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见乌托邦

　　在乌镇，每一块砖石都仿佛诉说着故事，每一条河流都流淌着诗意，每年的乌镇戏剧节都像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文化盛宴，每一位走入乌镇的观众，都将褪去游客身份，变成此间的一部分。

                  第十二届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的名额从之前的18个增加到了20个，共分为初选，初赛，决赛，颁发小镇奖四个环节。乌镇戏剧节评委员会将于决赛候选剧目中，评选出一部剧目授予“最佳戏剧奖”，选拔出一位授予“最佳个人表现奖”，评选出最多三部剧目授予“特别关注奖”。“特别关注奖”数量由当年入选剧目质量与评委会意见决定。乌镇戏剧节提供获“特别关注奖”团体前往国外艺术节交流学习的机会。

                  在肖沐沐的细心安排下，《小众玩家》剧组于10月12日顺利抵达乌镇，肖沐沐当天就以制作人的身份参加了抽签分组，这将决定入围剧组的演出顺序，有点像《歌手》的赛制。之后的五天时间，乌镇戏剧节大幕开启前，入围剧组还可以进行多轮排练、打磨作品，以最好的面貌与观众见面。乌镇戏剧节正式开幕后，入围作品将在剧节进行期间，于指定剧场内完成三轮公开演出，乌镇戏剧节初评委将自由观看入围剧目的场次(包括公开演出或排练)，并保证每位初评委均看过20部入围剧目。同时，现场观众可对公开演出的剧目进行投票，选择自己喜爱的剧目(观众投票结果不直接影响最终评选结果每轮演出过后，但观众喜爱度票选结果将公布于乌镇戏剧节官方平台，票选的排名可以决定演出剧目是否可以“复活”)。经过多日的公开演出，初赛将进行至10月24日。当晚举行的青赛之夜上，将颁发入围证书，并公布进入决赛的剧目名单。10月25日-26日是决赛演出日，进入决赛的剧目将再轮流演出一次。

                  作为投资方代表，梁珍妮自然也提前来到了乌镇，她也将在这里陪伴自己的好朋友王楚楚和方昊进行最后的排练和初赛的三轮公开演出。梁珍妮是在抽签分组的时候才出现的，实际上在《小众玩家》剧组到达乌镇前，她就已经先到了。而且她已经提前得知，在初赛的剧组里，有他们都非常熟悉的“老朋友”陆平投资的剧。以梁珍妮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和陆平平起平坐了，她不再是陆平的下属，而是和陆平一样的投资人。当然，陆平身份特殊，他是不会第一时间到达乌镇的。但梁珍妮非常清楚的是，只要他投资的剧入围最后的决赛，到时候他一定会出现。但梁珍妮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王楚楚和方昊，以免影响他们的排练和演出。

                  肖沐沐的手气挺好，抽到了G2组，成功地在初赛阶段避开了陆平投资的剧，他们抽进了G1组。警报暂时解除，梁珍妮也稍微松一口气。她远远地就看到了方昊和王楚楚，抽签一结束结束，她就朝他们两个大声喊道：“楚楚！方昊！”就好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在这里一样。

                  “珍妮！”王楚楚倒是非常热情的回以呼喊，两个人甚至最后还拥抱在了一起。

                  “方昊，咱俩就先不抱了啊！”梁珍妮一点儿也没忘记第一时间拿方昊开涮。

                  第二上午一行六人准时前往排练厅，初赛的三轮公演正式开始前，排练只能按照组别和序号在组委会指定的排练厅进行，错过了排练时间，当天的排练机会就被浪费掉了。在路过G1组的排练厅门口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很有张力的年轻女演员在排练，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的样子，但是却充满了精气神与爆发力，她就是陆平投资的新剧组的女一号。出于礼貌，大家没有在G1组排练厅门口过多逗留，只有梁珍妮走进去和对方剧组的负责人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方昊舞台经验丰富，他自然也是第一个进入排练状态的，行业内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此刻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顺利完成演出，那些舞台之外的事并不是他考虑的对象。在方昊的专注带动下，王楚楚也很快进入了排练状态。方默和小妖有条不紊地重新按照剧本一遍一遍地核对舞台调度，确保正式演出时万无一失。很快就迎来了《小众玩家》的初赛第一轮公演，肖沐沐已经提前把秀水廊剧园的全息投影幕准备完毕，方默和小妖也在正式演出的场地最后确认完了一遍所有的舞台调度。

                  灯光起，大屏幕上出现了颐和路的老房子，方昊的房间里，东西有些凌乱，午后，阳光透过卧室的飘窗，方昊的画外音起。

                  “大概有一年的时间了吧，我开始过起浑浑噩噩的生活，浑噩到就像这个“噩”字一样。不想社交，不想上班，不想和亲密的人说话，越亲密甚至越抗拒。无法进行文字输出，甚至写不出工作总结，最怕的就是自我评价。上班可以一整天坐在电脑前，什么都不干，脑袋像一团浆糊，来电话也不想接，来微信更是不会去点击查看。更离谱的是，每天回家把车停在哪里，第二天完全记不起来。脑袋里不停闪回的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甚至越久远的事情，反而会记忆越清晰。我确定，我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方默做的视频非常能够抓住现场观众的情绪，当看到男主角梦里的视线像无人机一样起飞，离开卧室，离开房间，离开街道，离开城市，离开天空……每一位观众都被带入到了戏剧渲染的氛围中。随着镜头一转，背景来到了大树餐厅，锥光打到了王楚楚的身上，方昊上台奔向王楚楚，演出正式开始……

                  由于之前在南京已经进行了三场预演出，初赛的三轮公演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小众玩家》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和初评委们的青睐，成功从G2组突出重围，进入了决赛。G1组陆平投资的剧也顺利出线，他们和《小众玩家》都将在10月26日进行决赛的演出。这一天，陆平也不出意料地出现在台下的观众席中，当然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那个20岁出头的姑娘。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决赛的奖项中，这个姑娘正是那个“最佳个人表现奖”得主，陆平投资的剧也拿下了“最佳戏剧奖”。

                  “夜晚之所以比白天更有魅力，是因为抬头可见漫天繁星，它们在离我们以光年为计的距离闪烁，仿佛在指引我们的方向。他是我所认识的朋友里十分特殊的一个，他仿佛同样在享受星空的魅力，这一点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看到他在本子上记的笔记，我就十分确定。是时候改变我的生活方式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会亲自告诉他这一切……”

                  乌镇戏剧节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在王楚楚深情的独白中结束，她在陆平表情复杂的注视中和方昊在舞台上相拥，然后两人手牵着手走到台口向观众谢幕。此刻，她彻底告别了曾经的执念与噩梦，彻底告别了陆平用金钱为她打造的乌托邦。此刻的两人，并不知道迎接他们的还有决赛颁奖礼上的“特别关注奖”，以及去挪威皇家剧院交流学习的机会。此刻的两人，眼神坚定，充满相信，他们相互对视的瞬间，依然满眼都是对方，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共同经过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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