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反杀
“真真,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檀宁知道眼下并非说这些的时机,可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与伯府的恩怨已了,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同她恩爱不疑,为她补办一场盛大的婚事,此刻他迫不及待向她表明心意,却见池真真退后一步。
他的心直直下沉,握着玉笛的手没有动。
半晌她才道:“知道吗,你与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总说心意未曾改变,可我也一直在告诉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为何你不肯相信?”
他狼狈极了,恨声道:“我不信!”
她明明那样爱他,不能没有他,却一再地说不爱了,难道她的爱只有短短一年?
池真真转过头,不去看他微红的眼角,继续说道:“从你把我带到燕京城,告诉我只能当你的外室,我就对你死心了,你以为我爱极了你不能没有你?都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要将手中玉笛狠狠摔在地上,可终是忍住冲动,怀着满腔情意来,带着一身萧索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她的眼泪才汹涌而出,金莺走过来想扶她,被她抬手制止:“我没事。”
她想一个人待会儿,但危机未除,诸事皆不自由,只能回房呆坐。
——
城南一处小院里,原庆已喝得酩酊大醉,他数年努力,做商人赚大笔银钱,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身份,本以为归宗是父亲对他的承认,没想到是笑话一场。
想到陈王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他猛地将酒具全部打翻在地,什么父亲!不过是个利用他的无耻之徒!
外面应该有锦衣卫正在满城抓捕他,檀宁早想将他置于死地。
原庆撑着桌子起身,极力让自己变得清醒,忽然,他抽出腰间锋利的匕首,飞快地在左臂划了道口子,鲜血缓缓浸湿衣袖,他睁开迷蒙的醉眼,遥望着某个方向,缓缓笑起来,且越笑越开心,直至疯癫一般狂笑不止。
——
连着两日池府都很平静,燕京城也和往日没有不同,除了丞相邹云丰被放出监牢,官场又有变动,谁也不知道宫里贤妃过得极不顺心。
这日卫子英正要带着海棠出府,被气正不顺的卫父喝住:“我听你母亲说时还不信,闺阁女儿怎可时时出去?”
卫仲齐本想为刚回京的卫父在户部谋个侍郎之职,现在却不敢动,只能等贤妃给机会,卫父对此颇有怨言,将他召回来却上不上下不下,现在是看谁都想喝斥两句。
卫子英皱眉,自父亲回京,她不仅出入不再自由,几乎事事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就连她想找邵泽也被禁止。
“女儿夜里睡不好,太子妃曾赠了女儿灵药,已经用完了,现下出去是想再配一些。”
她说的也是实话,可卫父冷着脸道:“些许小事让下人去就可以,哪用得着你亲自去!”
她压下想要反驳的心思,低眉顺眼地道:“是。”
主仆两人听话回房,不多时,海棠揣着两封信离开卫府,先去寻到邵泽,交给他一封信,再往缉事司赶,只是到了后却双腿发抖不敢近前,那可是锦衣卫办公之所,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怕的是有去无回。
今日裴文柳携方映画前来求见,他们是来感谢檀宁的,他被押送回京的路上,以为这遭在劫难逃,就算是留住性命,也会被流放,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是没受什么罪,就连邹相也已无事,虽不能说全是檀宁的功劳,可与他有莫大的关系,起码当日没有檀宁强行将他带走,进了京都府的监牢,说不得要去半条命。
方映画亦是满心感激,檀宁都是看在真真的面上才对夫君施以援手,如今她的身子已经显怀,夫妻二人昨日相见恍若隔世,差一点便再也见不着了。
只是檀宁的态度十分冷淡,虽然请他们坐下喝茶,却全程黑着脸,待裴文柳诚挚地说了一通感激之言,他却毫不动容,直到方映画怯怯地碰洒杯盏,裴文柳忙不迭帮她拭去衣衫上的茶渍,檀宁才说了见面后第一句话:“裴大人与夫人很恩爱。”
裴文柳站定说道:“映画与我是夫妻,无论我得意与否,她从未离开我。”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许多情意不必多言已两心知。
这一幕刺痛檀宁,他原先怀疑过真真对裴文柳动心,如今终于明白,她不过是羡慕人家夫妻甜蜜,想想他一直亏欠她,难怪她说那些话。
“裴夫人,真真她……这两日可还好?”
方映画并未察觉池府的异常,她睡足之后见到池真真,虽看出她有心事,还没顾上询问,就被接去与夫君团聚。不过她想起一事说道:“前日来了位桑休王子,真真说要跟他去塞外散心。”
檀宁登时面如死灰,裴文柳不知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道完谢便与方映画离开缉事司,前脚刚将他们送走,便有锦衣卫来报:“池姑娘出事了!”
檀宁的心一紧,他后悔了,便是真真对他再无情意,也该以她的安危为第一,将她好生护在身边,现在赶去是否来得及?
池府,原本草木葱茏的园子如今院墙倒塌,花树东倒西歪,游廊只剩半拉勉强还好,守在暗处的锦衣卫全现了身,却发现派不上用场,因为他们奉命保护的女子,刚刚反杀了挟持她的人。
今日原庆铤而走险,将出门上学的池小志挟持,闯入府里逼池真真现身,放言若她不跟他走,便要全府人陪葬,段氏死死地拉住池真真,儿子和侄女哪个出事她都活不成,直到原庆突然将身边的园子炸开,伤了数名下人,池真真终于挣开嚎哭的段氏,用自己换下了池小志。
可她出乎意料地以自己的性命相挟,反令原庆失神,苦笑着看她将利刃刺入他的胸膛。
伤口处血渗出来,他咳出更多的血,喘息着道:“能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这辈子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对你的……喜欢。”
他和上一世临死前一样,都要死了偏还要诉说喜欢她,池真真只觉厌恶至极:“别说你喜欢我,喜欢就是炸我的工坊烧我的铺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我决定生死?”
“第一楼不是我烧的……”
“你想知道是谁吗?”
“我很早就提醒过你……”
池真真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握住刀柄用力一拔,鲜血从原庆的胸前喷射而出,看着她的脸上、身上全是自己的血,他竟然觉得十分欣慰,微笑着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发出声音,身体后倾轰然倒地。
今日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瓦蓝,艳阳高照,原庆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仿佛完成了此生最大的使命,再也没有遗憾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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