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姜妃真正的态度
原本姜妃以为，这什么卫国公府家的小姐卫琳娘不过是儿子故意弄出来，不想迎娶她侄女儿姜蝉玉的借口罢了。
然而今日见到卫琳娘，她整个人惊艳了一把。
这卫家小姐的样貌，着实不俗。
几乎是一瞬间，姜妃就断定，儿子是真心喜欢上这位卫小姐了，她不是什么挡枪的工具。
她的脸色结结实实的沉了下来。
却又不能不忍气吞声的朝陈皇后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姜妃怎么有空过来了，平日里你不是很不喜欢来我这坤羽宫的么。”陈皇后清楚的看到了姜妃的脸色，声音淡然的应了一声，让人给姜妃赐坐。
姜妃却不肯坐下，她直直的站在大殿上，挤出一丝笑容来道：“皇后娘娘，是这样的，卫小姐是臣妾邀请进宫的，臣妾是为她而来，不知皇后娘娘能否让臣妾与她单独聊一聊？”
在皇后这儿，事情不好做，话不好说，她的想个招儿，把人弄走。
原本想着，陈皇后怎么样也该给自己这个面子，不把事情闹的太过难堪。
结果陈皇后却不咸不淡的道：“那如何是好？本宫对卫小姐一见如故，想要多跟她说会儿话呢！”
摆明了不肯放人。
姜妃闻言，面上一僵。
“这样吧。”陈皇后微微一笑，道：“姜妃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一会儿陛下忙完了御书房的事情，也会过来坐一坐，正好替你就把主做了，这样岂不是正好？”
这话是警告姜妃，皇帝呆会儿就来，最好不要起什么幺蛾子的心。
姜妃面上更加难堪。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终，因为不甘心，她选择留了下来，也不说什么话，只捧着宫人送上来的茶水，默默的听陈皇后与卫琳娘说话。
皇后的确是对卫琳娘很感兴趣。
听闻她在家中每日帮着母亲掌管府中中馈，赞了一句道：“懂得庶务也好，日后嫁给老五，就能替他将后院管理的妥妥帖帖了，不错，不错。”
“那却不见得。”
姜妃听不得这话，当场冷着脸别扭道：“要管理庶务，府中多少管事与婆子，又需要王妃会做什么了？将来我的儿媳妇，只用好好服侍老五，给他开枝散叶就是了。”
“卫小姐，听闻你小时候曾遇到过道士断言，说你今后的夫婿贵不可言，将来你必定子嗣繁多，儿孙满堂，是也不是？”陈皇后一听这话，立刻转过头来兴致勃勃的看向卫琳娘。
卫琳娘的神情尴尬至极。
她没有想到陈皇后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听过，当下讪讪道：“那都是道士的妄言，当不得真的……”
“怎么不当真？那道士还是皇觉寺中的，假不了的。”
陈皇后说着，也端起了茶杯来抿了一口。
姜妃坐在一旁，气的面色发青。
沈照姮看看她，又看看陈皇后，忽然发现自己完全不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再一旁看着即可。
但是陈皇后与姜妃之间的语言机锋，却是愈来愈热泪。
姜妃大约是气昏了头，转头竟然在皇后面前夸耀起了她的侄女儿姜蝉玉：“我那侄女儿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有名的才女，可不是某些只懂庶务，光长一张漂亮脸蛋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
陈皇后听了这话，也不反驳。
只笑着看向卫琳娘，问道：“本宫听闻你会弹奏古琴？能否现场演奏一曲？本宫好久没有听过了。”
卫琳娘闻言有些羞赧的回答道：“臣女是会一些，只是怕弹的不好，污了娘娘耳朵。”
“知道污了娘娘耳朵，就不要丢人现眼。”
姜妃听着皇后一字一句的捧着卫琳娘，对她处处夸奖，早已经不顺眼多时，此时听她这样说，当即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嘴。
这一句话顿时便让卫琳娘有些难堪。
陈皇后见状也没指责姜妃什么，只淡淡吩咐：“去把本宫那把紫檀凤尾古琴取出来，让卫小姐弹奏用。”
“是，娘娘。”
当即便有宫女退了下去。
在场的沈照姮与卫琳娘都吃了一惊。
皇后娘娘的凤尾古琴！
据说那是当初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定情的时候，专门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当初的皇后娘娘也是琴中高手，万万料不到，她竟然舍得把古琴拿出来，供卫琳娘弹奏。
“娘娘！这琴贵重，实在使不得！”卫琳娘连忙拒绝。
姜妃在一旁，脸色已经彻彻底底的黑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皇后为了捧卫琳娘，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卫琳娘，有了皇后与四皇子妃在背后支持，皇帝的喜欢，这五皇子妃的位置于她，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
她侄女儿还有什么机会？
姜妃内心里大恨。
却听陈皇后淡然开口：“不过一把琴罢了，本就是为弹奏而生，如今你肯弹奏它，也是给它注入新的生机。”
很快，古琴便被送了上来，在大殿上摆好。
还有宫人点了熏香。
陈皇后笑着劝卫琳娘不必胆怯，大胆去弹奏。
卫琳娘本也不是胆怯的性子，既然皇后娘娘坚持，她便不在推辞，而是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走过去在古琴前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双手放在琴弦上，缓缓拨动。
很快，流畅的琴音宣泄而出。
美妙，动听。
沈照姮十分惊讶，她原本以为陈皇后只是说说而已，但没有想到卫琳娘是真的会弹琴，并且弹奏的十分不错。
这手技艺，就算是与京城擅琴的几位女娘相比，也丝毫都不逊色。
至于姜妃娘娘的那位侄女儿，可没有什么擅琴的美名。
姜妃一听这琴音，整张脸彻底的黑了！
这个卫琳娘，是专门来克她的么！
出身名门，会管中馈，容貌绝美，如今一手琴技更是出神入化，竟然硬生生找不出任何一处缺点来。
有她这明珠在，自家侄女儿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怎么办啊！
没等她想出办法来，卫琳娘一曲已经弹奏完毕。
陈皇后当先鼓掌，一脸的赞叹享受：“弹的真好啊！卫小姐，人常说如听仙乐耳暂明，本宫一直不知道什么是仙乐，如今总算是开眼了。”
卫琳娘被夸的满脸羞愧，谦逊无比道：“回皇后娘娘话，臣女这等微末技艺，可不敢在娘娘面前关公舞大刀，娘娘见笑了。”
陈皇后闻言笑的开心：“你确实弹奏的不错，来人啊！把这古琴装起来，本宫送给卫小姐了。”
“皇后娘娘，这使不得啊！”
卫琳娘闻言心中一惊，慌忙跪下来，推辞道：“这古琴是您与陛下的定情信物，臣女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
陈皇后淡淡开口道：“你与五皇子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今日是第一次进宫来请安，本宫也不好就这么让你空手而回，这便算做是见面礼吧！希望你与老五成婚之后，琴瑟和鸣，夫妻美满，也不枉本宫今日送这古琴了。”
她自己没能幸福的与皇帝厮守，但是没关系，希望下一代能够做到。
也不算枉费了沈照姮的撮合，她的期待。
“多谢娘娘……”
卫琳娘闻言磕头谢恩，起来时眼圈儿微微有些泛红。
显然很感动于陈皇后的赏赐。
至于一旁黑着脸的姜妃，没有人理会。
姜妃此时不自在极了。
陈皇后这位不是正经婆母的婆母，都给卫琳娘送了见面礼，而她这位专门来看望未来儿媳妇的人，却两手空空，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万般不情愿的情况下，她也从手腕上摘下来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来，干巴巴的送给卫琳娘。
沈照姮沉默许久，此时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她开玩笑的道：“琳娘，姜妃娘娘这是认可了你呢！还不快磕头谢恩？”
这一谢恩，姜妃便算是彻底承认卫琳娘的身份啦。
卫琳娘反应很快，一经点拨立刻便冲着姜妃磕头行礼：“臣女多谢姜妃娘娘赏赐。”
不是这样的！
姜妃看着磕头的卫琳娘，心中大急，然而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能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来。
原本来找茬的她，被迫演了一场戏，变成了认亲大会。
姜妃的脸，衬托着卫琳娘喜不自胜的摸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沈照姮在一旁忍了又忍，差点没笑出声来。
此时她不免在心里想着，或许姜妃今日来未必是想要针对卫琳娘？她一开始的反应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一些？
因为松懈下来，她就没有看见姜妃给卫琳娘递眼色的目光。
姜妃在这皇后的寝宫里足足呆了有两个时辰，最后离开的时候，有些哀求的看向卫琳娘，可怜巴巴的道：“卫小姐，你都要跟我儿子定亲了，我这儿有一些体己话，实在是不能在这儿讲，你能跟我去一下云萝宫么？”
沈照姮听了这话，顿时就急了。
她刚想要开口阻拦，就看见陈皇后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沈照姮顿时便把话给咽下去了。
就听见卫琳娘开口道：“好啊，臣女愿意跟着娘娘去。”
说完，便不好意思的转身向陈皇后与沈照姮辞行。
沈照姮满脸都是担忧之色，然而陈皇后抢先在她开口之前道：“既然卫小姐愿意，本宫也不好阻拦，这琴，本宫就先哌人给你送回府去。”
卫琳娘再次冲着皇后与沈照姮道谢。
之后，她便跟在姜妃的身后走出了大殿去。
沈照姮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
回过头来，陈皇后冲着她摇摇头道：“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好再插手了，毕竟，卫琳娘是嫁给五皇子，姜妃是她正经的婆母，我们也不好做什么。”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么？”沈照姮依旧很担心。
“这位卫小姐聪明是聪明，但是还是太过天真，有些事情，不去经历，又怎么可能相信呢？”陈皇后安慰她道：“咱们已经拖延的够久的了，如果你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派人去找五皇子了，那么他应该已经快要赶回来了，放心吧，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的。”
沈照姮听她这样说，放心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担心。
这傻孩子，只要是真心认可的人，便是掏心掏肺的好，这毛病得改。
陈皇后在内心里叹息了一口气。
然后劝说道：“你之前已经提醒过卫小姐了，不让她跟姜妃走，可是她还是被对方故作哀求的摸样打动，说明她命里就该有此一劫，就算真出了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会内疚的啊！
沈照姮在心里想着。
她勉强对陈皇后挤出一个笑容来。
彼时已经午时，陈皇后让人送了酒菜进殿来，邀请沈照姮用膳。
沈照姮原本没什么胃口的，然而饭吃一半儿，燕祈昇回来了。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五皇子已经赶回来了，已经在进宫的路上。
“太好了！总算是赶上了。”沈照姮松了一口气，料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姜妃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放心的拿起了筷子。
云萝宫中。
屏退了左右之后，姜妃脸上装出来的笑容立刻就散去了。
她看着卫琳娘，冷冷开口道：“你不适合我儿子，他也不是真心喜爱你，不过是跟本宫闹别扭而已，卫琳娘，本宫劝你离远一些，趁早主动提出来退婚，听到没有？”
“原来姜妃娘娘找臣女过来，就是说这些的啊。”卫琳娘听了这话，叹息了一口气。
漂亮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来。
初次进宫，第一次见到五皇子的生母姜妃，卫琳娘不是没有听懂沈照姮的警告，她也明白沈照姮与陈皇后都是一番好心，是在帮她，可是卫琳娘觉得，姜妃毕竟是心上人的母亲，她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所以，她跟着来了。
可没想到，姜妃不装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态度吧！
“对，要是识相的，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姜妃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声音冰冷的道。
内心里甚至遗憾的想着，倘若卫琳娘这张漂亮的脸蛋，是长在她那侄女儿姜蝉玉的脸上，那该有多好啊！
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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