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是幻阵起
七星幻蛟，应幻阵而生。
二人收起配剑，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繁华的客栈，稍事休息便找来店小二打探起了消息。
“客官有何吩咐？”
“我二人初来月海城，想在城内游玩几日，你可知城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林疏雨问道。
见二人模样，店小二擦擦手，猜测她们是初次来此的散修：
“二位仙长，我们这月海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在外城生活的大多是凡人，这好吃好玩儿好看的也都在外城，而内城就是月海城的世家大族们居住的地方，也有像二位这样的修真道人。二位要是只是想参观游玩的话，可在外城的花月街，君子庙附近逛逛。”
“行，我们知道了，多谢小二哥了！”祁颜递过一百枚下品灵石当作打赏。
店小二接过灵石，惊了一下，随即又面露喜色，对着二人说道：“不过这内城也并不是全无去处，内城北面有一座凝月楼，每七日组织一场拍卖会，下一场在后天，二位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放心，里面绝对安全！”
祁颜看了看林疏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打发了店小二，关上房门后，问道：“师妹可是觉得哪里奇怪？”
林疏雨点了点头，说道：“半年前，我曾在月海城外海取得过一枚浮水珠。”
说到这儿，林疏雨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那时在月海城停留了两日，对城中之事也略知一二，未听说过什么凝月楼。像月海城这样没有仙门望族坐镇的地方，却有能举办拍卖会的实力和胆量，很难让人不起疑。”
修仙世界，杀人越货的事时有发生。因此大型拍卖会通常是由金缕阁举办，会场内有大乘期的修仙者乃至仙人坐镇，因此无人敢捣乱。而一般的小型拍卖会，也多是由仙门世家承办。
祁颜沉思道：“的确可疑，那师妹觉得，这七星幻蛟和凝月楼有无关系？”
林疏雨抿过茶，看向窗外：“过几日不妨去看看。”
是夜，池烟再一次惊醒。
这水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池烟提不起一点力气，连触手都抬不起来，只能软趴趴的泡在里面。池烟一想到三日前，被那两个混蛋三百枚下品灵石，卖到了这里，就一阵窝火。
这三日，旁边一直有人守着。池烟听到适才来换班的人说，这里后天要举办拍卖会，让大家盯紧点儿。
池烟心想，自己应该也是被拍卖的货物吧。
来这个世界之前，池烟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当成货品拍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可偏生她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只能像只被待宰的羔羊一样，静静地待着。
不，侮辱羔羊了，羔羊还能蹦两下呢。
又过了两日，七星幻蛟依然没有现身，凝月楼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林疏雨和祁颜二人在近海海域和城中分别布置了法阵之后，提前去了凝月楼。二人到凝月楼时，时间尚早，接待的小厮看她们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摇了摇头说包间已经没有了。祁颜好说歹说，先是花了五百枚中品灵石，而后亮出雍都城祁家的信物，才要到了一间二楼南面的包间。
“早知他们认我祁家的信物，我便不同他们磨嘴皮子了。”入座后，祁颜有些恹恹地说道。
林疏雨倒了一盏茶，悠悠地说道：“师姐，雍都城祁家的名号，在整个南域怕是无人不知了。”
“也怪我，竟一时未想起来。师妹，我们今日虽说是来调查的，但是这拍卖会也值得一看，若是有喜欢的，我替你拍下来如何？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拒绝我了。”
林疏雨摇摇头，传音入耳：“师姐说笑了。一会儿拍卖会开始后，师姐就尽管在楼上叫价，分散旁人注意，我到后堂看看。”
半盏茶以后，拍卖会开始了。
一声锣响，凝月楼的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就被关上了。祁颜推开窗，发现楼上包间的窗户已经都被人一一打开，楼下大堂也站满了人。
大堂南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牛皮鼓，北面用琉璃砖砌了一个巨型展台，展台右侧坐着两名化虚期的老者，白发长髯，散发着令人压抑胆战的气场。
而左侧用红绸遮着的，约莫就是今晚的竞拍品了。
“师妹，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务必隐去面容，寂雪剑也暂时收起来，这里有化虚期的高手，万事小心，这凝月楼不简单。”祁颜正向林疏雨传音。
林疏雨颔首，隐去了面容。
大堂展台上，一位身穿墨色长袍的少年缓缓走上台。原本人声鼎沸的会场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大堂里又有人开始掩面低声交谈起来。
“诶，这位道友，你知道那是谁吗？金丹中期也能当拍卖师吗？”
“不知道呀，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他后面那两个人都是化虚大后期，金丹期上台也不用怕什么吧。”
“安静点儿，当心被赶出去！这是李浮生李公子，是这凝月楼的主人。不过说起来今天怎么是他上来了，这人以前从来不上台子的。”
祁颜看向台上，那少年执一把玄青铁扇，乌发雪肤，长眉若柳，只是太过纤瘦，腰间的墨玉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诸位安静，在下李浮生，是今天的拍卖师。感谢各位莅临凝月楼，希望今夜大家都能有所收获……”那少年拱手作揖，没有半分架子，一双凤眼弯弯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李浮生抬了抬手，一名剑童双手举着托盘走了上来。李浮生揭掉盖在托盘上的红绸，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今天的第一件竞拍品，是一本地级顶阶剑谱，点苍剑谱，适合木灵根，风灵根的道友修习，起拍价五百枚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枚上品灵石。”
李浮生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就嚷了起来。
“一枚上品灵石就抵得过一百枚中品灵石，一万枚下品灵石了，这剑谱居然五百枚上品灵石！我全部身家也才五百枚。”一名筑基期的散修忿忿地说道。
“这可是地级顶阶剑谱，若是凭自身实力与机缘，怕是十年也难遇上一本。我手上那本玄级中阶剑谱都快被我翻烂了。”
“地级顶阶怎么了，就是天级剑谱，灵根不对也没用。你没听他说吗？木灵根和风灵根才能练，你们瞎凑什么劲！”
“我出六百枚上品灵石。”一个略显稚气的男声从二楼西面包间传来。
而后，大堂里木灵根和风灵根的人就按耐不住了。
“七百枚上品灵石。”
“八百枚……”
祁颜看着台上，心思浮动。虽说她不缺剑谱，可是若是将这剑谱带回去，对师尊……不是，对宗门也是有所裨益的。
“一千枚上品灵石。”祁颜出声竞价。
“一千二百枚上品灵石。”大堂里，一位缁衣锦袍的少年加价道。
“天呐，一千二百枚，第一件竞拍品就这么高的出价吗？后面要是也这样，我干脆回家算了。”
“诶，这李公子亲自主持拍卖，说不定就是要用第一件炒炒场子呢？”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一千五百枚上品灵石。”祁颜倒了盏茶，接着加价。心里暗自叹道，这剑谱最多也就值一千五百枚灵石。
大堂里那个少年听到祁颜的出价，眉头拧了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加价：“一千六百枚上品灵石。”
“一千八百枚上品灵石。”祁颜叹了口气，在心里暗道：对不起了，本可以让给你的，只是我得替师妹好好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
果然，那人没有再跟着加价。
“一千八百枚上品灵石一次，一千八百枚两次，一千八百枚三次。”接着便是“咚”的一声。李浮山摇着铁扇轻轻一挥，无形的气打在了牛皮鼓上，“恭喜这位仙友，以一千八百枚上品灵石的价格拍得点苍剑谱。稍后会有小厮将剑谱送到门外。”
“下一件竞拍品是一颗奔雷珠，一颗相当于化虚期强者的一击，但只可使用一次，起拍价一千枚中品灵石……”
另一边，林疏雨避开巡视的队伍悄悄潜入了后堂，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青烟缭绕的供台，但供案上并没有牌位。供台下，一面鉴心镜悬空位于五行阵法之中，三处令旗阴面朝上。
“等等，这是……正在运作的阵法？”
林疏雨闪身退到一旁，仔细观察了起来。阵法并没有设置结界，许是布阵之人没有想到，有人会在有化虚期长老坐镇的情况下溜进来。
鉴心镜掩土位，水位在明，地苍辅之，金生水，果然是幻阵。林疏雨心中有了结论，但不能使用灵力破坏阵法，以身入阵又会留下气息。
思忖间，林疏雨看向了旁边供台上的糕点，眼神微微一凝，嘴角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凝月楼南面的包厢里，祁颜已经连续拍下五件宝物了。一时间，各个包厢和大堂里的人都在打听祁颜。
“二楼那人是谁啊，连出价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刚刚那件灵甲最多也就七百枚中品灵石，她倒好，直接喊了一千枚。”
“听说她是祁家的四小姐，本是专门跑到月海城玩儿的，来这儿就是图一新鲜。”
“祁家，就是南域雍都城那个仙门世家？”
“这么大手笔，还能有假？我们这些散修，今晚怕是拿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听着大堂里这些人的议论，祁颜收回神识，不禁叹了口气：“父亲莫怪，我这也是为了保证师尊和扶摇谷日后不被人找麻烦。”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林疏雨终于回到了包厢。
“师妹可发现了什么？”祁颜倒了杯茶递给林疏雨。
“我在后堂发现了一个幻阵，按方位来看，很有可能是用来召唤七星幻蛟的。不过现在已经被破坏掉了。”林疏雨接过茶，不急不慢地说道。
“破坏掉了？动用灵力，台上那些老家伙应该会察觉到才是，你如何破坏掉的？”
“不是被我，而是灵鼠。我并未暴露灵息，而是将糕点洒在阵法之中，又用了引兽符。我走之时，幻阵已破。五行幻阵最讲究天时，现在要想重新启动，怕是没那么容易。”
祁颜方松了口气：“你平安回来就好。不过，既然幻阵被破，这七星幻蛟就得我们主动去寻它了。”
“不急，有人会带我们去的。”林疏雨放下茶盏，往台上看去。
祁颜顺着林疏雨的视线，看见一个小厮神色慌张的从台下走上来，在李浮生身侧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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