情？
可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出原因，程灏斟酌语言，推辞道：“我不过是一个秀才，大人既然知道我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又怎么能要求我懂得如何教导学生呢？这个任务，我怕是接受不了。”
邵寂言也了解程灏的生平，知他性格有些浪荡，只是笑笑道：“无妨，我自会编写教材，你只需照本宣科，按照我写的来教导就行。”
这人怎的这么咄咄逼人？
程灏虽然敬佩邵寂言为人，可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了解过，说白了，程灏这人有些凉薄，让他对别人感同身受，他也没那个耐心。
他不愿意的事情，也不想强迫自己愿意，干脆一抬手，咬牙道：“恕难从命，在下没什么本事，还是回去做个闲散人吧。”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赵阳反而恼火了，这书生刚才路上不还说的好好的吗？要为民效力，要改变别人的命运，怎么到了大人面前就变了个样子！
这不是让他难看吗？
“哎你这人！”赵阳抓住程灏的手腕不让他走，程灏挣扎拽自己衣服，“你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要做教书先生！”
赵阳年纪不大，程灏是心性不高，两个人孩童似的争执不下，只听见“啪嗒”一声……
几人齐刷刷看向地上，程灏最爱的书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
“别动！”程灏尴尬欲死，及时叫住杰克的动作。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书生啊～”
赵阳一脸的揶揄，他松开程灏，抱臂看着程灏。
《莲女》是本艳书，还挺有名的。
人尽皆知的事情。
“程灏，你也不想全潮城的人知道，你不愿意出来当教书先生，是想在家里读艳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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