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没了就没了
车速很快。
奔驰在国道上，看着两边景物不断地后退，陈晓月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知道她在想什么，季南北也不打扰。听到手机响起，才清清嗓子出了声：“接电话。”
回过神扫了眼屏幕，陈晓月拿起手机的动作很快。直到讲完了，一直惆怅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
“那边已经OK了，顺利进了候机室，就等我们了。”
“嗯。你也别太担心，都交代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好，我不担心。”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陈晓月的双手，却捏的死紧。察觉到她的紧绷，季南北只能叹气。
好在，到底还是顺利的。
一到了机场，陈晓月就直奔着手机上分享过来的地址而去，那份迫切，看的季南北心里五味陈杂。
也不去打扰，就站在外面，默默地看着她一路唠叨，眼带关切地目送着登机人员的背影，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才开口调侃。
“都交代好了？你这样子，怎么感觉就跟在送儿子似的。”
送儿子？
大概，也差不多吧。
陈晓月笑笑，并没有反驳。跟季南北并肩站在落地窗前，一直看着外面那架至关重要的飞机飞走，一颗心才总算是彻底的落了地。
如释重负。
实在不想看她这个模样，眼神频闪，季南北掏出自己手机，手指极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在陈晓月面前晃了晃。
“好，既然头等大事已经解决了，然后是不是就该想想其他的？票我已经帮你定好了，接下来的事儿，你要不要试试？”
说的轻松，眼神却是迫切。带动着陈晓月心下也是一动。
都清楚，这一试，若是成功，以后大概就是海阔天空了。
心思一动，陈晓月压住突如其来的空落，想到肚子里面的那个小生命，忽然就笑了笑。
“好，试试就试试。”
带着她往服务台走的时候，季南北也徐徐松了口气。
还好，总算还有救，没有脑抽到病入膏肓。
购买的是电子机票，因为解决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交出身份证去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陈晓月还算轻松。
结果就发现，地勤脸上的表情不太对。
再三看了看她的身份证，脸上的笑容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复杂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抱歉小姐，您的身份信息有误，暂时不能办理登机。”
“……”
这边两人，霎时沉默。
不知道是早就有预感还是怎么的，陈晓月并没有多意外。礼貌地道了谢，取回自己的身份证，转身离开。
即便是在几步之后就遇到了陈烁，也没有太过震惊。
反观对面的男人，眼神锐利而冰冷，在她跟季南北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人却笑得和善而无害。
“老婆，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不然，也就不会拿张假的身份证出来了。”
“你……”
果然是早就知道。
步步逼近，寸寸都是压迫。男人的手指落在脸颊上，移动间带来的凉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偏偏动手的人，却还是一脸深情暧昧。
就连俯身在她耳边说话的姿势，从容而优雅，也能秒杀惊艳一众眼球。
被机场各种女性同胞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包裹着，陈晓月却只有苦笑。
并没有人听到对方都跟她说了些什么，除了她自己！
“意外？失望？呵，陈晓月，你是不是活腻了？就算要跟奸夫私奔，好歹也注意一点。还顶着陈太太的名头呢，这是拿谁的脸面在脚底下踩？”
“我看，我就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既然如此，那看来是时候好好长长记性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无端就觉着遥远。眼神薄凉到让人发冷，一双墨瞳，更是深沉不见底。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陈晓月的心里，忽然就有了极大的危机感。一想到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还是在……
恐怖的记忆随之而来，心底的骇惧根本就阻挡不住。惊慌失措间，根本没经过大脑，身体的自然反应，让她一把就推开了面前的男人，拔腿就往外跑。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插着，陈晓月跑的不管不顾，越来越快。等到耳中有凌厉的呵斥响起，才觉着外面的光线，很刺眼。
明明是晚上。
幸好伴随着的，还有刺耳的刹车声，这厢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身体已经因为本能而做出了反应。
这边第一时间追出来的两个男人，却恰好看到了肝胆俱裂的一幕。
刹不住的车子，呆掉的女人。血肉横飞的场面，就在眼前，即将上演。只来得及怒喝一声，陈烁就失了常。
瞳孔陡然瞪大，整个人瞬间僵住，居然都忘记了反应。
反倒是另外一边的季南北，只停顿了一秒钟，就继续往前冲。
陈晓月却是并没有真的呆住，得益于以前受过的训练，她一个旋身堪堪避过，错开了能要了她命的祸事。
只是身体重心一时不稳，脚踝“咯噔”一声，人就重重地朝着地面上摔倒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无比的冷，好像失去了全身所有的血液一样。
醒来的时候，自然是在医院。
很难得的，陈烁居然也在，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眼睛里面有几根明显的血丝。一张俊脸也是布满了阴郁，看着有些吓人。
一道等着她醒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不是季南北，是另外一张脸。有几分熟悉，应该以前也帮她治疗过。
这会儿一脸的严肃，还没开口，看着就让人有些不安。
“陈太太不用太担心，您身上的伤，并没有大碍，就是脚踝扭伤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只是……”
通常这种转折后面，都没有好事。捏着被子勾着脑袋，陈晓月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念头。
可依旧还是听到了。
“只是您摔的那一跤太严重，加上胎儿还太小，所以孩子……没了。”
“……”没了……
莫约是唇咬的有些重了，满口的血腥气。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难过哭泣，太过安静，让医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了沙发上的男人。
却发现对方一脸的淡漠，视线定格在始终没有抬过头的陈晓月身上，音色薄凉。
“嗯，知道了。没了就没了吧。”
那么随意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一个还未出世，甚至是还未成型的小生命。
而这个小生命，还是他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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