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距离
虽然周蓝言很想直接从手机里翻出周蓝桉的联系方式,以此来向刘合证明自己有做他爹的实力,但是这也会暴露自己有个同岁的大四姐姐。
不可捡个儿子,丢了爹的面子。
他迈着步子,朝周蓝桉走去。
刘合只是和周蓝言闹着玩,提醒着:“你还真上啊?!”
周蓝言扭头,招了下手,痞笑:“没办法,我太想当你爸了。”
“……”
其实,他在大太阳下晒了这么久,也想凉快凉快。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周蓝桉乌黑的丸子头上,耳边挂着几缕碎发,脸上画了一层淡妆,蓝白相间的短裙盖在膝盖上方,白细修长的腿侧弯着。
她坐在台阶上,和南晚聊着天。
周蓝言的影子映在她的脸上,他弯下腰,从周蓝桉的雪糕桶里抽出一块,一口咬进嘴里。
刘合怔在原地,望着周蓝言手上的雪糕,不觉地佩服:“你丫的,是真刚啊!”
他觉得,漂亮学姐肯定会甩给这家伙一个大嘴巴子。
却见,周蓝言安全地坐在她身边,扯着嘴:“老姐,你烂桃花来了,我舍友找你要联系方式,给吗?”
隔得有点远,刘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经过这几天的军训,周蓝言黑了不少,脖子衣领口能看出分界线。
周蓝桉吃着雪糕,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小屁孩。”
周蓝言早知道她会这么讲,况且她要是真和舍友……那还得了!
他又从周蓝桉的雪糕桶里薅出一根,愤愤不平地说:“还有,两位学姐,你能不能去一边凉快?!你们坐在这吃雪糕,不觉得惨绝人寰吗?”
周蓝桉没有回答,反而扭头看着南晚,问着:“晚晚,你觉得呢?”
南晚冲周蓝言笑笑:“不觉得。”
这时,不远处,有个人大喊着:“周蓝言,你们班有个男生出事了!!”
周蓝言一听,把帽子随手扣在头上,慌忙去看情况,他是临时体委,这种事情自然要先反映给他。
前面围了一群人,周蓝桉和南晚也跟了过去。
周蓝桉看到太阳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何释怀。
今日,他穿了身白大褂,鬓角两侧的头发又剪短了些。
何释怀半蹲在地上,观察着男生的身体状况,进行诊断。
他的眼皮低垂,神情专注。
“不用担心,是低血糖了,先去医务室吧!”
现在,他的样子不同于寻常的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专业又认真。
周蓝桉一想到何释怀之前的浑样,不禁地打了个颤:要是以后给自己扎针动刀子的人是这样的,那岂不是先赔个半条命?!
周蓝桉这是第一次在学校看见他,难怪之前没遇到过,原来不是学生。
但他这个年龄应该在读书的……好奇怪。
现在校医门槛这么低吗?
体育系本就没两个女孩子的,好不容易有两个还是女汉子级别的。
所以,一堆体育生看到周蓝桉和南晚,就好像绿叶丛中的两朵精致的玫瑰,格外引人注目。
“集——合——”
哨子一响,一瞬间,其他闲人都迅速离开了。
情况紧急,何释怀在周蓝言的帮助下,将昏迷的人背起。
正午的太阳毒辣无比,周蓝桉逆着阳光,看不清何释怀的脸。
周蓝桉走上去,侧着身子,右手费力地举着遮阳伞,尽量帮他们争取些凉意,她自己则被太阳晒着。
何释怀稍稍屈膝,俯着身子。
周蓝言本想和何释怀一起、帮忙把这个可能有170斤的壮汉送到医务室。
何释怀抬眼看了一下姐弟两个人,然后说他和周蓝桉就可以,还让周蓝言归队。
周蓝言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周蓝桉帮忙照看下他同学,醒了告诉他一声。
何释怀背着人,身子下弯。
周蓝桉打着伞,跟在他身边。
他眼皮垂着,恢复了闲散的表情:“你给自己打好伞就可以了。”
周蓝桉哦了一声,但手中的伞还是偏向他们。
她左手还拿着个雪糕桶,这会南晚刚好去厕所了,只能先凑合拿一下。
周蓝桉与何释怀身高差了将近二十厘米。
她微微踮起脚跟,伞沿还是会时不时地碰到何释怀的发梢。
到了医务室,周蓝桉扶下背上的人,然后给何释怀倒了杯水,放在一边。
他拆了支针管,打开一支葡萄糖,修长的手指捏住针筒,一边消毒,凝视着血管位置,有条不紊地进行静脉注射。
何释怀的眼中有神,极其严肃,是周蓝桉不曾见到的一面。
就算是兼职,给人用药行针也需要医师资格证吧?!这个证至少要有本科以上的学历才有报考条件。
他已经在读研了?!
想到这,周蓝桉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这六年,自己和他之间是差了多远的距离啊!
何释怀结束后,坐在凳子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他懒懒地仰着身子,双腿交叠。
他抬眼与她对视,嘴唇弯起,用散漫的调调说着话:“你老盯着我看,是我太帅了吗?这样我会害羞的。”
周蓝桉瞥了一眼,没有讲话。
不要脸!
何释怀似没有看到一样,打量着她清秀的脸。
周蓝桉避开何释怀的视线,打开手机,发现第一条好友动态是“李江脱单了”,并且晒上了他们的幸福合照。
周蓝桉淡漠一笑,好像在看个娱乐新闻一样。
她从不喜欢在朋友圈或好友动态公开恋情,谈个恋爱而已,何必要将没有结果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呢?!
何释怀把水杯放下,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周蓝桉平淡地说:“看到你大外甥祸祸小姑娘了。”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何释怀心中一愣:这丫头真的是李江的前任女友吗?
他桃花眼眯起:“那可不?!他可不能逮着你一个…可劲祸祸吧?”还是懒懒的调子。
周蓝桉一听他这话就有些不开心,他是在嘲讽自己吗?
于是,周蓝桉不甘示弱地回击:“对啊,公平起见,要不我也祸祸一下你?!”
话刚脱口,她就后悔了,在胡说些什么?
何释怀嘴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侧脸望着她,眼底深邃而明亮,玩味道:“我可以地答应你这个请求。”
“……”
周蓝桉心中划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就恢复了平和。
他一直都是这么爱开玩笑,不过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她是最擅长自愈的。
何释怀的脑袋侧靠在凳子后面的橱窗上,玻璃上映出轮廓分明的侧脸,浅浅一层。
他沉默了会儿,趣笑着问:“几年不见,你想过我这个老同学吗?”
何释怀好像又在和周蓝桉开玩笑,但他的眼神中有夹杂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
“……想你…”周蓝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后,语气一缓,“想你给我添堵的日子。”
何释怀把腿放开,眼角余光看了一下她:“那可太令人伤心了。”
然后,他缓缓地起身,进了后面的小房间,一边说着:“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记仇。”再出来时,他的胳膊上多了一件白衬衫。
何释怀走到周蓝桉面前,想弯腰帮她系上时,却停下了。
继而,他把衣服递给她,绅士地说:“你裙子脏了,把这个系在腰上挡一下,回去换一件。等这个同学醒了,我告诉你弟。”
周蓝桉感受到他忽然地靠近,她的身子不自在地往后退了点,心脏似被人提溜着。
她没有看何释怀,缓缓地接过衣服。
然后,他又坐回了凳子上。
周蓝桉这才留意到裙子腰部左侧偏下的位置,有有一片褐色的污迹,在白色的衣裙上很是扎眼。
打伞时没有留意,应该是雪糕桶里的巧克力粘到裙子上了。
“谢谢。”她略显尴尬,把衬衫系在腰上。
何释怀瞥着窗外,沉默半晌,话里透着教育气息:“操场上有看到顺眼的小男生吗?”尾音轻微上扬。
像个问话的长辈。
周蓝桉愣了几秒,舔了舔嘴唇:“挺多的。”她一点也不喜欢何释怀这种审问的口吻。
何释怀双手交叉,后脑勺枕在手掌心上,无情地戳穿:“老牛吃嫩草。”
“……”周蓝桉抬头看着他,压住火气,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她哪里老了,因为小学跳过级,才和他这种老年人组一起的。如果真算起年龄的话,她和大一新生是差不多的。
何释怀:“算是……打杂吧。”
“那我把衣服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他嗯了一下,眼睛又眯起,慵懒地靠在玻璃橱窗上。
回去的路上,周蓝桉心思沉重。
她想起他的话: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请求。
——你有想过我这个同桌吗?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在此之前,她从未考虑过以后;而现在,她心底却萌生了新的念头。
周蓝桉没走多远,南晚跑过来挽上她的胳膊。
她正在低头玩手机。
南晚:“你在看什么呢?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考研资料。”周蓝桉没有抬头,还在继续逛着淘宝书城。
南晚疑惑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说还没想好要不要考研吗?今天就这么快确定下来了?”
除了之前的心思,还有一部分是她的潜意识里的执念吧!走着他的轨迹,想看看他看过的风景。
有时就是这样,女孩子的情愫总是会藏得很深,同时又会在心里撕扯不清,顾虑太多,不是“害羞或矜持”这样的词就能涵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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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释怀见秦教授走进医务室,从凳子上站起来,礼貌地问候着:“导师,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秦教授:“王老师那边说有个新生出事了,我回来看看,怕你应付不了。”
何释怀:“低血糖。”
秦教授看到废桶中的葡萄糖玻璃瓶,狐疑地盯着他:“你给他打的针?”
“嗯,他已经回去了。”
秦教授扶了下眼镜架,很是担忧,他叮嘱着:“你以后不能这样了,给别人看见,这要是出了点事,你小子可担不起责任,前途就毁了。”
“谢谢导师。”
何释怀身子站直,浅浅地躬身,谦和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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