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胡甜甜刚回营地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见到冷队长和傅队长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她就知道完蛋了，这竟然还是一场演习。
当大部队返回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离开的和留下的，双方之间泾渭分明。
先前再亲密的关系，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都被一一斩断，当他们看到身后走来满身是血的白哈哈时都愤怒起来。
“这不公平！她才是真正的叛徒！”
零零散散的声音全部发泄在白哈哈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否决基地从内部瓦解他们的行为有多可耻。
只有胡甜甜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白哈哈片刻后笑出了声，她知道她输了，白哈哈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从一开始她就是对面的。
“哎，哈哈，甜甜她。”韩翠翠看到胡甜甜离开，往前追了两步又退回来，看着白哈哈眼神里有请求。
“你想去就去吧，抓紧时间。”
韩翠翠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抓紧时间告别。士兵，有他们自己的理解，对于抓紧时间，可以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可以是前程的分叉口。
胡甜甜的选择出现了偏差，即使她再优秀，这个地方也只能和她说抱歉，不应该用抱歉这个词儿，说拜拜更合适一点？
“你怎么不过去？”韩风顶替了白哈哈的位置，站在她身后询问。
“没必要去了，她明显是在怪哈哈的。从她转身的那一刻，就不是我们的队友。我过去说什么呢？炫耀吗？一个一开始就走错路的人，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翠翠也想明白了，第一次开始她就选错了路。当时的胡甜甜明显发现大家不离开，才会对她说那番话的，只是为了赶紧离开别拖延时间，什么战友情都是虚的。
都是要被淘汰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白哈哈没有理会胡甜甜的愤恨，她转身走到肖爷旁边站定，秦深顺手扔给她一瓶水。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话，连眼神都用不着交流就能如此默契，说从前不认识都没人相信，一看就是战场上培养出来的默契，才能让他们在平常生活中如此地随性。
看到这一幕的兵王们感觉很羡慕，一帮比他们更优秀的人紧紧地团在一起，组织成了一个更加庞大优秀的团队。
他们之间那种更像是亲人之间的联系显得他们有点可笑。
他们都回想起不久前的画面，在众人确定白哈哈被俘的时候，就确定了作战计划，只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对方的本事。
很轻易的跳进包围圈，接着就开启了混战模式，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敢拿起手里唯一的武器冲着敌人挥舞。
体能最弱的韩翠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的冲着一个匪徒扎去，锋利的匕首舞弄着。
她猛地朝着离白哈哈最近的匪徒扑去，用肘子击向对方的人腹部，拿起刀就要捅向对方的喉咙，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然而，与此同时，她被人猛地从旁边抱住，握刀的手腕被一双纤细的手握住，她用力向下却是纹丝不动。
韩翠翠突然愣住了，扭头看向那双手的主人，是白哈哈，浑身是血但是很有精神的白哈哈。
再扭头朝后面看去，大家也都站在一起看向他，看那阵仗明显还是演习，而韩翠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的是白哈哈他们一伙，而韩翠翠一行人更多的是茫然，茫然中看着他们嘻嘻哈哈闹成一片，他们就知道了，这场演习到了尾声。
“都去吃饭吧，吃完饭睡一觉，下午三点，大的那个会议室，开始评估。”傅佐的声音唤醒了大家的回味。
白哈哈点了点头，就和肖爷等人朝着后面走去，她的声音顺着风钻到众人耳里。
“我们家朝阳呢？你们照顾得怎么样？”
“你快放心吧，我这个做姥爷的还能伺候不好她？”王一说起这个小外孙女，显然很是激动。
白哈哈听到这个，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她是朝阳的姨姨，王一这货愣是给自己长了一辈，不太合适吧？
大家听到他俩斗嘴，反应过来后轰然大笑。
一群人消失在视线后，韩翠翠等人才朝着食堂走去。
下午三点钟，会议室里、大队长、冷链和傅佐，还有几名基地的军官，他们在给参加选拔赛的士兵们评估打分。
胡甜甜坐在对面满身冷寂，很显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只能用虚张声势包裹住自己。
先前打听到一切都不适用，自己的小聪明也都败给了白哈哈的算计。这种挫败感让她感觉从一开始遇到白哈哈并决定组队就是一个错误。
“你决定离开战区的原因是什么？”傅佐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气势很足。
“我在通讯中收到立刻返回的通知。”
“即使你听到了枪响，知道了队友危在旦夕，还是选择离开是吗？”
“这是你们制度的问题！一个顶尖的特战基地竟然会让恐怖分子混进来，我已经对这里失去了一切信任，是你们让我感到焦躁！”胡甜甜此时不想解释什么，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以此来骄傲的离开。
“好，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了这一切，并且做了相对应的反应是吗？”
胡甜甜没法回答，似乎那个回答都显得很愚蠢。这个地方被守得水泼不进，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混进来？
只是从一开始紧张就席卷所有人，在经历过一次信任危机后，所有的本能都在逃避彼此，这个时候放弃太容易了，不需要过多的想法，只要一点波澜就会崩盘。
很显然，他们时机选得非常好，足以在那一瞬间骗过所有人。
“我只是归队汇报，请求支援。”胡甜甜想通之后似乎不想放弃，她明白再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的去处，她还想再坚持一下。
很显然，对面的人也看出来了。
“通讯里面说得很清楚，你是觉得我们会等到你回到营地才派兵救援吗？”傅佐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你的队友已经被俘虏，她被俘的原因很简单，为了给你们制造逃生的机会。其他小队的人都会在听到枪响后赶来营救，被救的你却放弃了她的性命，你回营地是要向我们通报她的死讯吗？”
“我没想那么多，你们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我是在遵守命令，这是一个士兵的准则，我不认为听命令是一种错。”
傅佐没有接话，也没有再看她，他连眼神都不屑于给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冷涟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话头：“上尉，很年轻。你的资料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在我的手上，即使是出任务，回来后你的战斗成绩也会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你的表现很好，军事技能评分很高，更厉害的是你的指挥，你的布局能力，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已经有了大将风范，该舍弃的时候绝不犹豫。你的专业能力足以抵消这次的失败，我们甚至可以专门把你掉到指挥官培训基地去学习，可是我很不喜欢你把理由全部都推到队友身上的行为，这和一同被俘你出卖她有什么区别？”
胡甜甜偏头，避过了冷涟的眼神，光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倏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这个姿势仿佛昭告着她的退让，也或许是她在用这种不尊敬的姿势表达着不满。
“我不否认自己的失败，可是我绝对不会认可你们穿插教导员在参加选拔的学员中间，这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一种怀疑。更何况以我的军事素质根本打不过对面全副武装的悍匪，我只是以一个指挥的角度看穿了全局，以此来进行下一场战斗。”
“好了，上尉，或许我不应该对你太过苛刻。我为这件事感到抱歉，因为它损害一名指挥官的优越感。”冷涟目光平和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的简历很优秀，优秀到从一开始白哈哈就收到命令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尽力地让你们融洽，好彼此有默契能够留下来。可是你让我们很失望，你优秀的指挥能力竟然还停留在人机对战的程度，你的怜悯一点都不存在，你的队友更像是一颗棋子，而你却高高在上地下着这盘棋。”
“你不会为他们挡子弹，却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布局把自己围在中间，我们不敢和这样的人一起上战场。”
“你回去吧。”冷涟目光平和地看向他，大队长全程一言不发，显然不准备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说出来的话无非是指责，他连指责都懒得说出口。
胡甜甜猛地抬头看向冷涟：“我不服！我的专业是指挥，不是为了上战场！你的考核是应对步兵的要求，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为难。”
“上尉，你该回去了，我们不可能把命交在一个不懂得怜悯的人手中。”
胡甜甜听懂了他的意思，回去，回自己的老连队，让所有人都见证她的失败，这是她第一次走回头路。
“这次演习会出现在我的档案里？”
胡甜甜咬着嘴角半晌才问出来。
“难道在你眼里档案要比人命更重要吗？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档案上那完美的一行字？上尉胡甜甜领导一场战争取得胜利？里面只字不提伤亡人员，只字不提我方战损，只记录着你的功勋吗？”
傅佐站起来指着鼻子厉声问道：“这些活生生的人，就是你战斗的荣誉吗？你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即使是和你同吃同住的战友，即使是你们一同经历过那样严酷的选拔才能站到这里，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依然是那漂亮的档案是吗？”
最终胡甜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她看到大家担心的目光，闪躲了一下点头绕了过去。
白哈哈在办公楼外抱着朝阳和肖爷他们坐着晒太阳，胡甜甜看到她的身影思考了好半天才决定走过来。
“你是故意的吗？一开始的关怀，中间韩翠翠那次的默不作声和最后的试探。”
“都是命令，更何况，韩翠翠的行为你不是已经预判了吗？你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并且用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行事，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白哈哈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胡甜甜莫名不敢看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全是天真懵懂。
她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拼着一股本能行事，让人又感动又好笑，永远不用担心她在身后会突然离开。
“可惜喽，高材生，能力强，还是没挺过。”肖爷翘着二郎腿，叼个狗尾巴草躺在草坪上，那副颓废的模样让白哈哈离他远了点。
“你可惜个屁，跟她那种人一起上战场你不担心小命不保啊？”
“我觉得她就是因为太聪明了，聪明的人想的多。有时候你也许没有那个意思，她自己就会想的多，一个不注意，也许她已经在心里判定你的出局了。”沃上对这个倒是经验丰富。
“那你一开始也是把我们判定出局吗？”平左这个没眼色的旧事重提，显然是想起了当初的事。
“哈哈哈，你滚。”
顿时大家闹成一团，楼上还在焦急等待的韩翠翠看到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风揣测地看着紧闭着的大门，他不知道要评估什么，往常参加选拔的人也从来没说过有这一道流程，他们都不知道评估什么，更不知道要为什么打分。所有的训练项目从来没有一个教官给他们打过分，至少在他们看到的时候是这样的。
接着进去的是韩风，他板正的甚至有些木讷，面对对面一排的军官，他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减，坐姿端正的样子就像参加什么重要的视频会议，周围布满摄像头的那种。
所有人都没有先开口，他们对这样一个优秀又富有热情的士兵没什么异议，都很欢迎他得到加入，即使他有些无厘头，不过这些不重要，王一也是同样。
“韩风，你愿意留在这里吗？”傅佐直接了当，对于这样一个优秀的士兵，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试探，从前的试探已经够了，今后的，应该叫做相处。
“愿意。”
韩风整个人显然是没有快速地消化掉这个事实，整个人显得有些亢奋。
“好了，回去再闹，顺便把韩翠翠叫进来。”
“是！”
韩风敬完礼就兴奋的朝外面跑去，匆忙地把大队长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往年青黄不接，今年倒是一股脑来了这么多好苗子，真不错！”大队长扭着脖子看着眼前一沓又一沓的档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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