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哀鸿遍野

“药爷......去看看吧......”士兵看见韦任清疲惫的神色，又说道，“仇大人......希望你过去。”
  “抱歉，我独自离开太久了。”
  韦任清朝屋子招手。
  “棠溪，你待在这照看如玉郎。”
  屋子里的棠溪坐在门槛上，摆摆手：“交给我。”
  “我们走吧......”
  韦任清裹了裹衣袍，步履蹒跚，跟着的士兵害怕他一个踉跄摔倒，不知道这一天都经历了啥，神情恍惚。士兵的情况倒是与他差不多，这一天他们都经历了恐怖地狱般的情况。
  带路的士兵特意选择了一条稍微“干净”的路线，因为种毒还有破败鬼的肆虐，鱼庄内臭气熏天，路边嫩绿的花草萎靡不振。
  村民更是难见一位。
  不是死在家中，就是死在集合治疗之地。
  “方士曾把一群中种之人集合在一个房间之内，最后造成数十人同时死亡的惨剧。”士兵冷冰冰地说，“仇大人似乎对你很失望，若是种毒你已经消灭，若是妖怪你怎么还不捉拿？”
  “仇大人曾经这样说，我转述给药爷你。”
  韦任清苦涩一笑：“我还是亲自去仇大人面前解释吧。”
  穿越几间破败的民房还有荒废的田地，一块新清出来的土地上，停着一辆华丽马车，由几名士兵保护，更远处，还有升起的袅袅烟雾。
  黑色的烟雾，躲在小山坡的后方。
  那里正是鱼庄村民主要居住地。
  韦任清能看出那是什么烟雾，早上前来时候就开始焚烧，只不过烟雾并没有现在这股劲。
  士兵示意韦任清登上马车。
  “你也应该帮忙叫唤一声，再不济也要帮我掀开帘子啊？”韦任清对士兵的行为很不满，让他直接上去，他可不敢。
  仇久瀛怎么说也是王宫的人，这次出行就是要监督他的行为，多做多错，韦任清还上手推了推士兵。
  年轻的士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马车，似乎有些为难，便拉住韦任清悄悄说：“仇大人受了伤，我们可不敢多问多看，还是药爷你自己上去吧！”
  “......”
  韦任清无奈，选择自己上，轻轻撩开马车帘子，只见平常坐姿端正的仇久瀛竟选择了一个十分舒服却不文雅的姿势躺在马车上。
  “仇大人......”
  显然两人都没反应过来，韦任清不敢抬脚上去，仇久瀛努力支持身体，坐了起来。
  韦任清看见他身上缠着纱布，甚至还有些许血迹，识趣地上手扶，也顺便上了马车。
  “没想到你来的挺快。”仇久瀛使劲让自己说话平稳，“你那里处理得怎么样了？”
  “金鱼他吗......”韦任清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如实交代，“我找到了作怪的妖怪，知道了鱼庄村民遭受侵害的来源，那只妖怪就寄宿于金鱼身体，把整个鱼庄百姓的精气作为自己的力量来源，实力异常强大，并且能无时无刻吸取鱼庄百姓的精气，鱼庄惨像就是如此而来。”
  “我在金鱼家中和它发生打斗......被它逃了。”
  仇久瀛用衣袍盖住自己身上缠着纱布的位置，问道：“你占还是它占上风？”
  “......既然是它逃离，肯定是我稍强。”
  韦任清嘿嘿一笑。
  “那......你可有捉拿它的办法？”
  韦任清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有，只是今天和它战斗太久，体力消耗殆尽，我必须休息恢复身体。”
  “有办法就好，只是它会逃离淮阴城，你要如何拿它？”仇久瀛说，“要是逃往更繁华的城池，祸害更多人......你能不能走出富阳地界都成问题。”
  韦任清咽了咽口水，他发现仇久瀛表情不太一样，这不是玩笑话。
  “放心吧大人，它既然在此吸取精气，必然离不开此地，现在一定藏在森林某处休憩呢。”
  仇久瀛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你离开时候，方士已经控制不住病毒的扩散，这些病毒很快染上了那些本来正常的村民，包括一些方士还有我们的士兵，症状之严重，我从未见识，仅半天时间，死亡者不计其数。”
  “还有，若是前几日所调查，他们应该会发疯产生幻觉，可如今全然没有一丝症状，整个人宛如枯萎的花朵，瞬间败死。那群方士中有几人坚持不住，死在村口，剩余之人想逃，遭到曹将军阻拦，谁料竟然劫持我，把我砍伤......”
  仇久瀛发出一声叹息。
  “我这一伤，今后可就再难和你见面了，王都药师。”
  他又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反抗的方士被士兵乱刀砍死，那些正常的村民也不再逃跑，我把整个鱼庄包围，任何人都不能放出去。既然我们感染了病毒，死就死，可不能出去祸害了别人。”
  “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们，这里的人，基本死掉，大火焚烧了一整天，空气里都是烧焦的臭味，我不愿闻，便来这里避避。”

  “基本......死掉......”韦任清牙齿打颤，虽然他预想的也正是如此，“鱼庄村民还有多少活着？”
  “十几个吧，当然，包括患了病的，至于最后能不能活那么一两个，我不清楚，如果你还无法解决病毒，我可以知道的是，我们都会死，最后这个村庄将从帝国身上抹去。”
  韦任清感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膀之上，使他无法抬眼看清楚仇久瀛现在的表情。
  他怎么可能如此坦然赴死的？
  “仇大人......这并不是病毒，种毒只是那只妖怪的挡箭牌罢了，鱼庄百姓早就被那只妖怪盯上，或者说鱼庄早就成为了那只妖怪的祭坛，鱼庄百姓就是祭品，妖怪不死，鱼庄百姓迟早会死光......现在只要能将妖怪捉拿，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韦任清解释的途中，忽然意识到一个对他十分有利的事情。
  鱼庄八十多口人，死掉仅剩十几人，换句话说，破败鬼剩余的精气已经很少了。
  虽然这个优势是以人命作为代价，但是韦任清还是不得不为自己而高兴。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只要破败鬼越弱，鱼庄百姓就越惨，为了除掉这只害人的妖怪，韦任清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没有双全之法，只能祈祷他战胜破败鬼时候，还能有人活下来。
  “你需要什么帮助？”仇久瀛问。
  “我想吃点......牛肉......”
  韦任清空空的肚子和疲惫的身体，向他发出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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