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棠溪

火焰飞舞，烟尘趴地，几个尸人撕开烟雾，面目狰狞冲刺，尖利的牙齿咯咯作响，手臂高举，仿佛要将韦任清掐死。
  赤霞旋转，于半空勾勒出丝带般的轨迹，穿刺向前，直透胸腔，附上灵火的灼烧，再凶猛的尸人一样倒在火焰中。
  御书被风吹起，韦任清顾不得清理半死不活的尸人，跑去拿御书，一只尸人正巧从御书底下走过，飘悠悠就落在了那尸人头顶，把它眼睛给盖住，举着双手漫无目的四处乱窜。
  “别乱跑啊！”
  韦任清追上去，又遭数个尸人包围，挥剑砍中它们又没有马上致命，而是伤口喷着火焰继续扑来，跑几步已经寸步难行。
  那个失去视线的尸人正远韦任清而去。
  “坏了，等下找不着人就麻烦!”
  赤霞切掉一只尸人的手臂，另一只手臂已经搭上来，浓烟中还有数量巨大的尸人没在“烟雨”中焚烧，陆陆续续跟来。
  韦任清现在独木难支，就算抽出武器，自己本身也并不擅长。
  “得找个擅长使剑的上来!”
  韦任清咬牙，手伸入贴身的衣服里，再次掏出一张符箓。
  尸人聚集，已经开始撕扯，撕咬韦任清的衣服和肩膀，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三道划痕。
  “鬼遁之术，走为上!”
  用手指捻碎，符箓化作一股能量将韦任清拖入地下，只是一瞬间，就来到了远处的栅栏处。
  从地下弹出。
  韦任清满脸惊喜，双脚甚至才刚刚感到悬空离地，他已经逃出了包围。
  “偷偷制作的保命符箓果然不一样!”
  “好，我一个不行，那就叫帮手!”
  手掌拍在地面，阵法展开，三道鬼火蹿升，又猛吸入地底，阵法随之不见。
  尸人扑了空，歪七扭八，踉跄的爬着重新朝他追赶去。
  城墙上的如玉郎刚才大声欢笑的表情没有了，转而满脸紧张。
  “完了完了，师哥一个人好像打不过呀......保命的符箓也不剩几张......这下惨了!”
  如玉郎悄悄回头看了眼安详躺着的尔朱箐，他正在饶有兴致地指挥歌姬倒茶，满脸红润。
  “糙汉子......哪来的歌姬，刚才明明没有啊！”
  如玉郎又左右观察一遍，本来戒严的禁军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和他们的老大一起，欣赏着城楼歌舞，拍手称快。
  “你们舒服了，要是出了事肯定又赖茶馆。”如玉郎嘀咕，自己掏出定心丸吃了，跨过城堞，借着法术吸附在石砖上，一步一步攀爬而下。
  “师哥挺住，我来啦！”
  “啊？”
  韦任清听见呼唤，不可思议地望了望城墙之上，一个小胖子正挂在不上不下之处。
  “你干嘛下来，回去!”
  如玉郎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说:“回不去了师哥!”
  “......”
  就在韦任清分神之际，一只速度极快的尸人窜到他面前，强劲的拳头招呼在肚子上，一拳打得他口吐白沫，赤霞随即脱手。
  “噗!”
  尸人四面八方重新包围，外围是燃烧的尸体，残肢断臂，烟柱倾斜，狰狞的尸人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而来。
  “师哥!”
  韦任清情急之下掏衣服，四处摸了摸，最后一张保命的符箓被刚才的尸人撕碎，废纸一张。
  “撕我的符，一定要我亲自动手吗？”
  “棠溪，你小子别躲了!”
  韦任清洒出去灵火，飞溅到各个尸人身上，随后一把锋利的长剑迅速扫过它们身体，一个小点一般的火焰都被对半劈开，火焰蔓延而入伤口，尸人捂住身体后退，大声嚎叫。
  长剑被长臂控制，削铁如泥，行云流水，长臂的主体甚至都还在地下，另一只长臂伸出，细长的手指扣起赤霞，拿到韦任清眼前晃了晃。
  “接住，功力不够，还需再练。”
  长臂的主人从地下钻出，身子枯瘦而细长，站在韦任清身边高出他两个头。
  韦任清接过赤霞，起身故作镇定说:“给你表现的机会。”
  棠溪咧嘴一笑:“你拔剑时候怎么抢我的词？”
  “臭小子，应该是棠溪出鞘，世间无敌!”
  “都一样啦，谁说是谁的。”韦任清轻轻抹了赤霞一次，它瞬间消失不见，“你都将它们砍伤了？”
  “何止砍伤那么简单，我甚至每一处火焰上都划了一道口子，火焰能更好地渗入身体之内。”
  棠溪细长的手臂在说话时候也不停止动作，左右飞舞，耍着花招。
  眼前的尸人体内相继遭到灵火焚烧，火焰慢慢吞噬它们，直到它们失去行动能力，最后化作一地尘埃。
  “看见那只左冲右撞的尸人了吗？”
  韦任清指着远处问。
  “看见了。”棠溪皱眉，“怎么......它有帽子，别的都是赤裸？”
  “那不是帽子，那是御书!”韦任清咳嗽一声，“你帮我取回来。”
  “怎么，你自己拿不到吗？”
  “我拿得到也不叫你了!”

  韦任清挥拳击倒一只灵火焚身还在朝他走来的尸人，对方张嘴想咬，脖子都被他打断。
  棠溪的剑精准又致命，数量巨大的尸人仅在一瞬间就全部遭到切割，各个口子落于灵火上，焚烧速度极快，尸人又不会解除，很快围困的尸人焚烧殆尽，城外一片狼藉。
  棠溪将御书挑过来，韦任清接住，揣在怀里。
  “吓死我，好险灵火不烧纸。”
  那只顶着御书的尸人并未燃烧，被棠溪一剑削了脑袋，倒在尸堆里。
  两人站在原地，四周是胡乱奔跑燃烧的尸人，撞在栅栏上，被禁军士兵用长枪戳死。
  “这些东西似乎冲着你来的。”棠溪说。
  “他们中间有一个沾染了我的血。”
  “呜呼，血祭!”棠溪伸出大拇指，“你真厉害啊，比你师哥玩的还花......我喜欢!”
  “去你的。”
  韦任清展开御书，大步走回城门，未几，发现如玉郎爬到一半困在城墙上，进退两难。
  “哈哈哈哈!”棠溪指着他无情嘲笑，“小胖子，你爬那里干什么呀？”
  “救命啊，我快没力气了!”如玉郎欲哭无泪，“想着下去帮帮哥哥的!”
  “我还用你帮，你才需要我帮，你看我怎么下来的，也不知道模仿一下!”
  “我才不要把自己摔死呢！”
  两人拌嘴之际，城楼上的尔朱箐推开茶杯，来到城堞往下望。
  尸人基本躺地，还有几只生命力稍微顽强地还在挣扎，不过很快就会死亡，它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飞灰。
  韦任清手里拿着完好无缺的御书。
  上方的尔朱箐冷哼一声:“茶馆药师......你的高兴日子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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