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跳动
语调怪异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
“任务已开始,请注意各自的角色。长途跋涉的旅人,沾染你鲜血的戒指会为你指明路途。”
“请你和队友务必在日落之前到达教堂。”
“特意提醒,为了神的珍宝,必要时请采取一切手段。”
“最后,善用每样道具,祝你成为最后的赢家。”
恍惚间,于阶白听见了跳动声,像心脏的脉冲。似曾相识的旋律敲击,无数记忆涌进,然后消失,他只来得及抓住碎片。
灵魂在无数的呼喊中被高高抛起,落下的一瞬,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于阶白睁开了眼。
耳边的嘈杂愈发清晰,周围是几个人的交谈声,有男有女。
“要叫醒他吗?”
“一来就躺在这儿,他是不是死了?”
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奇异的淡香下盖着稀薄的血气,手的主人道:“还有气。”
陌生的声音在脑内跳动,“这里很危险哟,你真的不睁开眼睛看看吗?”
于阶白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橙红的暗光霎时涌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轻巧的女孩声音响起,“咦,他好像醒了。”
于阶白最先看见的是落日,他举起胳膊遮住了光,然后才看见眼前的人。
离他最近的人穿着一身雪白长袍,整张脸也只有一种色彩——白。
纯白是圣洁的,这使他看起来像位让人尊崇的神职人员。
于阶白是个极端冷静的人,很快确定了自己的处境。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四个人。
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于阶白想起了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几句话。
他这是来参加夺宝游戏了?
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强烈的疲乏感袭来,他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
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于阶白望去,看见了黑色兜帽下的一双碧绿竖瞳。
这人的笑像是刻在廉价蜡纸上的拙劣工艺画,他说:“小心。”
他的手指带着一股蛇的粘腻,潮湿,冰冷,整个人就像在阴暗中等着给人致命一击的毒蛇。
于阶白按捺住恶心,抽回了胳膊。
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发现自己的着装颇具中世纪后现代风格。腰间插着把旧匕首,手上带着不怎么值钱的发旧戒指,上衣兜里似乎还有东西。手指隔着布料感触,似乎是怀表和罗盘一类的物什。
再看其他人,这像个角色扮演游戏。
带尖角帽的女巫被骑士护在背后,威严的骑士自上而下看着他。
骑士有一张方正的庄肃脸庞,至少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正义。
于阶白微微皱眉。
作为一个独来独往的富二代。于阶白和一般富二代不同。别人热衷于豪车,美女,事业。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疯狂寻找生命的极限,什么玩命干什么。
最近他迷上了各路神话传说和神秘仪式。他不信神,却欣赏别人为了所谓的虚无信仰疯狂的模样。
他闲得无聊,钱烧得手发慌,顺手资助了几个声
称自己能与上帝对话的特殊组织。
昨天他参加了其中一个的集|会,在北欧的一个破教堂。
于阶白坐在角落,看他们的奇怪仪式和癫狂神态。他一脸了然,深知他们一定磕了药。
他对这事有经验,每一个人去见上帝之前都得采取点措施,致幻剂算是相对保守的。
仪式进行到后半段,所有人都飘飘欲仙,声称自己见到了神。
哭喊,嚎叫,他们在幻想中寻找极乐。
于阶白没机会见上帝,从头到尾他都是个陌路客。冷眼看着男男女女在他面前交缠,欲望赤|裸。
他拎走了瓶没加料的高度数洋酒,从酒池肉林的缝隙中踏了过去。
难道昨天那鬼仪式真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看着手上的红石戒指,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整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色泽。
“别想啦,你是被选中的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被选中的。”
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脑子里,要不是心大,于阶白可能会怀疑自己精神分裂。
于是他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它:“你是什么?”
那个声音洋洋得意道:“我是书记官。”
于阶白虚心求教:“你把我弄来这地方的?”
“不不不。”书记官的声音太过形象,于阶白已经看见了一个晃食指的胖子。
这个胖子异常骄傲,“我是和你一起来的,他们可得不到我的帮助。”
于阶白抬眼望去,落在眼中的是坟场般的寂静之地。
连天的荒地和低矮的灌木密布,阴郁的渡鸦停在枯枝上看着几个活人。更远的地方是密林连成的阴影,一直延伸到藏在迷蒙灰雾中的山下。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活物。
黄昏也透着一股冷意。
几人正站在一条不知道往哪儿走的分岔口。
书记官叹息了一声:“没办法,都是老板的命令。”
于阶白抓住了重点,“所以是你把我弄来的。”
“不全是。”书记官不慌不忙道:“一切都是命运的抉择,我们只是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
于阶白理解他:“所以你们想白嫖我,让我打白工。”
书记官诚恳道:“倒也没有这么丧尽天良,毕竟这里还是有点小危险。”
为了不吓到于阶白,书记官委婉道:“一点点小风险,可能”
于阶白打断了他:“会死是吧?”
书记官义正严辞:“我当然会尽量保护你的安全。”
于阶白哦了一声:“那你能干什么?”
书记官的声音隐约透着一股无辜,“由于地理限制,目前的我没那么多功能,只能为你提供有限的帮助。”
于阶白问他:“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书记官骄傲了起来:“我可以看清灵魂的本质。”
“比如和你同往的四人,他们就各自携带罪恶。”
于阶白想起了昨天集|会上的两个傻|逼,一个指着另一个破口大骂,“你的灵魂是罪恶的红色。”
然后他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有问题会再咨询你的。”
兴许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敷衍,书记官急于证明自己:“我是最博学的存在,知无不尽。”
于阶白:“好了,我知道了,x光。”
书记官:
于阶白想到自己沉浮间听到的话,喊住书记官:“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书记官高傲地嗯了一声。
“你们是想拿神的珍宝吗?”
书记官一字一句,话语轻蔑:“不,那并没有意义。我们想找一把钥匙,也许不止一把。毕竟也没有人见过。”
于阶白摩挲着手里的红石戒指,开玩笑似地问书记官:“如果没拿到会怎么样?”
书记官想了想:“我也是第一次来,并不了解。”
“好,第二个问题,我要怎么拿到它呢?”
书记官认真道:“我并不知道,这只能靠你自己。”他说话像个神棍,三句不离命运,“命运会给你指引。”
他郑重道:“所有的选择都不是毫无目的的。”
于阶白的视线停留在手中的戒指上,他将它转了一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书记官遗憾道:“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于阶白理了理袖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知道了,走吧。你们这女票得还挺有创意。”
他的接受速度之快让书记官倍感惊讶。
“我本以为你需要一定时间的心灵疏导,结果你如此坚强。”它刚为人类想好的三百安慰词还在喉咙里呢。
于阶白反问他:“坚强不好吗?”
书记官顿了顿,真情实意地夸道:“当然,你真棒!”
于阶白摩挲着手指上的红石戒指,发出低低的笑。
穿钢盔的骑士惊疑道:“他疯了?”
于阶白露出一双笑弯的眼睛,“不,听见了好笑的事。”
骑士和蛇眼对视,“看来是疯了。”
披着一身斗篷的棕发女巫忧愁地皱起了眉,“这样的话,谁来引路呢?它告诉我们,只有他有地图。”
她站在于阶白的面前,满是雀斑的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先生,我要给你做个检查。”
细嫩白皙的手指搭上于阶白的额头,白色的光芒在于阶白眼前一闪而过。
于阶白了然,这位女巫的能力是治疗。
做完检查后,女巫长舒了口气,肯定道:“他没疯,理智比阈值高很多。”
于阶白耸耸肩,笑着问其他人,“你们是在等我吗?”
骑士的声音如同他的外表,像肃穆的钟声一样低沉,“它说,你会指引路途。”
于阶白抽出腰间匕首,在指尖割出一道伤口。
鲜血溢出,一滴滴地落在戒面上,黯淡的红跳动了起来。
他手上的戒指在夕阳的余晖中翼翼生辉,光的脉络在戒面流转。玫瑰色的光线开始向上攀爬,慢慢变成了一幅由光组成的地图。
从这里出发分成三条路,它们在中途汇聚又分开,最后指向同一个点。
路上有不同的标识,特别的是,它们都是玩具的形状。
于阶白诚恳发问:“书记官,上面的标识是什么意思?”
书记官肯定道:“这是某种预兆,代表着”
他气馁道:“这地方在我的体系之外,我需要一点时间。”
于阶白拖长了调子,“哦。你很博学。”
以蛇眼为首的三人正看着地图,女巫很快发现不对劲,“光在变暗,它有存在时限的。”
骑士皱眉道:“等等,谁有记录工具?”
他话音刚落,地图就突然散成了光点,萤火似地逸散在了空气中。
一分钟不到,路都没看清,走个鬼。
骑士艰涩地开口:“怎么办?”
蛇眼的竖瞳扫过于阶白,“再来一次。”
血液再次滴下,可戒指不论如何在光下变换角度,都毫无反应。于阶白耸了耸肩,示意不行。
骑士发问:“只有你的血可以吗?”
于阶白淡淡点头,“嗯,只有我。”
蛇眼并不大信,怀疑地看着青年人的苍白面孔,在使用相同方式确认后,他终于认了。
一瞬间,气氛陷入了一种近乎自闭的沉默中。
欣赏过其它人的慌张姿态后,于阶白轻咳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记住地图了。”
他打了个响指,“我们马上可以出发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
于阶白将渗血的指尖对着站在一旁的白袍,那个一直沉默的存在。
“这位白衣服的先生,麻烦把东西还我。”
其他人看向一言不发的白袍,他正把玩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怀表。
他打了个响指,怀表又回到了于阶白的口袋,可他未曾动过分毫。
白袍说话有种奇特的节律感,“我想要的皆会到我手中,不论什么。你好,我叫白。”
他笑着看向于阶白,极淡的瞳色使他的眼睛只剩下一片纯白,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用那种充满律感的语气道:“你的怀表时间不太准。”
于阶白掂起怀表,眉峰挑起锋利的弧度,“拿别人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半个太阳已沉进山谷,外来的客人正沿着荒凉的道路前行。
“喂,还在吗?书记官。”于阶白默问道。
书记官简短的嗯了一声,以示自己的高冷和存在感。
看着连绵着远方阴影的前路,于阶白问道:“走哪条?”
书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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