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朋友们去哪儿了？
哎呦，怎么打了个瞌睡？
幼儿园中班女孩糖豆，在一楼教室里吃着吃着早饭就睡着。
奇怪？明明刚起床来到幼儿园，居然莫名其妙睡了一觉，小脸好悬没蹭盘子里。
糖豆睡眼朦胧地环顾着四周，其他小朋友也都陆续吃完早饭，班里的老师也在挨个收碗擦桌子准备上课。
第一节是音乐课，刘老师照例先点名。
“佳茵！”
“到——”
“糖豆！”
“到——”
“小裴！”
“到———”
……………
今天班里来了十个小朋友，由于换季感冒，好多小朋友请假没来。
好冷呀！怎么感觉像是坐在冰块中间？
小糖豆坐在板凳上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身边的同学，他们好像都没感觉到冷。
音乐课开始了，刘老师教了大家一首新的律动歌曲。
“我变变变变变变变变变成大巨人，我变变变变变变变变变成小矮人。”
歌词就是这样。
再加上唱到变大时蹦高高，变小时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的动作，这首歌曲很快赢得了所有小朋友们的兴趣。大家欢快地唱着跳着，一会儿蹦高，一会儿缩到板凳旁边。
真有趣！
糖豆蹦着跳着乐在其中，不经意间一转头，看见后座的椅子上空空的。
“不对呀！我的后座是小裴，刚才点名他还在呀。”糖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是不是小裴刚刚趁老师不注意上厕所了？
不应该呀！
老师说过了，上厕所前要先举手。好奇怪，他去哪了？是不是蹲在哪个凳子后面我没看见？
于是糖豆在刘老师弹的钢琴音乐中，蹲下身子看遍了每一个桌子下面，可是同学们都在，唯独没看见小裴的身影。
“糖豆，你在干什么？你找什么呢？”旁边桌的女同学佳茵也蹲到桌子下，缩成了一团，笑眯眯的看着糖豆。
“佳茵，你看到小裴了吗？”糖豆小声地说，“刚才小裴还在我后面点名，还点到他了呢，怎么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糖豆，你傻了吧？”小裴大大咧咧地笑着，“小裴今天请假了，刚才点名没有他。你睡傻了吧！”
“不对，明明有！”糖豆绝对没听错，刚才点名就有小裴。
“没有！”
“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糖豆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师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糖豆，你蹲着干什么呢？”
“老——师———”糖豆着急地扯着嗓门子喊，“小裴就不见了。”
糖豆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地说。
一瞬间，全班小朋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糖豆身上。
“小裴不见了？”刘老师双手搭在钢琴键上，疑惑地问了一句。
“嗯，老师。刚才你点名的时候还有小裴，但是佳茵说小裴今天请假没来。”糖豆用稚嫩的声音向老师倾诉道。
“佳茵说小裴没来？”刘老师看向糖豆的眼神更奇怪了。
“对呀，我跟佳茵说小裴来了，她说没来，我说来了，她说没来………”
“糖豆！”刘老师打断了自顾自告状的糖豆。
“糖豆，今天小裴和佳茵都没来，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你刚刚睡糊涂了？”刘老师离开钢琴走上前蹲，下身抚摸着糖豆的小脸，温柔地问道。
“不会呀，老师，刚才佳茵还在……诶？佳茵呢，她怎么也不见了？”
“糖豆宝贝，你一定是刚才吃饭的时候睡觉做梦了吧？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来，我点名也没点到他们呀。”刘老师摸着糖豆的后背安慰着。
糖豆一脸莫名其妙，刚才还蹲在桌子底下跟佳茵争论小裴到底来没来，结果一站起身，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连佳茵都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同学们也都点头作证，说他们两个没来。
？？？？
刚才老师点完名，还说了一句今天来十个小朋友，怎么现在就剩八个了？
奇怪，太奇怪了！
但糖豆本就是幼儿园小孩，周围所有人都说她记错了，那糖豆也就认为自己真的记错了。
上完课后，老师带领着八个小朋友们站成一列，拉着小火车去操场做早操。
由于糖豆是全班最矮的小朋友，所以每次都站在第一位。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糖豆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再次，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户外忘我地跳了起来。
跳过早操后，糖豆作为队列的“小火车头”走在前面，带领着一队小火车进入教室。
喝水的功夫，糖豆再次细心地数了一下人数。唉？怎么又少了一个？
这次到底少了谁？完了，有点想不起来了，总之剩七个人了。
糖豆抱着水杯边喝边四处看。
“糖豆，今天你怎么不开心呀？”小男孩岩岩也拿着水杯坐在了糖豆身边。
“岩岩，又有一个小朋友不见了。”糖豆低着头有些难过地说。
“谁呀？糖豆谁不见了？他上厕所去了吧？”岩岩一脸不以为然。
也得亏糖豆是个四岁的小孩儿，换成大人这个时候就该吓哆嗦了。
上完操回来后，该学生字了。
刘老师讲生字的方法特别有趣，她会先把那些字画成一幅幅图画，再让小朋友们联想着记忆。
“小朋友们，在这幅画中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座小山———”
“这山上有一只什么呀？”
“好像是老虎——”
“小朋友们真聪明，这个字老师把他画成了一幅画，下面是一座山，上面是一只凶猛的老虎。以后小朋友们看见这个字就要想到山上趴着的老虎。所以你们猜猜这个字念………”
“老虎！”
“这就一个字！”
“虎！”
“天呐，小朋友们好聪明，来再看下一幅画，老师画的是什么呀…………”
刘老师讲课真的一点也不枯燥。
“报告老师！”一个小朋友举起了手。
“怎么了涵涵？”
“我想上厕所。”
“好，去吧。下次要在上课之前上哦！”
“好的，老师。”
穿着粉红色小裙子的涵涵快速走向厕所。
“老师，我也要上厕所。”举手的是琪琪，她是涵涵最好的朋友。
幼儿园小朋友就是这样，看别人上厕所自己也有尿，看别人喝水自己也渴。
“去吧，琪琪在厕所别唠嗑，尿完赶紧回来。”
“好的，老师。”琪琪也去了厕所。
刘老师没等她们两个，继续上着课。糖豆这次留了个心眼，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外瞟着，想看看她们啥时候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生字讲完了，琪琪和晗晗仍然没从厕所出来。
糖豆以为这两个好朋友一定在厕所里唠上嗑了，结果厕所里出奇的安静，像是什么人都没进去过。
咦？他们去哪儿了？
下课后，糖豆好奇地冲向厕所，厕所里干干净净，像是没什么人来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师，琪琪和涵涵呢？”
糖豆跑到教室，拽了拽喝水的刘老师。
“琪琪和涵涵？她俩没来！”
“刘老师，你在逗我玩对不对？你们在藏猫猫对不对？”糖豆到现在也没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是老师和同学合起伙来逗自己玩。
所以说呀，孩子的世界真的很单纯。
“糖豆宝贝，是你在逗我玩吧！”刘老师笑了笑，就去准备其他玩具了。
“我知道了，老师和小朋友们一定在逗我玩呢。”糖豆看着刘老师和小朋友们的笑脸，怎么也不会把这些事情跟诡异联想到一块。
但是班里的人数确确实实的少了，从刚开始的10个变成了5个。
但好像除了糖豆以外的其他小朋友都没发现。
糖豆甚至心里在想：一定是老师在开玩笑，把小朋友一个个藏起来了。只有自己看出来了，其他小朋友都没看出来，还是自己聪明呀。
这个四岁的小糖豆居然越想越自豪。
吃完午饭后该午休了，糖豆躺在床上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左边的睿睿和右面的岩岩。
“睿睿，岩岩！”
“嗯？”
“怎么啦？”
睡在糖豆左右两边的小朋友问道。
“今天中午我们可以拉着手睡吗？”
“为什么要拉着手？”睿睿很不理解。
“偷偷告诉你们，老师跟我们玩游戏呢，她会偷偷把小朋友藏起来。”糖豆一脸聪明样说，“咱们手拉着手睡，就不会被藏起来。”
“好有意思呀，我也想被老师藏起来。”岩岩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
“对呀对呀，我也想要玩儿被藏起来的游戏。”睿睿也接着说。
“唉，琪琪和涵涵都不知道被藏到哪里了呢，现在还没出来。”糖豆声音逐渐变小，因为她看见刘老师把窗帘拉上了。
“小朋友们，午休时间到啦，闭上小眼睛，不要说话。”刘老师轻声说道。
糖豆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躺在床上，伸出左右手，轻轻拽着睿睿和岩岩的衣角，闭上了眼睛。
可糖豆没有听到岩岩用超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琪琪和涵涵今天都没来幼儿园呀。”
一会儿班里的五个小朋友全都进入了梦乡。
糖豆也睡着了，可不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怎么回事？早上还那么冷呢，怎么中午睡觉就热的一身汗呢？
糖豆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天花板和窗帘，貌似午休的时间还没有结束，自己醒早了。
她用双手同时摸了摸两边床位，但是什么都没摸到。
这下糖豆立马清醒了。
糖豆坐起来，发现左右两边的床位连被子都摆的整整齐齐，就像是两边的小朋友从来没上过床一样。
这下糖豆终于有些害怕了。
如果刘老师要开玩笑，为什么之前被藏起来的小朋友现在都没有出来？
如果小朋友真的消失了，那么其他人为什么没发现？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
糖豆记得很清楚，睡前明明还跟他们说话了呀。
糖豆惊恐地转过身，看了看周围的床位。
这回可好，加上自己就三个小朋友了。
虽然窗外有鸟叫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装修声，但糖豆着实的感觉到了害怕，恐惧。
她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曾说的坏人，抓小孩的坏人。
不对呀，如果坏人来了，那刘老师会保护我们的。
难道是被妖怪吃了？
不对呀，大白天哪来的妖怪？再说了，这么安静的午休时间，就算是睿睿和岩岩被妖怪吃了，自己也不可能一点声音听不见吧？
糖豆越想越害怕，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睡觉午休时间过了，刘老师带着仅剩的三个小朋友到了操场玩滑梯。
糖豆算是看出来了，小朋友们都快丢没了，刘老师硬是没有察觉到。
“老师老师，小朋友们去哪儿了？她们去哪了呀？”糖豆跑到坐在操场旁边楼梯街上刘老师的旁边，拽着刘老师的衣服焦急地问。
“小朋友们都在这呢！能去哪儿呀？”
“刘老师，早上的时候小朋友那么多，现在这么少了，刘老师我有点害怕，你们是在逗我玩，对吗老师？”糖豆带着哭腔问道。
“哎呀，糖豆宝贝，你是不是生病了？没关系，一会妈妈就来接你了，别哭呀。”刘老师把糖豆抱到怀里安慰了一会儿。
天呐，这是我生病的问题吗？小朋友们都不见了呀！
糖豆只觉得百口莫辩，因为老师好像真的没有发现小朋友们丢了。
“糖豆，你坐在老师腿上干什么？过来玩滑梯呀。”
“对呀，糖豆快来快来，我们滑滑梯了。”
另外两个小朋友站在滑梯上大声喊着。
“去吧，糖豆去跟小朋友们玩吧，一会儿就放学了，啊。”刘老师把糖豆从腿上抱了下去。
糖豆扭扭捏捏走上了滑梯，看了看眼前剩下的另外两个小朋友。
“笑笑，咱们手拉着手玩吧！”糖豆感觉自己面前的两个小朋友很快就会消失的，于是赶紧拉起好朋友笑笑的手说道。
“糖豆，拉着手，怎么滑滑梯？老师不让这么玩。太危险了。”笑笑有些犹豫。
“那这样我跟在你身后，咱们别分开，我一直看着你好不好？”糖豆真的有些怕了，因为只要自己一个不注意，朋友就会消失。
“好吧好吧，我在前面滑，你跟着我。”
就这样，糖豆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贴在笑笑身后，时不时拽着笑笑的后衣襟。
幼儿园的滑梯有一个小拐角，那里是视觉盲区，所以每次糖豆上去的时候都必须紧挨着笑笑，防止她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糖豆发现了一个规律，如果一个小朋友消失，那么其他的人就会像商量好了一样，忘记那个小朋友之前来过。
“老师，我要上厕所。”另一个小朋友彤彤边喊边往屋里走。
“去吧，小心点。”刘老师依旧坐在台阶上，看着彤彤进了幼儿园大厅的厕所。
“彤彤，别进去，别进去！”回过神来的糖豆朝着尿急的彤彤疯狂地喊，“你会消失的，彤彤，你快回来。”
糖豆站在滑梯上，急得直跺脚。
可是晚了，彤彤进入大厅后便很快消失在了糖豆的视线里。
果不出所料，刘老师下一秒抬头说道：“糖豆你在叫谁？彤彤今天没来呀？”
好了，这下班里就剩糖豆和笑笑两个女孩了。
糖豆猛地回头，赶紧抓住了笑笑的右胳膊。
“干嘛糖豆？你抓疼我了。”排在糖豆后面等着滑滑梯的笑笑皱了一下眉头。
“笑笑，我们绝对不能分开了，不然你会消失的。”
“糖豆，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呢？”笑笑不以为意地回答了一句。
对呀，糖豆坐在滑梯上整个人一惊，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下一个消失的是笑笑而不是自己？
万一，，一会儿自己也凭空消失了，那么笑笑也会把自己忘了，刘老师也会把自己忘了，她们会认为自己今天没来过幼儿园。
“怎么办？笑笑，我们两个都可能会消失，咱们互相保护好吗？”糖豆坐在滑梯上着急。
“不会的，刘老师会保护我们。”笑笑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笑笑，我告诉你一个事情，”糖豆发现怎么说笑笑也不会信，于是打算吓唬吓唬她，反正笑笑胆子小，“其实刚才我在你身后看到了一个鬼，长着很可怕的牙齿，他要吃掉你，我看见了。”
“在哪呢？在哪呢？”笑笑本就单纯，被糖豆这么一吓竟然真的信了，并且有些害怕。
“就在你身后，特别吓人，红红的眼睛，”糖豆看计谋得逞以后接着吓人，“只要你跟着我，我就能保护你，你如果离我远，就会被吃掉哦。”
“糖豆姐姐，那你保护我。”笑笑害怕地抱住了糖豆的胳膊。
太好了，终于上道了。
糖豆暗自欣喜，就这样一下午，操场上一直形影不离。
“你俩咋了？粘上了？”刘老师看着两个小朋友腻腻歪歪的样子有些好笑。
到了下午四点该吃饭了，刘老师领着两个仅剩的小女孩儿回到了班里。
糖豆本来还想问问其他小朋友去哪儿了？但是转念一想，刘老师肯定回答今天只来了两个小朋友，就是自己和笑笑。
糖豆这顿晚饭吃得简直度日如年，对面桌子吃饭的笑笑也不好过，因为刚才糖豆用鬼吓唬自己。
“没关系，笑笑，一会我们的妈妈就来了。”糖豆看着吃完饭撅着小嘴看书的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吓唬她了，但是没办法，她只是想保护笑笑。
“你们先玩儿，老师去园长办公室接杯水。”刘老师说完，拿着杯子开门出去了。
教室里很安静，安静的只剩糖豆和笑笑，翻书的沙沙声。
看了好半天书，糖豆寻思着应该到放学点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大厅里应该很热闹，每个班的小朋友们都排着队出来了，大铁门那里也应该有很多家长来接孩子。
怎么今天都这么安静？
还有就是，刘老师接个水为什么还没回来？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笑笑，刘老师呢？”糖豆抬起头颤颤巍巍地问。
“不是接水了吗？”笑笑放下书看着糖豆回答。
哦，还好，笑笑还记着刘老师，那说明刘老师没有消失。
可是教室里，走廊，大厅，以及大门口都安静得可怕。
幼儿园外面种了一排银杏树，风一吹都会发出沙沙声，可现在连着沙沙声都不见了。
糖豆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她知道幼儿园五点放学，但是很无奈，她还小，看不懂钟表。
“笑笑，我们出去看看吧，刘老师还没回来，我们看看她去哪儿了？好吗？”
糖豆站起身，走到笑笑旁边。
“不行不行，老师不在班里，我们不能乱走，一会老师回来该说我们了。”
笑笑是个乖孩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自己去吧！”糖豆下定决心后，掂起脚打开了教室门，走向了大厅。
她的教室就在一楼，所以一出门就能看见操场，园长办公室，以及坐在门口的门卫爷爷。
“爷爷，你看到刘老师了吗？”
“没看见。”
“刘老师说她去园长办公室接水了，诶？园长呢？”
糖豆向园长办公室里望去，那里空荡荡，园长也不在。
“糖豆啊，”戴着帽子的门卫爷爷缓缓转过头看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因为我想找刘老师，她半天没回…………啊……你不是爷爷，你是谁？”
糖豆虽然是小孩，但也能认出谁是谁。她发现坐在椅子上戴着帽子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门卫爷爷，而是一个陌生的爷爷。
“糖豆，你一个人出来了呀。”那陌生的爷爷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朋友笑笑消失吗？”爷爷低沉着声音说道。
“笑笑，对呀，笑笑还一个人在屋里呢！”糖豆赶紧推门冲进教室。
完了桌子上只剩自己看的那本书，笑笑已经不见了。
“小朋友们，你们去哪儿了？”糖豆瞬间哭出来，“你们逗我玩呢对吗？你们在捉迷藏对吗？别玩了我害怕，刘老师——笑笑———，你们去哪儿了？”
糖豆躲到了教室的角落里嚎啕大哭。
此时，外面的天色慢慢昏暗。
家长们一个都没来，其他班也没有一个小朋友往外走。
班里的光线就这样黑了下来，糖豆想开灯，但太矮够不着，想去找门卫爷爷但又不敢，因为爷爷变成了陌生人。
就这样，糖豆一边竖着耳朵听声音，一边默默抽泣着。
她幼小的心灵崩溃到极点。
好想妈妈呀！
好想老师和小朋友们呀！
到底都去哪儿了呀？
当周围完全黑下来后，糖豆听见了脚步声，由远至近从大门那走向听，然后慢慢逼近教室。
“糖———豆———”
是妈妈的声音，妈妈来了。
不对不对，那确定是妈妈吗？怎么声音那么沙哑？
“糖——豆——妈妈来啦，你在哪儿啊？”
沙哑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外面会不会是鬼？会不会是坏人？会不会吃了我？
妈妈的声音不会这么沙哑。
可女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眼看就要开门了。
糖豆咬咬牙，冲到门前，学着老师的样子，把门嘎嗒一声反锁上，然后蹲在墙边瑟瑟发抖。
果然，门外的女人开始摇动门把手。
“糖豆，你在里面吗？糖豆妈妈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快开门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居然带着哭声。
这绝对不是妈妈，我的妈妈从来不哭。
糖豆蹲在墙边，内心承受着巨大恐惧。
可万一是妈妈呢？妈妈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糖豆的小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这时，教室里也响起了杂乱的声音，各种仪器的声音，车轮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教室里一定有很多自己看不见的鬼，我要让妈妈保护。
糖豆想到这儿，下定决心把反锁的门打开，扑到了门外妈妈的怀里。
“糖豆，我的女儿啊，吓死妈妈了。”女人抱着糖豆，眼泪哗哗直流。
糖豆惊魂未定地看向母亲的脸，可那张脸渐渐模糊，而站着的糖豆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慢慢变成了平躺状态，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改变。
定了定神后，糖豆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身边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以及盖在身上的白色被。
妈妈依旧站在身边，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
糖豆疑惑万分，但慢慢又想起了一切。
早上自己上幼儿园时，的确来了十个小朋友。
但就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忽听见外面的路上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窗户边瞬间爆裂，一股热浪席卷而来。下一秒，糖豆从饭桌上惊醒，看了看周围，一切安好，以为刚刚的爆炸是一场噩梦，然后就开始了这诡异的一天。
躺在床上的糖豆听见了，旁边大人的说话声。
幼儿园旁边路段管道爆炸，自己班恰巧在一楼。
爆炸发生后，小朋友们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抢救，可最终只有自己活下来了。
迷迷糊糊中糖豆又听到，小裴和佳茵当场死亡，接下来抢救无效身亡的依次是轩轩，涵涵，琪琪………彤彤，笑笑。
“这可是班里唯一的幸存者，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摸了摸糖豆的脑袋。
糖豆脑袋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慢慢看清了医生的模样，这正是那个梦里陌生的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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