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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三章●第十一节


“哪有人拈两根的。你要是拈两根,让旁的人瞧见了,定会不依不饶!从来就没有一人拈两根的规矩。”槭儿说道。

        对啊,紫苏想了想,只好舍弃自己的那根。“算了,我就帮表姐拈一根。我自己的就算了。”

        “你的怎么就算了呢?”

        “你是我硬拉来参加三牵会的,我只能拈一根线,自然是替你拈,我自己的便算了。”

        “别,别,表妹自己去牵红线吧!别管我!”杨槭儿执意让堂妹杜紫苏去牵红线,紫苏却执意要替表姐拈红线。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今年我替你拈红线。若不成,也就罢了,若成了,就是表姐杨槭儿的姻缘!老天为证!”

        杜紫苏三指指天,说完,一个转身,箭步上前,“我代替辰州杨家槭儿特来拈一根红线,愿有好姻缘。”去河水里拈了一根红线。刚起身,这跟红线牢牢黏在右手无名指上,无论怎样移动身子,这根红线都牢牢牵在无名指上。

        再看看其他人等,纤纤玉手拈起红线,红线却不留恋,转瞬回到了水中。

        “这这,天哪,这是牵上红线,攀上姻缘了么?”少女紫苏兴奋地蹦起来,“表姐,快看呀!这是牵上了么?”

        “快看,快看呀!”水边的姑娘们纷纷向少女紫苏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桥对岸的一位公子的左手上也攀了一根红线。此刻,月桂老者正在察看。“我来看看……是的,这是牵上了红线了!”

        桥对岸立马人声沸腾,只听见有人高呼道:“牵成功了,牵成功啦!”

        月桂老者朗声道:“我宣布,今日有一对有缘人牵上了红线!这是三牵会有史以来的第一对!”

        声音之响,响彻三生石畔整个水岸。

        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表姐,你是第一对诶!”紫苏很是兴奋,却又喃喃自语到,“不知道是位怎样的公子。”

        河对岸,月桂老者问起有缘者的名讳与生辰八字。

        “我姓何,字云实。”那公子又娓娓道来自己的生辰八字与家中情形。月桂老者一一记在姻缘簿中。

        随后,何云实何公子跟随月桂老者穿过了三生桥,来到对岸。

        两岸与桥上的众人都艳羡地打量起这位牵上了红线的贵公子。只见他龙行虎步,金相玉质,实非凡人。

        杜紫苏见了,一颗心小鹿乱撞,竟然没有听见月桂老者的问话。

        “姑娘,请姑娘报出自己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这是第二遍问了,紫苏还是没有听见。杨槭儿看了一眼来人,见来人也看向自己,不由得羞红了脸,赶忙扭头,捉住了紫苏的手,柔声道:“紫苏,月桂老人唤你!”可是她还是没有听见。

        “姑娘,这位姑娘!请报出自己的名讳和生辰八字!”这已经是第三便问了。

        紫苏这才回过神来,朗声道:“我,杜紫苏,杜家人,昌平时代198年十月初五的生辰!”

        紫苏食言了,她没有报槭儿的名讳,报了她自己的。

        听了紫苏的话,槭儿满脸都是失望,但也不忍心打搅情窦初开的紫苏,推着轮椅走了。

        又两年后了,那日是十月初五,何家张灯结彩,迎娶新娘,杜紫苏忽然间闯进院子里,她手中的红线正牵连着新郎官何云实。可是这位新郎官却娶了别人。

        “何云实——”杜紫苏大声质问道,“我与你才是牵了红线的人,可是你与她……可是你却要娶她!”

        何云实当着满院子宾客护在了槭儿之前。“槭儿才是与我真正牵了红线的人!槭儿才是我的妻!”

        听了此言,少女紫苏怒发冲冠,她立马拔出腰上双锏,一招“平步青云”就向何云实招呼过去。

        何云实亦扒出腰上的长剑,二人当着诸位宾客的面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没想打,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刀剑相向!

        更没想到的是,何云实竟然下了死手,招招都致命,好在她紫苏使用的是双锏,接连几招都把周身护得周全。

        原来,紫苏姑姑还陷在幻景里,和她对打的根本就不是何云实,而是何络石。

        何络石下了死手,可是紫苏姑姑却还在护着他的这位情郎,虽是她先出的招,却渐渐只剩防守。

        忘寒宫里的众位姑姑也陷在这个幻像里面,当他们收到了请柬来参加何云实何公子的婚礼,却发现,当晚有一位紫苏姑娘闯进府来,三言两语后便与新郎官打了起来,他们只好去想法子拉开二人,无奈二人打得正酣,插不了手。

        这时,只听见众位宾客大声喊道,“不要打啦,不要打啦!”

        可是他二人手中红线还在空中胡乱飞舞。

        “何公子,公子——”这时何络石的小仆从忘寒宫外赶来报信,“槐爷爷来了,顶着风雪上峰来啦,说是栀子姑娘临盆了,有些难产,请您回去呢!”

        何络石终于罢了手。此刻操纵幻像的幻像师白芨却还没有罢手。

        紫苏姑姑颓然坐到地上,看这牵着的红线,不知对方为何如此心狠。

        “我再说一遍,槭儿才是我妻!”说罢,何云实何公子两手捉着红线,使力往外拉扯,他们手中的红线便断了,断成了两截。

        “不要——”紫苏姑姑撕心裂肺大叫一声,却哪里还来得及。

        做完这一切,何络石一抬手,操纵幻境的白芨停了手。

        紫苏姑姑又回到了忘寒宫中,她卧在地上,只顾念这自己断了的红线,不断回想方才何云实的无情。刀剑无眼,他那柄剑全朝我招呼过来,他为何如此无情。

        “哼,今日你命大,且饶你一命!”何络石又是一挥手领着手下人出了忘寒宫。

        “那些宫女怎么办?”

        “带回去做丫鬟!”何络石命道。

        于是一行人下山,正巧公子莲生一行人上山,半途中遇见,众人在风雪中匆匆打了个照面,公子竹生与公子莲生见到了传闻中的何络石何公子,何公子也见到了传闻中的辰州旧日公子。而后两队人马各奔前途而去。

        上得忘寒宫来,首先看到的是两只噬寒兽倒在血泊之中,另四只噬寒兽受惊不浅,不断嘶吼着,不让生人靠近。

        “别叫唤了,都安分些吧!”紫苏姑姑出得院门去安危受惊的噬寒兽。

        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见到紫苏姑姑立刻飞奔过去,紫苏姑姑却像大病一场很是憔悴。

        “姑姑!出了什么事了?”

        玉兰姑姑回到:“何络石!何络石干的!他的手下会傀儡术与幻术,他捉走了好些宫女,还害得紫苏姑姑差点就……”

        “何络石到底是谁?姑姑,双髻山上归来峰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紫苏姑姑不语,她仍然失魂落魄,沉浸在方才的幻境里。

        玉兰姑姑急道:“姑姑,告诉他们吧。何络石狼子野心,我们也不能再‘不偏不倚’,您就瞧今日!”

        姑姑长叹一口气,道:“好吧,到嗜寒洞中来吧!”

        姑姑领着三人来到嗜寒洞中。“生火,再给我拿一床褥子来。我冷!”姑姑命道。

        紫苏姑姑来忘寒宫已经快六十载了,从来没有叫过冷,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怕过冷。

        可是今日,紫苏姑姑真的觉得冷,从心里头觉着冷,她看见火升了起来,又紧紧裹着褥子,说起了往事。

        “那是两世前的故事了,你们真的要听么?”紫苏姑姑眼含幽怨,空空望着前方。

        “是的,姑姑,告诉我们吧!”

        公子竹生与公子莲生席地坐于洞中,待紫苏姑姑讲故事!

        “事情要从哪儿说起呢?事情发生时,我只有两岁,云实和槭儿都只有四岁。我们都太小,少不经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后来长大了以后从云实那儿听说的。我也是听说的。话说,事情怕是还要从麟女杨雨桐将神兽麒麟迁往来麟山之后说起。”

        鱼刀草老人捋了捋胡子,说道,“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紫苏姑姑说的了。”

        话说昌平时代196年,杨家选了一支由丫鬟、侍从、船务、膳夫、术力高强者组成队伍,在麟女雨桐带领下,携幼麟乘专船,直花费了数月时间,走水路声势浩大地迁移到了来麟山。

        麟女雨桐特意在来麟山中为300岁的幼兽堪址,最后定了霍家村不远的山洞。霍家村当时与宗家霍家家宅不远,麟女雨桐便暂住在霍家,并不着急着回到杨家。

        且说她客居于霍家,长日无聊,不过读读写写,这一日,闲来无事,绕开了所有丫鬟婆子,一人不经意间踱步到寔宁院,从后门进了寔宁院,又从后院回廊绕至上房。偶然听见房内有人高谈阔论,便耳附于窗边听了起来。

        “我的想法与菊兄的一致,为何不试试立王权呢?”

        麟女雨桐一听,心想,这人不知是谁,却也支持在辰州立王权。等立了王权,有了集权制度,有统一的领导,能够统一发展生产,兴农业手工业,兴修水利、完善科举、选拔人才,届时,辰州才能有大发。她去年与哥哥嫂嫂一同游历寰洲一载时间,充分见识了王权制度的优势。寰洲发展得很好,辰州已然落后寰洲不止一星半点了。况且,辰州碧霞渡口的屏障结不甚坚牢,现如今没个王权,无法征劳役修城防。

        正这样想着,又听见那人道:“除了方才菊兄所说,有了统一的兵权,能够一致对付寰洲侵扰以外,我觉得自身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三年前我与家臣同游寰洲,发现他们在灵河上游开挖万灵渠,水利畅通,看见他们割粮都用机器,纺织行里也有机器纺织,羡慕不已,羡慕不已啊!与辰州小农自给自足模式已然大不相同。有了统一的集权,可以发展农业、手工业,兴修水利,建筑城防。届时,改地方邑镇二级制为市邑镇三级制,整顿户籍,施行新律,设立三省六部,户、吏、兵、礼、刑、工各司其职,又完善科举制度,通过考试选拔人才。是以,我主张兴王权。”

        说着公子梧生口渴了,啜了一口茶。室内的听客们纷纷表示认同。

        “梧兄,说得太好了。”

        “公子梧生果然眼界高远!”室内众宾客纷纷称赞道。

        听者麟女雨桐在窗外也频仍点头。是这个道理,和我想的完全一样。

        “况且,辰州碧霞渡口的屏障结不甚坚牢,常有消弭之祸!在碧霞渡口征劳役,修城防也迫在眉睫……”话说那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天色向晚,有丫鬟小仆来上房掌灯,这灯刚点上,窗外的身影就显现出来。

        “谁?谁在门外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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