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疯子

“就在这，锁了他一个月?”
  韦任清感叹。
  “不算，起初他白天还能正常活动，后来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正常，就锁在这。”方夙流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一道栅栏，里面还有两层格挡的木板。
  “这两块木板移开就行了，药师请自便。”方夙流移开身体让韦任清过去，“请治好我的丈夫。”
  她则和姜无为站到一旁。
  姜无为告诫他:“药师，距离中种已经过去月余没，如今到了何种......不知晓，还是小心为好。”
  “不怕，他怎么伤我?”
  韦任清移开挡路的木板，只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搬运东西，时不时走动踏步，口中念着什么，完全听不懂。
  因为里面太暗，就算木板移开，依旧不能看清东西。
  韦任清吞下定心丸，白色的眼睛快速扫射黑暗的房间。
  果然，妖气冲天。
  屋子中央，宛如有一颗巨大的青色太阳停在那里。
  “小小种毒，竟然能冒出如此大的妖气?”
  “这是一个致幻种?”
  青色太阳看见微弱的阳光射入，缓缓移动过来。
  就在韦任清疑惑之际，青光中，猛然出现一个张牙舞爪的男人，他扑来要抱住韦任清。
  韦任清闪身躲开，用手按住他的天灵盖。
  “老实一点，不然救不了你!”
  可是哪里管用，对方转身用一套眼花缭乱的招式对韦任清疯狂攻击，使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疯子!”
  只是挥舞几下手臂，韦任清的袖口竟然被他尖利的指甲尽数撕毁。
  挠在手臂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对方下死手，韦任清又看不清，不敢擅自动手，要是把人打死就麻烦了，他只能一退再退，最后贴到墙上。
  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有水!”
  “金鱼大哥，停停，我是来救你的，清醒一点!”
  宛如青光太阳的金鱼继续扑来，口中传来清晰的喊叫。
  “祭品......祭品!”
  “让我......尝，品尝!”
  韦任清双手合十:“听不入耳，那就只能采取手段了!”
  “黑铠!”
  黑暗里，猛然睁开一双血红的大眼。
  金鱼扑来，黑铠大手擒住他的脖颈，按倒在地。
  金鱼疯狂挣扎，唾沫飞溅。
  韦任清举起灵火，火光照亮这个黑暗的空间。
  终于见到了金鱼的模样。
  只见金鱼双眼发白，口水直流，手脚颤抖，指甲奇长，而且锋利，宛如一把利刃。
  韦任清发抖。
  “变成妖怪了吗？”
  瘦骨嶙峋，肌肉清晰可见，皮肤皱巴巴，脸上却还是透出少年才有的英气。
  『如何处置?』
  “按住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挺过那么多天的秘密......还有这个种毒的秘密。”
  韦任清用手按在金鱼的脑门上。
  阴气钻出地面，探入金鱼身体里，一道阵法徐徐展开，囊括整个房间。
  站在外面的两人只听见几声胡乱的喊叫，再也无法从黑暗中辨认出什么。
  阵法覆盖金鱼的身体时，他的挣扎更加猛烈，尖利的指甲竟然扎破黑铠的手臂。
  韦任清才猛然发现，金鱼竟然是开眼状态!
  惨白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令他寒毛直竖。
  “到底是什么神通?”
  阴气探去，发现金鱼的体内蕴藏着大量精气，被某种东西束缚在一个角落。
  精气?
  这只成精的植物也吸取人类的精气吗？
  韦任清顾不了那么多，马上施展清心之咒。
  既然根源在他体内储存精气，那他一个月多的时间没被夺走生命，是根源故意为之。
  作为第一个中种之人，根源用他作为了自己的容器。
  而其它村民则被吸干，相继去世。
  韦任清很相信自己的推测。
  种毒的根源和中种人分开，种毒会分解人类身上的精气，将它由阴间这个特殊的通道输送往根源，使根源逐渐强大，当然，也会有一些直接储存在人类身体之内......它们成精之后，也属于妖怪，这样做不易被阴间的妖怪发现，从而保护自己的安全。
  清心之咒则用于压制阴气，对于中种者有着奇效，很多时候可以直接清除毒素。
  不过消除了个人身上的毒素，无法找到根源的话，种毒依旧会继续传播。
  随着咒语结束，发疯的金鱼安静下来，他静静看着韦任清。
  “清醒了吧......可别这样看着我。”
  韦任清拿开手掌，准备掏出药丸给他吃下。
  但是安静不到几秒，黑铠松开大手之时，金鱼猛然暴起，抡起一拳就砸在韦任清的肚子上。
  “唔......”
  黑铠甚至都没有反应，看着韦任清被一拳干到墙上，砸出裂缝。
  吐出一口老血。
  “成精了，这个植物!”
  韦任清快速抽出赤霞准备战斗。

  “竟然用伪装骗我!”
  根源成精，最终会化为妖怪，寄生在中种者体内的部分，也会有妖怪特征。
  这类种毒多难对付，一般的种毒可不会产生妖怪。
  转瞬之间，金鱼速度极快，白色的眼珠左右摆动，又一拳绕过赤霞，稳稳命中韦任清的胸口。
  这一拳直接把他连同土墙一起砸出去，月光洒满大地，屋子内的金鱼发出狞笑。
  “祭品......祭品!”
  韦任清被打得头昏脑涨，找不着北，抬头一看，自己竟然从屋子里飞到外面来了。
  后背一阵剧痛。
  墙上的液体在月光下显出了颜色。
  尿黄色......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士兵，曹成一马当先，抽出佩剑，马上上前和金鱼搏斗。
  “曹都头，不要过去!”
  众人围拢而来，曹成已经迎了上去，这位禁军头子，被一拳解决，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怎么敢惹疯子的!”韦任清艰难起身，“大家后退，他身上的种毒根源已经成精了，完全是一只妖怪!”
  士兵们拉出曹成，护着仇久瀛远离。
  “药师保护仇大人!”
  如玉郎钻出，来到师哥身边:“师哥搞得定吗？”
  “废话，我肯定搞不定!”
  韦任清单掌落地。
  “取道之法，棠溪助我!”
  “等一下师哥!”如玉郎突然阻止韦任清。
  “干什么胖子，现在可是紧急时刻!”
  如玉郎从背包里掏出他的那几幅画，有些腼腆地说:“师哥，我想试试新招式。”
  “新招式?”
  “化物之法和图画的融合，就像妖怪能进入画中那般一样，画能承载着很多东西的!”
  如玉郎展开画幅，黑色的墨水卷曲，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恐怕妖怪。
  “我给它取名叫——辗妖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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