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之会面
季动慢悠悠地从后面踱过来,他戴着黑色口罩,阴冷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仅他一人的气场,就盖住了所有人。
女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口水:“你是上次酒吧那个……”
“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么?我就跟导师说几句话的功夫。”季动像没听见女人说话,径自走向吕文朝,“怎么跑这么偏的地方来了?”
“动哥,我……”
季动在他面前站定,拍了拍他肩膀:“行了,走,哥带你吃饭去。”
“好。”吕文朝转过身就要跟着他走。
“等等!”女人被季动的无视激怒了,“你们去黑/道打听打听我是谁,两个毛头小子也敢这么无视我!老娘还没遭过这待遇!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我就不用混了!”
“啧。”季动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不动声色地把吕文朝拉到自己身后,“你好麻烦啊。”他挑衅地一挑眉:“大婶。”
“你说什么?!”女人愤怒地把墨镜一摘,气得双目通红,她狠狠瞪了季动一眼,转头走到她带来的打手后面。
季动无奈叹了口气,慢悠悠摘下眼镜折好,朝身后一递:“文朝。”
吕文朝赶忙过来接着,捧着眼镜皱着眉嗫嚅:“完了……”
“哼。”打手为首的壮硕男人冷笑一声,“知道完了?晚了!”他手一挥,“给我打!”
五分钟后……
女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以及依旧稳稳站着毫发无损的季动,眼里满是惊恐,捏着墨镜的手直抖。
“我是说……”吕文朝同情地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一地人,“你们完了。”
“文朝,告诉他们。”季动嫌弃地拍拍手,转身朝巷子的另外一边出口走去,“哥以前是做什么的?”
“是……”吕文朝说,“散打冠军。”
那时候他刚被确诊为抑郁症,医生说运动有助于疾病的恢复,他随随便便就学了散打,随随便便就拿了几个冠军,直到心脏出了问题。
虽然那以后不再有高强度的训练,但他基础扎实,身手敏捷,对付这几个空有一身壮皮囊的人,绰绰有余。
“动哥!”吕文朝忽然瞳孔骤缩望向季动身后。
季动头一偏堪堪避过从后方猛扎过来的刀,顺势一把狠掐住男人握刀的手腕,他手一软松开了刀柄,季动另一只手准确接了刀,另一只手猛地扯过他的手腕,瞬间将他整个人拉甩在墙上,手肘死死抵住他的喉,刀“当”一声擦着他的脸狠插在他耳侧,血已经在他脸上顺流而下。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冰凉刀身紧紧贴在男人的脸上,他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惊恐地盯着季动阴狠的目光。
“我我我错了!”他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大大大哥我错了!我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季动冷冷勾着唇,轻蔑地看着他,手中的刀顺着墙壁猛地往下一划,狠狠扎进男人左肩。
“啊——!!!”疼痛感袭来的一瞬,男人失声尖叫。
季动抵着他脖子的手一拉,把男人拽跌撞在地上死死压住,握着陷在他肩膀里的刀的刀尖顺着皮肤慢慢往下划,所过之处鲜血直冒,最后刀尖准确停在他心脏处。
男人疼得五官扭曲到了极致,浑身颤栗不止,眼前一阵阵发花,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你惹我一分,我还你万分。”季动的声音像来自地狱,“再有下次。”他手一用力,刀尖没入了男人胸口半寸,“这把刀,就穿透这里。”
“是是是!!!”男人哭着喊道,“没有、绝对没有下次!!!我真的不敢了!!!!大爷饶命!!饶命!!”
季动起身,冷冷地瞟了一眼呆在那的女人,女人触到他目光的一瞬腿一软差点跌倒,他手一抬,带着血迹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女人高跟鞋旁,她浑身一抖,整个人朝地上一瘫。
季动转身走到吕文朝身边时,拍了下傻在那里的人:“还不走。”
“大明!”看着他们走远了些,女人才慌忙爬到满身是血的男人身边,“你怎么样?”
大明还在发抖,季动狠辣阴冷的目光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撞了恶鬼般的惊惧久久不散。
“太可怕了……疯子……”他颤着唇,语不成调,“他就是个疯子……”
吕文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里还在后怕:“动哥,会不会做得太……”
“跟这些在□□混的讲道理没用。”季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弱肉强食,欺软怕硬,比的就是谁更狠,谁更不怕死,想要彻底甩掉麻烦,必须一次性给他弄服了。”
“没事了。”季动说,“他们以后不敢了。”
吕文朝目光担忧地望着他,他说得没错,这种事一旦沾上便难以甩掉,他今天做这么狠,以后那些人就算还有胆子报复,也只会去找季动而不是他,季动等于是把所有的风险都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动哥。”吕文朝加快几步和他并排走,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你没事吧?”
“没事。”季动接了纸巾擦手,却忽然停下脚步。
“不要和我并肩,我不喜欢。”季动望着前方,“你知道的。”
“抱歉动哥,我忘了。”吕文朝说着便往后退了几步。
“走吧。”季动重新向前走去。
看着季动的背影,吕文朝目光黯淡下去。
一直以来都是季动在护着他,不管是心理疾病的发现、治疗还是对付各种找麻烦的人。
明明他病得比自己严重多了,且还有心脏问题,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该是自己站在季动面前,为他挡下一切。可仔细想想,以自己的能力,好像真的不能为他做什么。
他愤恨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心里是止不住的沉闷。
打了一架的季动倒是一身舒爽,他一点儿不为那些人是不是会来更狠的报复而忧心,反正,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包括生死。
一身舒爽的季动边活动着胳膊边打开家门,家里安安静静,家具位置也没再被动过。但他一眼注意到了书房打开的门。
昨天下午离开时是关上了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轻声走过去,才到门口,淡淡的、清冽山泉的清爽味道就钻入鼻尖,他一脚踏入。
三月的第一天,风和日丽,半开的窗户吹入丝丝暖风,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的人手边放着一罐打开的啤酒,灰棕色发丝被暖风撩得簌簌而动。
那人踏着旋转椅一用力,手捧着《一夜空庭雨》转过来的瞬间,对着季动粲然一笑。
剑眉星目,双瞳剪水,眼尾勾着一抹放浪形骸的不羁。
如果说他身上的味道似清冽的山泉,那张慵懒随性、潇洒到傲睨自若的脸,便是给山泉镀了层亮闪闪的金光。
嗯,波光粼粼的银色山泉。
季动倚着门框微微一笑:“正式认识一下,季动,季节的季,动作的动。”
那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季动走近了几步,向他伸出手:“钟欲,钟灵毓秀的钟,为所欲为的欲。”
季动瞟了那人一眼,他实在搞不懂,钟灵毓秀和为所欲为之间有到底什么关系。
“草率了。”季动下巴一抬,轻握住他的手,“重新介绍一下,季动,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的季,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动。”
钟欲:“……”
钟欲:“不至于。”
“我当你魂飞魄散了呢。”季动松开他的手,“现在看着挺精神。”
“他奈何不了我。”钟欲捏起啤酒晃了晃,“借你一罐酒喝,不介意吧?”
“随意。”季动往他身后的书桌上瞟了一眼,“在看书?”
“嗯。”钟欲指了指书架,“这里的书我都看腻了,终于有新书了。”
“看出什么了?”
“非常大胆的写法。”钟欲转身去桌上拿起书翻阅,“用神区鬼奥的文字把人深藏心底的卑劣恶念扒得一/丝/不/挂,没有华丽词藻的堆砌,笔歌墨舞间直戳心底最痛最恨处,如千尺瀑布坠入汪洋,恐惧的刺激后是寻得更广阔天地的酣畅淋漓,玄妙至极。”
季动眉尖一挑:“评价很高。”
“事实如此。”钟欲抬眸看了一眼季动,便继续低头翻书了,“看似入坠暗黑深渊不得解脱,却又总能在其中觅得一线生机,而且……”他捏着下巴思考,“我觉得,这线生机其实是作者的幻想,或者说渴望,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潜意识情感表达。”
“什么意思?”
“这线生机。”钟欲对着季动抬眸一笑,“他自己没有,但希望有,却又不敢承认。”
季动微怔,立马偏头避过了钟欲含笑的目光,用刘海隔开彼此的视线。
“据我了解。”季动声音平静,“看这位作者书的人,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在看他的书,因为,会被人嘲笑心理有病。”
钟欲将书一合:“要是我,就大大方方的看。”
“哦?”
“人人心里都有淤泥,人人都不敢暴露自己的淤泥。”钟欲懒散地倚靠着书桌,神情自若,“怕别人嘲笑是因为无人开局,当坦然成了常态,就不足为奇,要是我还在人间。”他勾起唇角,手指轻点封面,“定做这第一人。”
季动猛然抬眼,心口像被电触了一瞬,浑身一阵酥麻,他极不习惯这种感觉,不自在地捏起袖口。
“这位作者要是知道。”他不动声色道,“应该会很感动。”
“他感不感动我是不会知道了,有件事我倒是挺意外。”钟欲转身将书插回书架,而后转头对着季动潇洒打了一响指,“谢了,你给我送的花。”
季动:“……”
季动:“谁去送花你都知道?”
“是啊。”钟欲道,“还没转世的魂灵都知道。”
“我只是想表达歉意。”季动说,“不知道昨天是你的忌日,抱歉。”
“嗯……”钟欲揉挲着自己的下巴走近季动打量他,“你之前明明已经都不管了,我以为你默认我们那种相处模式了呢,却又突然找法师……”他忽然凑近眯着眼盯着季动,“是不是我给你下的鬼打墙影响到你什么事了?”
“没有。”季动果断偏开脸就转身朝外面走去,他从不喜欢多解释,也不喜欢有人靠他这么近。
“喂。”钟欲却忽然一把拉住他,“你说清楚嘛,好不容易认识,别增加不必要的误会,你说清楚,我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然后跟你道歉。”
季动停了步子,回头看他,这张脸太坦然了,坦然到他觉得如果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很阴暗。
“那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季动抽回自己的手,“我错过了。”
钟欲一怔,跨了两步到季动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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