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简宁震惊问道:“小依,你手怎么了?”
穆衡也蹙起了眉头,眼睛盯着竺依的手不放。
竺依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自己没事。
她从包里拿出草稿本和比,写道:【就是煮粥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包扎得有点夸张,其实没什么事】
简宁捧起竺依的手,可怜兮兮地问:“疼不疼啊?”
竺依摇了摇头,写道:【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好吧,”简宁说,“你这手受伤了还挺不方便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上课的铃声响起,简宁朝着穆衡抬了抬下巴,说:“照顾好小依,听到没?”
穆衡瞥她一眼,说:“我知道,不用你说。”
以前上课的时候,穆衡听讲不太认真,也不爱做笔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然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
他在上课之前就将自己的书递给竺依,说:“你用我的书听讲,我来帮你把笔记记到你的书上。”
竺依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唇,在草稿纸上写下:【我是左手受伤,右手又没事】
穆衡偏过头,别扭地说道:“我乐意写。”
说完,他摸了摸鼻子,又补充道:“最近想练练字。”
下课时,穆衡和竺依将课本交换回来。
竺依看见自己的课本被写得满满当当,都是老师上课讲过的笔记,有重要的知识点,也有她其实早就会了不必写下来的东西。
穆衡认真起来写的字比他平时龙飞凤舞的字好看多了,虽然仍是一副笔走龙蛇的字体,但起承转合处却能看出来收敛和严肃。
竺依将书合上,刚想对穆衡说声“谢谢”,就看见自己桌上的水杯被倏地一下拿起来。
穆衡拿着她的水杯,说:“我去给你接水。”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接完水回来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问竺依:“你现在想喝水吗?”
竺依本来喝不喝水都行,但穆衡好心去帮她接了水回来,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她点了点头,准备从他手里接过水杯,穆衡却没有递给她的意思。
他左手握着瓶身,右手握住瓶盖,将瓶盖拧开了之后,才将水杯递给竺依。
等竺依喝完之后,他又将瓶盖拧好之后,才将水杯放回了竺依的桌上。
竺依心里一面是感激,一面又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一只手受伤了,另一只手勉强还能独自做大部分的事情,穆衡却弄得她像是两只手都不能用了似的。
中午吃饭时简宁来找竺依吃饭,穆衡跟着她们俩一起。
到了食堂之后,穆衡让竺依找个地方坐着,自己去帮她买饭。
简宁一把揪住穆衡的后领,说:“帮我也带一份。”
穆衡扬手朝后一挥,一把拍掉简宁的手,说:“你自己没长手啊?过来,帮我一起拿饭。”
夜晚。
下晚自习后,竺依满怀期待地朝校门走去,路上简宁和穆衡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简宁问竺依:“我和穆衡准备去那边的文具店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穆衡一脸不情不愿:“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叫我们去,明明是你自己想去,让我陪着你去。”
竺依忽略了两人的争吵,指了指停在门口不远处路旁的那辆黑色宾利,意思是有人在等着她,她就不去了。
简宁有些惋惜道:“那好吧,那咱们下次再约。”
竺依和他们挥手作别后,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走向那辆车子,心情雀跃不已。
竺依从车窗处看到,驾驶座坐着的果然是周沐止,她的小叔叔遵守承诺亲自来接她放学了。
以往司机刘叔来接的时候,竺依都是坐在后排。但周沐止开车的话,竺依就会乖乖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要是坐在后面,小叔叔该觉得她将他当成司机了。
从学校到老宅有一段路程,路上,窗外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地点缀在半空中,竺依坐在车子上,看着点点灯光连成一条线,有时是直的有时是弯弯曲曲的曲线。
车子后排放着竺依的书包,歪歪斜斜地躺在皮革座椅上。
她放包之前提前将成绩单拿出来了,此时正松松地将成绩单捏在手里,目光渐渐涣散,困意来袭。
前方是一个红灯,周沐止踩下刹车停了下来,余光里看见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突然从浅眠中惊醒。
她倏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窗外,意识到还没有到达老宅的时候,她又渐渐不受控制地合上眼皮。
像只瞌睡来了的小兔子一样。
接下来的路程里,周沐止尽量保持匀速行驶,踩下刹车的时候也只是轻轻一踩,让车子缓慢地停下来。
果然,直到到老宅的时候,竺依都没有再惊醒过。
老宅的客厅里还亮着灯,看样子老爷子还没休息。
来之前竺依和周沐止商量好了,这次突然回老宅的事情先不告诉爷爷,她想给爷爷一个惊喜。
周沐止看向副驾驶位的女孩,她尚在浅眠中,偏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头发还是自己早上给她扎的高马尾,露出了下方白皙笔直的天鹅颈。
她轻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薄唇轻抿,睡得毫无防备。
周沐止静默半晌,终于轻声唤道:“竺依,我们到老宅了。”
竺依睡得不实,周沐止一说话她就醒了过来,惺忪的秀眸眨了眨,慢慢恢复清明。
看到老宅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亮,随后弯起唇笑着看向周沐止。
周沐止将车钥匙取下来,说:“我们下车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老宅,周老爷子看见他们突然进门时,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堆了起来。
周老爷子迎上去,笑容满面地问竺依:“今天放假了吗?怎么这么晚来老宅了?”
竺依说话不利索,周沐止便帮她回答了:“今天没放假,她刚下晚自习,说想来看看您。”
“好,好,好几天没见,爷爷也想你啦,”周老爷子带着竺依到沙发上坐下,问,“小依,饿了没?我让佣人去给你做你爱吃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竺依,心疼地说道:“我看你好像瘦了些,是不是你小叔叔没给你吃好吃的,没照顾好你?”
竺依赶紧摆手,说:“不……不是的。”
老爷子可不会放过这个训斥周沐止的机会,他沉着声音对周沐止说:“你看看你把小依饿的,瘦了这么多。平时也没让你办过什么事,就让你做照顾小依这一件事,你都做不到。”
周沐止在刚刚听到“瘦了”的时候,就想到那晚竺依脚麻差点摔倒自己扶住她的时候,她的胳膊细得像根竹竿一样,不堪一握。他又仔细看了竺依几眼,觉得比起刚来时,好像是瘦了不少。
难得地,周沐止没有出言反驳老爷子,也没有解释什么,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老爷子的训斥。
周老爷子拧着眉看了周沐止两眼,小声嘟囔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臭脾气好像改了不少。”
等爷爷吩咐完佣人去做各种好吃的东西之后,竺依终于有机会将成绩单递给爷爷了。
周老爷子看完了成绩单,目光里都是赞赏,丝毫不吝啬夸赞的话语:“小依真厉害,这才开学没多久,你就考了第一名,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又聪明又努力。你想要什么奖励就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买。”
竺依偷偷看了眼周沐止,心想这真是亲爷俩,都一样把她当小孩子,考试考好了还要给奖励。
两人在老宅待了许久,周老爷子一直在和竺依聊天,一会儿担心她吃不好,一会儿担心她学习压力太大,间或夹杂着训斥周沐止几句,但都被周沐止当耳旁风了。
直到时间接近十点半,周沐止才打断了周老爷子的喋喋不休,说:“时间不早了,竺依该回御苑山庄休息了,路上开车还要些时间。”
周老爷子依依不舍地和竺依道别,小姑娘安慰爷爷说这周就要放两天假,到时候第一时间来看爷爷,周老爷子才舒心了些。
别墅外,周老爷子目送着周沐止和竺依上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蹒跚着走了回去。
老管家陈章出来搀扶着周老爷子,说:“舍不得阿止和小依吧。”
周老爷子轻哼一声:“谁舍不得他了,我只是舍不得小依罢了。”
陈章抿着唇笑了,却也不再反驳。
周沐止轻踩下刹车,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别墅前,他看向副驾驶处的竺依。
她在车子从老宅开出不久后就睡着了,开始只是浅眠,到后来慢慢睡得熟了些,一直到现在都没醒过。
周沐止在车上静坐了两分钟,而后打开车门下车,他绕到副驾驶处,解开了竺依身上的安全带。
想起那晚竺依趴在桌上睡着之后脚麻了的事情,周沐止觉得或许不应该也没有必要把她叫醒。
他右手抄在竺依的腿弯处,左手插进竺依的后背和椅背之间,轻轻松松一使劲,就将竺依抱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仿若无骨,又轻又软,被抱起来之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直接倒向周沐止胸膛的方向。
周沐止怀里抱着竺依,脚步依然稳健,朝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才没几步,竺依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她一抬眼,便看到周沐止线条清晰的下颌线,随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地面,被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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