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沈照姮的质问
“什么味道？”另一个侍女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
而躲在一旁偷听的皇帝与高公公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皇帝的内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一丝激动，他觉得，今天晚上他很有可能会发现一个大秘密。
一个足够将太子妃沈氏掀翻的秘密！
他激动的浑身发抖，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透出极大的光亮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个宫女开口说话。
一旁高公公却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内心里隐隐有着一股担忧，期盼着那宫女千万不要说出什么秘密来才好，否则这朝堂上将再一次掀起腥风血雨。
可是，那个宫女在卖足了关子之后，最终还是神神秘秘的开了口：“太子妃身上，有一股药味。”
“药味？难道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她在喝汤药补身子？”另一个宫女听了这话，满脸好奇的道：“今日宫宴上你也看见了，陛下与朝臣们都希望咱们太子殿下拥有多多的子嗣，陛下甚至还要为太子殿下选秀，如此声势浩大，太子妃莫不是太过担心了，所以吃了补药，想要继续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吧？”
她开玩笑的开口道：“要我说，太子妃就是太过担忧了，她已经替太子殿下生育了皇长孙，以及其他两位郡王，以及郡主，无论是谁日后入主东宫，都越不过她的次序去。”
“你想多了。”另一个宫女冷笑着开口道：“猜测的全都是错的！因为我从太子妃身上闻到的是避子药的味道！可不是什么补药！”
“什么？你是说……太子妃在喝避孕的汤药，她……并不想要继续为太子殿下生育子嗣？”先前问话的宫女，听到这里已经惊呆了。
而躲在一旁偷听的皇帝，也有些愣怔。
所谓的秘密，就只是太子妃沈氏在喝避孕的汤药？这算什么？
不对！
这件事情如此之大，全朝上下都在为太子拥有更多的子嗣努力，而太子妃却在喝避孕的汤药！
这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把柄！
皇帝坐在那儿，一张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你是怎么知道，太子妃喝的一定就是避子汤药呢？万一不是，岂不是一个乌龙？”另一个宫女开口道。
“哼，绝对不会错。”那说话的宫女开口道：“我在进宫以前，家中就是开药铺的，我自小就在柜台上帮忙，也辨识许多医理，也曾见过我祖父为许多人家的府邸开过这样的药，甚至还亲手煎过，怎么可能认错？”
“原来是这样啊……”先前的宫女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哼声。
两个宫女连忙回头，就看见了从隐藏的柱子后头出来的皇帝与高公公，顿时吓的腿都软了，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有错！求陛下责罚！”
皇帝目光幽幽的盯着两个宫女，沉声对着高公公开口：“将她们两个人看管起来，仔细审问，等明日，太子进宫之后，与他对峙。”
“是，陛下。”高公公闻言当即垂下了眼眸。
……
燕祈昇第二天被请进宫去时，是有预感的。
他知道皇帝对他昨日在中秋宴会上那一场推诿很是不满意，因此也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下的旨意是，太子与太子妃一同进宫。
看着宣旨的宫人，燕祈昇很是惊讶。
“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吧。”宣旨的宫人并非高公公，而是另外一位姓王的公公，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照姮道：“对了，陛下说，见到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之后，不得有耽搁，立刻进宫。”
不允许耽搁？
“王公公，连更衣都不允许么？”燕祈昇沉声开口问道。
“对！”
这其中有古怪。
燕祈昇与沈照姮无声的交换了一下视线。
燕祈昇尽量拖延时间道：“王公公，本宫就这么进宫去没什么，可是太子妃，她穿的是常服，就这么进宫去给父皇请安，不太好吧？不如通融通融，就给半个时辰，也耽搁不了什么……”
“不行！”王公公声音尖利的拒绝了：“尤其是太子妃！陛下说了，见到人之后立刻请进宫去，不能有丝毫耽搁！太子妃，走吧！莫非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进宫之后败露啊？所以才一直磨蹭？”
沈照姮闻言脸色一变。
当下神情也有些难看起来，她昂起了头缓缓开口道：“公公说笑了，本宫从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既然是陛下吩咐，本宫只好失礼的穿着这身衣裳进宫去了，希望他老人家进宫之后莫要怪罪。”
王公公心道，陛下就算是要怪罪，那也是有别的名头，可不会在衣着上下手！这太子妃也忒小气了。
当下冷哼一声，只不耐烦的催促：“请快些吧！明知道陛下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他一直等待呢？”
沈照姮与燕祈昇互看一眼，这一下没有办法了，只能进宫。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燕祈昇握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安慰道：“别怕，有我在，父皇有什么就冲我来，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沈照姮担心的不是这个。
她实在是想不通，皇帝到底能有什么名头来搞事，她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
不过好在，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她并不害怕。
淡淡的信任在两个人之间流淌，燕祈昇心里想什么，只一个眼神沈照姮便会明白，反之亦然。
这也许就是，多年夫妻的默契吧。
很快，皇宫到了。
沈照姮与燕祈昇在宫门换乘车辇，一路到达养心殿，才刚踏进养心殿那高高的门槛，立刻便有宫人朝着沈照姮冲了过来，将她的胳膊抓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饶是遇事镇定无比的燕祈昇，看到这一幕，也是骤然吃了一惊。
他惊愕的喊了出来，那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股戾气。
话音刚落，大殿内就传来皇帝凉凉的声音：“太子稍安勿躁，她们并不会伤害太子妃，只不过是带她去内殿里检查一下，顺便再请太医给太子妃把个脉。”
“父皇？这是为什么？”燕祈昇闻言很是想不明白。
皇帝躺在上首的龙榻上，看着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稍安勿躁，太子，你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几个宫女推搡着沈照姮往内殿里走：“太子妃，请，奴婢们并不想为难你。”
沈照姮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目光很是疑惑，眼看着燕祈昇眼底的怒气越积越多，她生怕他这个时候与皇帝发生争执，当下便顺从的走了过去。
我没事的。
她对着燕祈昇使眼色。
燕祈昇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她！
皇帝这一系列的行为如同云雾一般，看的人一脸迷糊，燕祈昇几次想要发作，但是都隐忍住了。
皇帝冷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眼底的讽刺越来越浓。
沈照姮被推进了偏殿以后，迎接她的是两名女医。
她们也并未做什么，只是替她把脉而已。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大殿外头就能做，为何还要进来这偏殿里？皇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是故意制造这个局面，让燕祈昇担心他？
大殿外头。
皇帝看着燕祈昇越来越紧张的脸色，幽幽开口道：“太子，朕再问你一遍，选秀的事情一个月内办到底能不能行！”
“父皇，您这是在逼迫儿臣。”燕祈昇闻言无可奈何的开口道：“一个月的时间太紧张了……”
“可是朕就是想在一个月内看到侧妃入东宫。”皇帝闻言语气凉凉的道。
燕祈昇无奈道：“父皇，这真的不行……儿子相信您一定会长命百岁，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那么急……”
话音未落，皇帝狠狠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案几。
发出巨大的声响来。
燕祈昇语气一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帝。
皇帝冷冷开口道：“来人，把太子妃带出来。”
很快，沈照姮就被女医们从内殿里带了出来，燕祈昇急急忙忙的朝着她看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发现身上并没有受伤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就听见皇帝冷冷开口：“女医，太子妃什么情况？”
“回陛下，经过把脉检查，发现太子妃的确有长期服用避子汤药的习惯。”女医恭敬的开口道：“她虽然已生四个孩子，但是身体康健，完全可以继续为太子殿下孕育健康子嗣……”
“太子妃，这件事可是真的？”皇帝闻言，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借口，终于以一种质问的口吻问了起来。
“我……”
沈照姮开口就想解释。
然而身边的燕祈昇比她动作还要更快一步，猛然间弯腰跪了下去，对着皇帝行礼道：“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自己的主意！是儿子让太子妃服用避子汤药的！父皇若是要怪罪，就怪罪儿臣吧！”
“你？你为什么要让太子妃喝这种汤药？”皇帝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祈昇。
危险的眯了眯眼，说实话，他不是很相信这种说辞。
燕祈昇开口回答道：“是的，父皇，太子妃当初生几个孩子的时候，都很艰难，并且她一人就替我生育了四个孩子，儿臣每每想起来她生育孩子遭遇的风险，尤其是最后一次竟然不在她身边……那种恐惧，儿臣并不想再体验一遍，所以，儿臣专门找人弄来了避子汤药，说服太子妃饮用，真相就是这样。”
皇帝闻言，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感觉燕祈昇是在故意报复他当初阻拦，让他错过太子妃生育最后一个孩子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证据。
“哼！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帝王都不会这样做！太子，你在撒谎！”皇帝换了语气，十分严厉的瞪着沈照姮道：“太子妃，朕猜测，一定是你不想要再为太子殿下生育孩子了，所以才偷偷的喝了避子汤药，对不对？太子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分明很震惊！”
“他是怕你被责罚，所以故意主动揽下责任！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呵斥的意思了。
沈照姮抬眸看着垂垂老矣的皇帝，一时没有言语。
而皇帝一副自己说中了的表情，冷笑着看向她道：“太子妃，你就承认了吧！难不成你想要让太子替你担责么？你们在宫宴上，百般阻挠选秀的事情！现如今自己却吃避子汤药！这是不打算让朕再看见新的皇孙诞生了么？这件事情必须要严厉责罚！朕绝不姑息！”
沈照姮觉得，皇帝说这番话就是一个用意：快点主动担起责任吧，不要牵连太子！
一个深爱自己男人的女人，是不会让他替自己担责的。
皇帝这番话，既是警告她，也是在劝说燕祈昇，你好好的睁大眼睛瞧瞧你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只可惜，沈照姮并不上这样的当。
面对咄咄逼人的皇帝，她只面色平静的开口：“陛下，您误会了，避子汤药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决定的，我在第一次喝的时候，就是在太子殿下的陪同下饮用的，殿下一直都知情，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明白陛下您为何要生这样大的气。”
“你不明白？”皇帝被气着了，再一次狠拍桌子怒道：“朕费心费力的替太子选秀，挑选侧妃，为的就是要更多的子嗣！太子要有更多的孩子才行！你这妇人见识浅薄，什么都不明白！还在这里问为什么？”
“生育更多的孩子，养蛊么？”沈照姮忽然开口道：“亲手养大他们，然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只有最为厉害的那一个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就像太子殿下与三殿下当初那样？”
“你……”
从来没有想到沈照姮会说出这番话的皇帝，闻言一愣。
继而勃然大怒。
沈照姮心里面明显也是有气的，当下继续开口道：“儿媳也不明白，陛下您让太子殿下选侧妃，儿媳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过，侧妃入了东宫以后也是好生照料着，如今您依旧不满意，要继续挑选侧妃，儿媳还未曾说过一个不字，不知道陛下怎的就非要揪着儿媳不放？”
“六弟妹，七弟妹她们嫁进来也半年多了，陛下为何不催促他们多多生育子嗣呢？是不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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