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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花月浓(二)


云初末闻言,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阵,他侧过身,手指不紧不慢的抚着墨发,语气悠然道:“凭什么?”

泠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知道北朝王室的宝藏在哪儿,若是阁下肯借给我轮回石,在下自当将藏宝图奉上。”

云皎一听说宝藏,脑中的弦顿时紧绷了起来,立即双眼放光的看向云初末,但见到云初末阴柔精致的侧脸,她又受挫的耷拉下脑袋,皱着眉扁了扁嘴,她怎么忘了,轮回石已经被她弄坏了,目前还在修复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传闻北朝被灭之前,那个末世的皇帝未免自己心爱的宝贝被敌军掠走,于是在打仗的同时,还不忘把多年来积聚的财宝全都藏了起来,修筑藏宝地的工匠们事后全都被灭了口,如今时隔数十年,人世间虽流传着关于宝藏的传言,却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久而久之,连那个宝藏是否真的存在都成了未知之谜。

泠涯身为北朝的皇子,鬼魂又在人世间徘徊了数百年,自然是知道宝藏的下落的,想到自己竟然一时糊涂,不仅弄坏了轮回石,还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宝藏,云皎简直心痛如绞,眼前仿佛有一锭锭的金元宝在飞,等伸手要去抓的时候,偏偏又调皮的飞走不见了踪影。

云初末斜斜的瞥了眼云皎眼冒红心的样子,又平静的看向泠涯:“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泠涯听此微微蹙眉,连声音都威严冷冽了许多:“北朝数百年积聚下来的宝藏与你交换,难道你竟然不肯?”

云初末漫不经心的轻哼了一声,欣长的身姿优雅而温和,素白的衣袂上绣着银线流云,显得整个人纤尘不染:“我与你一样,并非此道中人,自然不会为俗物所累。”

泠涯一愣,显然没有看出眼前这位年轻贵公子不是人类,听云初末这样说,他更是奇怪,把视线投向了云皎,这个看起来年不过十八的人类小姑娘,何以会跟着一个异类?

见泠涯正在打量自己,云皎的表情讪讪的:“不是云初末不帮你,那个轮回石……被我弄坏了……”

她顿了顿,又立即的道:“不知道你借用轮回石做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泠涯默默的垂下了首,神情淡漠始终,眉目间还有些寂寞和苍凉,他喃喃的道:“我想……找一个人。”

或许是想到了过往,他转过身走了几步,面对着明月居的莲池,好像要从这相似的景象里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淡淡的语气道:“她说过她会等我的,可是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听旁人说她已经走了,我找了很久,翻遍了北朝,连蛮夷之地都去过了,就是找不到她。”

泠涯的神情落寞,想来这些年寻觅思念的日子极为煎熬,云皎看着也不忍心,不由出声劝慰道:“已经几百年了,那位姑娘也该投胎转世好几回,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泠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她微微笑了,唇边泛着苦涩:“我曾答应过她,等安定了北朝,就回去娶她,这个诺言还未完成,又如何让我放得下心?”

又是一段痴男怨女的心酸往事,云皎听此低下头,黯然惋惜的叹了口气,倒是云初末的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某些希望,露出老鹰捉小鸡的奸笑脸,立即迈着步子走向泠涯,热情大方的跟人家套近乎:“其实不瞒兄台,在下懂得一桩秘术,能够让死去的人复活重生,若是兄台有需要的话,在下还能送你回到过去,去弥补生前留下的遗憾。”

泠涯很是惊奇,欣喜的问:“此话当真!”

云初末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郑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自然当真!”

云皎看了看方才还很陌生的两人,已经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意识到云初末将要做的事,她立即变得很是愤怒,指责道:“云初末,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云初末揽着泠涯的肩膀,连目光都没给她一个,继续诱导道:“小孩子不用理她,来,我们进屋慢慢说。”

留下云皎咬牙切齿气得直跺脚,那两个人你请我让的很快进了屋,云皎望着云初末的目光就差喷出火来,愤愤不平的挥了几下拳头,也气颠颠的跟了上去。

泠涯来到明月居的本意是为了借用轮回石,轮回石虽然已毁,若是修缮一段时间,还是可以使用的,云初末居然欺骗人家画骨重生,当真是猥琐龌龊加无耻!

她很是不满的走进客厅,刚进屋就听云初末吩咐道:“小皎,去沏壶茶来。”

“云初末你……”云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上去把他胖揍一顿。

紧接着,云初末转过头对她露出春光灿烂的笑容,看上去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语气定定的:“云小皎姑娘,请去沏壶茶来。”

云皎顿时心虚,仿佛听到了云初末来自心底的警告,不去就把她打死,胆敢捣乱就把她打死……云皎小心翼翼的瞥了泠涯一眼,迫于某人的压力又讪讪的收了回来,她耷拉下脑袋,默默走到桌子边拎起茶壶,很是消沉的迈步走出去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云初末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泠涯的神情看上去沉静如水,并没有什么异色,云皎给泠涯倒了一杯茶,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云初末手边的杯子,嘟着嘴轻哼了一声,直接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转过身在下座悠哉游哉的吃点心。

云初末的手里拿着玉笛,不解的敲了敲桌沿,看向云皎道:“这位姑娘,你身后两丈三尺远的地方,还坐着一个我呢。”

云皎背对着他,单手郁闷的撑着下巴,拉长了声音:“没看见。”

云初末藐视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对泠涯抱歉道:“小孩子不懂事,让兄台见笑了。”

泠涯果然低首笑了一下,淡淡的道:“世上儿女如兄台和姑娘这般者,能有几人?朝朝暮暮,吵吵闹闹之中,当真令人羡慕的紧。”

云初末点头回礼,皎白的衣衫纤尘不染,举止亦是优雅非凡:“兄台与千姑娘的事迹才是感人肺腑,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兄台尽可放心。”

云皎的心头一跳,泠涯答应了?

紧接着,又听见云初末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夸赞泠涯皇子是当时英雄,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他的事迹举世闻名,特别是他和千姑娘的感情如何动人心魄,好像如果泠涯不答应画骨重生,那就是对不起他“大英雄”的名号,以及辜负了千姑娘的一番深情般。

云皎愤怒的咬着点心,一块块色泽诱人的桂花糕,愣是被她看成了云初末的一张张厚脸皮,越往下越觉得听不下去,她干脆捂着耳朵,气颠颠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路过云初末的房间,她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他的房前种着几株红梅,每到下雪的时候,洁白的雪花落在赤色的花瓣上,像是冰清玉洁的美人儿,甚是好看动人。

云皎迈步走了过去,揪了一片梅花瓣,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详着,她黯然的耷拉着神情,灵动活泼的大眼睛里隐约透露着落寞,若是在从前早就下雪了,可是今年的长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拖延至今,都没能看到下雪的迹象,她还想和云初末堆雪人呢!

云初末说,愿意跟她像从前一样生活,从那天开始,他果然一如既往的跟她玩闹,惹她生气,逗她开心,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在她沾沾自喜的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却忽然发现,原来他们的从前里还包括给人画骨重生这一项,其实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的。

那个叫作姝妤的女子,就那样死在他的怀抱里,如果换做是她,也是永远都忘不了的吧。

云皎黯然的垂下了眼帘,一滴眼泪从脸颊滑下落在手心的梅花瓣上,晕开淡淡的水痕,云皎一愣,望着那枚花瓣呆了许久,才面无表情的把它丢掉,在云初末的房里找到一把匕首,迈步朝向莲池那边走去了。

这几天只顾着跟云初末玩闹吵架,她都忘了莲池里的锦鲤鱼,云皎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走到池子中央,不一会儿就凿开了一个冰洞,许是憋了太久,盆口大的冰洞边很快就聚集了好几条锦鲤鱼,有的绕着冰洞游来游去,还有几条露出头来,望着云皎悠然自得的吐泡泡。

云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其中一条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谁知这条锦鲤鱼受惊的划了一下水,其他的也都像见鬼一样的逃掉了。

云皎愤愤的哼了一声,嘟着嘴抱怨:“我都说了,以后再也不会动你们了!”

她拾起冰面上的匕首,颤颤巍巍的走到岸边,云初末不在身边,她就无所事事,见时间还尚早,于是云皎精神困顿的打着呵欠,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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