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江血雨不知道是因为大通铺不舒服,还是因为眼前的少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欣赏着窗外的月光,和呼噜声的伴奏。
清风拂过,连树叶被吹落的声音都听的很清楚。夏季将末,初秋的风有些微凉,江血雨往上提了提被子。可就在他刚刚迷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了响动。
厚棉底靴踩在地上的落叶上发出的纱纱声。由快至慢,由远及近。在院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在他们所在的西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江血雨机警的推了推左边的余白,可这一推才知道。被窝里的余白也没睡着,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已经把清风剑抱在胸口了。后头看了看右边的洛文萱,他没有叫醒她。
木门的门闩被一把匕首轻轻拨动着,同样在一张床铺上,但隔开几个位置。所以江血雨并不知道另外两伙人,是不是已经有了戒备。
匕首还在“咔吱,咔吱”的波动门闩,这声音就如同每一刀都划在他们心上一样。好像下一刀就要破门而入一样。一幕幕场景在江血雨脑海里飞快闪过,有的是贼人破门而入后抬刀就杀,另外的两伙人睡意正酣却已经身首分离,他和余白一起杀出一片血路带着洛文萱一起离开。还有一种,是贼人只是个小偷小摸的笨贼打开门闩后,蹑手蹑脚的进来偷东西。然后被他和余白二人当场擒获。
各种景象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经过大脑。最终被门闩坐地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落地声音不大。但如果没睡着是可以听得见,可另外两伙人也没用动静,甚至最左边的一位还在打呼噜。
“吱呀”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片惨白!余白的右手已经放在剑柄上了,只要贼人再有动作清风可以立刻出鞘。
可是门缝已开,可迟迟没人进来。秋风吹进屋里倒是带进来不少凉气,让这个本来就通透的房间更冷了。左边哪位的呼噜声顿了一下,扯了扯被子又开始打呼噜了。这呼噜声进气短,出气长。估计是时日不多。
再看这门口,终于有一只脚缓缓伸了进来。腿抬的不高,动作很慢。能感觉的出他现在很紧张!后棉底靴,可以很少的降低噪音。所以脚踩在地面是悄无声息!一条腿已经迈过门槛,落在屋内的地上。发现屋内没有异样,这就让他没有那么胆怯了。
看了看胸口的玉蝉,心中暗道了一声祖师爷保佑后整个身子就溜进屋里了。站在门口,双手背后,缓缓的把门管好。关上门之后,刚刚被月光映照的白森森的地面又暗淡无光了。他那身夜行衣很好的把他隐藏在黑暗中!
慢慢的,他动了。他蹲下身子,让自己离地面近一些。这样就算有人突然翻身,也不会看见他。但是余白和江血雨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从他进屋那一刻起,他的行踪已经暴露的明明白白。
他先是移动到最左边,左边的这位仁兄呼噜震天,一定睡的很熟。他偷偷的翻了翻这位熟睡兄弟枕边的包裹,只有几件衣裳。看他那样子,应该也就是个拉车跑腿的。贼人有些嫌弃,包袱就随手扔在地上也不打算收拾。然后再打开他旁边另外一个人的包袱,这里面虽然也是一些衣服,但是再最下面有个小红布包。在手里掂量一下,起码有十两,不知是金是银。他也没看就塞进怀里。
越过空位置,可就来到余白的前面了。他轻轻的把余白的小包袱脱到地上,正仔细的搜索着。但是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命中注定。今天这第一次正式偷盗就遇到这样一个抱着剑睡觉的主。
他听到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猛一抬头。清风剑已经抵在他的喉结上了,只要江血雨稍微用力就能刺破他的喉咙。但他的脾气,不会随随便便动手杀人。就这样二人好像定格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
旁边的江血雨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从床上爬起来,蹲在地上勾住贼人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可真不走运,碰上我们。”
这贼人见已经败露,想要翻身窜出屋子。但是江血雨的手臂重重的压在他的肩膀上,他想要发力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余白的剑尖,挑下面纱。
“看不出来,模样倒是有积分俊朗!”江血雨另一只手的食指垫起他的下巴,就好像再看一个刚刚入行的艺妓。眼神里充满了歹意……
贼人见不是对手,告饶道:“两位好汉,咱们有事到外面说。”江血雨狠狠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一下已经让他的左边手臂脱臼。但是他不想吵醒更多人,只能强忍着不出声。
江血雨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若是到了外面,他展露开架势。虽然打是打不过他们两个,但是一不小心让这小贼跑了,到是少了乐趣。
余白把清风剑收回剑巧,江血雨也缓缓的松开了手。可没想到这贼人才刚刚从获自由,就如同离弦箭矢飞向门外。也顾不上左边脱臼的手臂,窜出门外后,右手着地蓄力一推就上了东房的屋顶,这样的轻功如果双手完好,可能余白和江血雨二人还真留不住他。但是左臂脱臼,让他还没协调习惯。刚刚踩在东房的屋顶上,却感觉左边身体一倾,不慎滑落。亏的江血雨来的及时,在下边一把就接住了这个飞贼。
“你小子的轻功身法,有些当年哪位盗圣的影子。”
江血雨说的盗圣,也就是宋朝那一百单八将的一位。他无聊时也听说书先生讲过,但是断断续续没听全活过。今天看见这小贼,原地一跳就可翻梁跃脊。就想起了那位——鼓上蚤。
这小贼好奇的问道:“我们盗门的祖师爷你也识得?”江血雨咧嘴笑了一下,敷衍道:“都是听那说书的絮叨,不知真假。”说完江血雨已经把这小贼放了下来。看身前这两位功夫也不低,好像暂时也没有恶意,贼人也暂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站直了身子,低声道:“我本是盗门的外门弟子,跟着师父游历。此次师父说我若能偷到两枚铜钱,就让我进入内门,还直接给我银哨玉蝉!”
一直无言的余白接着问道:“你师父是?”贼人有些支支吾吾,好像不太愿意讲出来。可惜现在已经落在江血雨手里,他想知道的事情有的是办法让人张口。
“小兄弟,你像不像让右臂也脱臼?”
就这样小小的威胁一下,小贼吓得赶紧解释道:“并非我坚持不暴露师名,只是有些羞于启齿。江湖上的名号叫,马猴子。不知两位好汉可曾听说过……”
乍一听倒是觉得世界太小,刚离开马猴子现在又遇到了他徒弟。但是余白仔细想了一下,刚刚小贼说的话,恍然大悟/
“你师父让你偷的铜钱可曾的手?”这个问题其实余白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是还想再进一步落实。小贼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已经的手,这两枚钱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枚天启通宝的‘天’字被磨掉了上面的‘一’,另一枚天启通宝的‘启’字磨掉了‘文’。这两枚一个在你的包袱里,另一个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江血雨有些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小贼人用右手从怀里掏出来,打开手心。正是刚刚说的两枚天启通宝!
虽然不敢确信这件事情的真假,但是刚刚这小贼的轻功真的炉火纯青。他没必要骗人,若是真的,到底马猴子是什么时候把铜钱放到自己身上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很多事情真的是细思极恐,江血雨一直一位自己已经是足够机敏。可这次真的一点赶紧都没有,一阵后怕之后到让他对马猴子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
见江血雨看着铜钱出神,余白猜透了他的心思。故作气愤的说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回头,找马猴子问个清楚才行!”江血雨回过神色,他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知我者,余白也!”
铜钱事小,但马猴子所作之事非同小可。再次确认过眼神后,他们打算连夜启程并且带上预料之外的洛文萱。余白回到屋里,发现洛文萱已经起来了,看来刚刚她其实也是醒了的。如此更好,不用再费更多口舌解释。
但是出发之前,江血雨又老态龙钟的跟洛文萱一再强调注意安全的话。余白听的都要笑出声,想想这位江湖上出名的快刀江血雨。现在一副垂暮之年的老者模样,就算是老海看到了也会笑个半死。
有一些话,虽然是说给洛文萱。其实江血雨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虽然自己格外厌恶那些高坐庙堂之上的鼠辈。可从来没有打算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此次行事必然牵连甚广,而且他的肩上还担负着为寒殇君复仇的使命!所以更不敢掉以轻心,在这一切错综复杂中好像总有一种力量再推波助澜。
想到这些,不禁让江血雨打了一个冷颤。相比这初秋夜晚的冷风,好像人心更加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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