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哎呦,快让杂家看看。”说着话,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分开前面两个禁卫军。走到余白面前,用那只捏着手帕的手轻轻托起余白的脸。
“哎呦,我说马佬。您怎么把我们这贵客给欺负城这样了?”马佬是称呼牢头的,姓马但是已经很少人这么称呼他了。
“闫公公您瞧,这几天我可不敢给他断了口粮。还是白胖白胖的,要是放在往常,在这里撑不过三日都不成人形了。”马佬倒是没瞎说,以前到了这个牢房的都是死刑犯,所以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每顿饭吃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说的也是,这倒是还全须全影的。”这个闫公公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手帕擦拭着掌心。就留着余白迷惑的看着他们。闫公公马上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家主子,想请您到府上聊聊。”
“你们家主人是何方神圣?”
“这个,这……”闫公公环顾着左右,有些难为情道:“在这里不太方便说,要不然您先出来跟我们走一趟。我路上跟您细说,您觉得怎么样?”这句话听起来是征求余白的意见,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他其实根本没有决定权。
“走吧。”余白就这样说了一句,反正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闫公公也笑呵呵的把余白接出来,然后招呼牢头:“马佬马佬。快拿水来给他擦擦。”简单的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余白跟随着闫公公走出了天牢。
在不见天日的天子甲上牢房里,余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星光了。走出天牢后余白笑了笑,果然没有猜错。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由五十个禁卫军组成的方阵,已经在天牢门口严阵以待了。在禁卫军后面还有两排弓箭手,再往远处看去天雄军的轻骑兵也进入了战备状态。
“闫公公,接我去见你家主人不用这么大阵仗吧?”余白的话虽然说的不难听,但是闫公公这种做了一辈子下人的老油条,自然是听得出余白的弦外之音了。
“安全起见,安全起见……”他脸上陪着笑脸解释着,左手一挥。所有的兵马都撤了。只剩下了一辆四匹马的马车,看着这阵势余白心里打量着一会要见的大官。
上车前,余白又问道:“闫公公,您家主人官阶可不低啊!”闫公公完全没关他这套,搀着余白的手就往车里推:“您到了自然知晓。”虽然余白不怕死,但是对于这种不明前路的未知感还是让他很不安!但现在也只能上车了。
闫公公在车子旁边走着,没有上车。空荡荡的车上只有余白自己。车夫赶着马车,行驶速度很慢,车子四平八稳没有一点颠簸。这种状态就让余白慢慢产生了睡意,虽然在牢房里也是吃得饱睡得着,但毕竟和现在不一样。
而此时,车外的闫公公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的说道:“困了就眯一会,这条路还有一段呢。”余白吓了一眺,这老家伙明明在车外却清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感受和想法。
“闫公公,您进宫多久了?”知道他不肯透露主人的信息,余白也只能另找一个方法套话了。可这闫公公的圆滑远远超过了余白的想象:“哎呦,您突然这么问,可把杂家给问住了,掐手指头数也得有几十年了。”说了这么多,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下余白彻底服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您眯一会吧,待会到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余白又不傻,自然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是这闫公公一直犹犹豫豫不肯提起他家主人的名字,这让余白很苦恼。但是苦恼归苦恼,既然从他嘴里问不出半点信息,不如就睡一觉吧。
想着想着,余白真的睡着了。还梦到了很多,梦到了朋友;梦到了师父;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与他失散的家人。他们一个一个的走过来跟他微笑道别,可是看来看去这些人里却没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江血雨,他抓住了师父的手及不可耐的问道:“江血雨,江血雨呢?”师父还是一副微笑脸,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
问了三遍,余白甩开了师父的手。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道:“江血雨在哪?”可惜,这个人和他师父一样,双目无神嘴上呵呵的笑着,却不说一句话。这让他有些慌了神,就这样问了几个人后他终于放弃了,筋疲力尽的倒下了。可就当他要放弃一切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余公子,余公子 !我们到了。”
是闫公公,闫公公把余白从梦境中叫醒了。走出马车清风拂面,他才发现刚刚是一场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后背也被汗水浸透了。
“您这一觉睡的,跟干了两天苦力似的。快带余公子去洗洗。”闫公公吩咐完,四个丫鬟搀着余白就要走,余白还想问点什么却被闫公公打发掉了。
洗澡水早就烧好了,几个丫鬟站在旁边有点让余白不好意思。
“那个,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闫公公吩咐,我们……”丫鬟还没说完,余白突然回头四目相对。丫鬟到了嘴边的话却憋了回去,换言道:“大家都出来吧。”
丫鬟们纷纷走了出去,这个和余白对视的丫鬟缓缓关闭了房门。屋外有重兵把守,别说现在他手无寸铁,就算是宝剑随身也别想逃出房间十部以外。让丫鬟都出去,真的是处于羞涩。
脱下外衣和内衬,余白**的躺在浴盆内。水温正好,右手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洒在身上,一下就消除了这些天在天牢的疲倦。
丫鬟们在房门外等待了差不多一刻,屋内的余白说道:“好了,进来吧。”
刚刚的丫鬟推开门,此时余白已经穿好了衬衣。她手捧着一套新的衣服道:“闫公公吩咐,给你换套新衣服。”余白接过衣服,看着丫鬟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
丫鬟清澈如水的眼睛,回避着余白的目光:“我叫小兰,快换衣服吧。”把衣服递给余白后她马上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换好衣服后,由小兰引路带余白来到了书房门口。依她的身份是不能进去的,书房门口的侍卫传话进去。马上就听到书房里的人说道:“进来吧。”
进去之前余白又看了一眼小兰,她恭敬的施礼把头压得非常低,余白没有看见她的眼睛。
书房内此时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闫公公。他正在低头哈腰的伺候着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手里捧着一本奏折,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余白跪在地上也不刚多看一眼,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由闫公公打破了这安静的局面。
“主子,人来了。”听到闫公公的话,书案前的人才把手里的奏折放下。
“哦,看的入神了。快起来吧。”听到吩咐余白才站起身,抬头直视那看奏折的人确实把余白吓了一跳,眼前的人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草民叩见郡王!”说着,余白又跪下了,而书案后的人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余白这才缓缓站了起来,但是脑子里更加一头雾水了。
郡王正是当今太子的候选人,怎么会和余白产生关系?余白正在纳闷,闫公公搬过来一把凳子,放在了余白身后。
“坐吧。”那人说道。
余白不敢坐,只能勉强把屁股放在凳子边上,靠双腿撑着。他刚坐好,郡王突然大发雷霆道:“你看看,这些无用的儒士。天天妄义国家大事,就连胡一本也跟着瞎掺和!”
闫公公赶紧捡起地上的奏折,劝说道:“哎呦,您跟他们生什么气。都是些没见过生死的读书人。”郡王的举动是在让余白摸不着头脑,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张口。
“你叫……”郡王看着余白,突然想不起名字。
“草民余白。”
“对,听说你好像是胡一本的人?”余白不敢欺瞒,实话实说道:“曾经做过他的门客。”郡王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听说,有人要杀他,你愿不愿意去保护胡一本?”
余白想了想,既然郡王可以找到他,也没有什么号隐瞒。
“做我们这一行,都是受雇与人。所以……”接下来的话,余白不说大家都明白,郡王也明白。喝了一口茶道:“那就算我雇你,行不行?”郡王这样说,余白哑口无言。但是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有损皇家威严。
“我相信你一定会守口如瓶吧?”
余白点了点头:“我们就算死,也不会透露雇主信息的。”看着余白肯定的眼神,郡王笑着起身,闫公公想伸手搀扶但是却被郡王推开了。余白见郡王起身,他也不敢继续坐着。
“坐下,坐下。”郡王走到余白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凑到余白的耳边轻声说道:“那我再雇你杀一个人,行不行?”
余白轻轻点了点头,这种单子还是他第一次做。
“您只要说一个名字。”听了余白的话,郡王马上转身大步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写了三个字“江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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