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县学春季友谊赛
“不是垃圾!不是垃圾!”
“呜呜呜呜……爹爹!你行行好~放过崽崽的玩具叭~”
“哦?”淡定给自己耳朵塞了两团棉花的穆浅染一脸好奇,“原来这是崽崽的玩具啊?我看他们都堆在角落,以为是崽崽不要的垃圾呢。”
“没有没有……呜呜呜……崽崽要……不是垃圾……崽崽这就整理。”
“哎↗”穆浅染摆摆手,一脸的善解人意,“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崽崽学习任务那么重,每天那么忙,怎么有时间整理啊?反正都玩腻了,还不如直接丢了,省得占地方。”
“不不不,不忙不忙~”小家伙急得跺脚,一会儿了去拉老伍搬玩具的手,一会儿去抱自家爹爹的大腿,像个陀螺似的,忙得脚底生风,“崽崽可有时间了,真的!”
……
如此这般,“可有时间”的穆子修,在含泪喜提五篇日记大礼包后,一头扎进了玩具房的整理工作中,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和心爱的玩具说上演生离的悲剧。
而这,也是前面半个月小家伙能耐下心来在家苦等自家爹爹的原因之一。
毕竟除去上午上课的时间,午休起来后就开始写课业,写完课业再跟穆雪玩一刻钟,然后就开始苦兮兮地整理自己的玩具房,一天的行程别提多满了。
就连地板和书架的灰尘,都是飞星等人给拧好帕子,奶娃子自己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擦的,虽然……基本都需要飞星等人深夜二次返工。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役,再次见识到自家爹爹有多“说到做到”的小家伙,再也不敢糊弄了事了。
而眼下,这盒拼图,就是玩具房里最后待复原的东西。
小家伙聪明,即便这些拼图数独在玩过一次后,还能更换数字,但他大多只挑战一次,就去玩更高难度的,之前更是玩完一幅就一起丢在角落,这才导致了所有拼图卡片都集中在一起。
当然,若只是简单的拼图复原,也难不到他,更不会耗费这么久的时间。
可架不住他那老父亲是个惯喜欢落井下石的,直接给加了难度。
只许通过背后的数独来复原,这就容易出现数字和大小差不多的拼图块混淆的情况。
每次拼完,翻过去后,如果出现错误的情况,穆子修还得抠下来,找到一样数字且形状相似的拼图块换上,直到图案和数字都全部归位方可。
而且每复原完一幅,还要经过调换背后数字的考验才可以让其回到玩具房的架子上,不然还得打乱丢进大杂烩的盒子里。
如此一来,进度自然而然就慢了许多,也就有了先前小家伙拼完,穆浅染还随手打乱并调换的场景。
好在,即便是在自家爹爹无数次的为难和为难和为难下,小家伙还是靠着自身过硬的实力,成功将一大半比较简单的拼图复原了。
眼下,就剩下这盒子里的几幅5*5规格的五幅……哦不,4幅拼图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三天,穆子修就能完成玩具房的复原工作啦~~
想到这,穆子修便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来,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心爱的玩具被爹爹当成垃圾丢掉啦~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带着玩具到学堂,竟是吸引了许多哥哥的注意力,甚至于,他还从这些的哥哥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期盼?
作为乖巧、聪明且大方【陈君:???】的乖崽崽,穆子修哪里舍得让这些哥哥干看着?
于是这天,丁班的学子们在小家伙的热情邀请下,开始以就坐区域为小组,聚在一起开启了拼图数独的速通模式。
什么?多出来了一个“贰”?
别急,我去旁边问问,我好兄弟被分到那组了,我去换一下。
啥?数字对了,图案不对?
没事没事,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要什么了,我去另一组换。
甚至到最后,还演变成了互出考题,赢的一方可以先选择换的卡片。
至此,丁班的阶级鄙视链,愣是因为一盒拼图打破了壁垒,为了小组的荣誉,少年们在争吵和议论中,皆放下了各自的成见。
少年们不知道的是,这友好的一幕,都被静静站在学堂门口的穆浅染收入眼底,也给了她解决外舍学子不够团结的方法。
莘学阁。
“什么赛?”
好不容易找机会摸鱼的孙县令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的下属(划掉)好帮手。
“友谊赛。”已经提前震惊过的洛七杉,说得一脸坦然,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甚好般平常。
“子悠啊。”孙县令一脸的语重心长,“为兄知道你忧心县学学子前程,可万事讲究的都是一个稳,外舍的学子刚入学没多久,一会儿是晨昏训练,一会儿有事对抗学习小组,现在又是什么友谊赛,你……”
“县令大人。”洛七杉一撩衣袍,站直了身子,“您这是不允之意么?”
“……”
“如此,下官便告——”
“告什么告?你又要告假?还是告老还乡?”孙县令那叫一个着急,生怕自己的小帮手撂挑子不干了。
“……”
“行行行,本官允了,行吧?”孙县令一脸无奈,“我真是怕了你了。”
“……”
洛七杉默了默,将那句“下官说的是告辞”咽回肚子里,拱手告退。
于是三日后,外舍的学子们迎来了以班级为单位的春季友谊赛。
其赛事项目,从博古通今的文斗,到短距离的速度型武斗,再到十人十一足的绑腿齐跑趣味比赛。
四个班级,排名第一班级,将会获得县学图书馆不对外开放的五本手抄珍本资格,以及由县令亲自提笔草拟的表彰奖状一份。
排名第二的班级,则获得三本和县丞大人的亲笔表彰奖状,以此类推。
同时,本次的友谊赛还会颁发最具团结奖,获得该奖项的班级,将由县令和县丞亲自颁奖,寓意同窗间的情谊将来会和县令县丞一样团结互助。
嗯,后面这句是主办方穆浅染加的。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县学都沸腾了。
只可惜,这次的比赛只有外舍能参加,其余二舍的学子,若得空了可来观礼。
此举原本是体谅二舍的学子府试将近,想要减轻他们的负担,却不想,反而引起了二舍学子的眼热。
当然,也有许多人觉得,这完全就是在胡闹。
“县学,是学习的地方,为何要做这些琐事?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可不是?据说都是那位新来的穆先生倡议的,真真是……”
后面的话却是不敢再说了,毕竟那位穆先生可是洛县丞亲自寻来的,若是说的话太难听了,怕是会影响自己明年的考核呢。
当然,县学的夫子中,也有不惧权势的,比如——身为权势本身的孙县令幼弟孙夫子。
据说,听到消息的那天,孙夫子便去找洛七杉说道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总之,等孙夫子从里头出来时,脸上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竟是还特意寻了穆夫子去商讨春运会的具体事宜,看得一众夫子都有些牙倒。
背后更是没少吐槽,一会儿说“世风日下”一会儿感慨 “县学,已然不是纯粹的学习之地”了。
他们哪里知道,同为读书人的孙夫子,甚至都没能多说两句话,就被一个接一个消息砸晕了——
“穆先生,原名穆乾,对,就是上京的那位穆先生。”
“你自己知道即可,穆先生十分低调,并不想让人知晓,你也知晓,当年朝中的斗争有多凶,先生如今能活着,已是不易。”
“什么?挖人?挖谁?”
“村塾先生?丹平村?周颉他们的先生?”
“嗯?我没跟你说么?学堂里的十几名周姓少年,也是穆先生教的,不然你以为一个普通的村塾先生,能在短短时间内让一个刚启蒙的学子考进县试前二十?”
“还有事么?无事的话,便去忙着罢,吾现下十分繁忙。”
“哦?贤弟要替我分担些许?那自是再好……穆先生?在文渊阁呢,说是……哎哎哎——贤弟你往哪儿去啊?不是说要帮为兄分担些许吗?”
……
当天,穆浅染获得了一个崭新的小迷弟,看着对方一口一个虔诚的穆先生,她就有些无奈,也猜到了是洛七杉那边给透了底。
知道对方很有分寸,只给孙县令的弟弟透了底,她便也就默认了。
想来洛七杉此举,也是为了让自己在县学内更便宜行事,如此盛情,她自然是要承的。
当即便也不藏私,和这位孙夫子聊了起来。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当时朝中的局势,原本,穆浅染以为自己要根据钟叔给的情报现编呢,不曾想……略一思索,那些朝堂要事,便逐一在脑海中浮现。
这一下,反而让穆浅染惊奇不已。
她很确定,原书中没有记录这些,便是钟叔那边,关于朝堂要事的记录本也没有带出来,还在皇宫的暗格里藏着呢。
所以……她为什么会知道?
或者说……原主为什么会知道?
应付完孙夫子后,穆浅染便带着穆子修回了房舍。
陈君昨日便已经搬进上舍的学舍去住,有洛闻等人在,倒是不用担心他会被孤立。
这就导致穆子修这个坑兄娃有些不习惯,时不时就想朝外喊一句“师兄”,待发现没有应声后,又委屈巴巴地去寻自家爹爹撒娇。
以往,穆浅染自是会好生安抚,但今天……
“爹爹?”
小家伙看着自家老父亲皱起的眉,一脸疑惑。
“怎么了?”穆浅染低头摸摸小家伙的脑壳。
“爹爹,你有心事吗?”小家伙奶生生地问道。
“唔……有点。”穆浅染和他打商量,“子修可以先自己一个人玩么?爹爹要想一些事情。”
“好哒爹爹~”
穆子修说着,便立马起身,将空间留给老父亲,自己去找穆雪玩了。
直到穆子修踏出房门,穆浅染方才坐了回去,她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稿纸,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一些朝堂旧事。
一开始,她只能想起简单的书面内容,接着,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清冷孤寂的灵堂前,瘦弱的兄妹俩依偎,女孩无声地哭着,少年却是麻木地烧着纸钱。
“哥哥……我们、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女孩抽噎着问道。
“哥哥也不知道。”少年无声地烧着纸钱,半晌,却是斩钉截铁道,“但是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哥哥,二叔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自然是假的。”少年的声音十分坚定,“哥哥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户人家姓许,是京城来的,等过几日,把家中产业变卖了,我们寻一处院子住下,等等哥哥考取功名,就去京城替爹娘讨公道。”
“好。”女孩点头,“哥哥,我们一起。”
“好,我们一起。”
少年抹了下眼睛,握住了捏紧了手里的纸钱。
……
数年后,少年终于高中进士。
也是那一日,兄妹俩看到了那张自己记了数年的脸,也找到了当年害死自家父母的罪魁祸首——许家嫡出的少爷许逸席。
于是,他成了一把尖利的刀,一把天子手中的利刃。
……
和煦的阳光照在窗台上,屋内,一男一女隔着书桌落座。
“小妹,你觉得为兄此计如何?”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清冷。
“甚好。”少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绵软又不失灵动,“只是哥哥,我觉得你如果能在行刑时,将这些话当着百姓的面讲,效果应会比在朝中更好。”
“刑场么……”男人沉思片刻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为兄知晓了,便依小妹之言。”
……
“兄长,这里头恐怕有诈,得想法子……”
“为兄亦如此认为,明日……”
……
“小妹,你觉得此人可信否?”
“看着似乎是个忠良的,但……”
……
“幸好有你提醒,不然为兄此番怕是已经入狱了……”
“兄长谬赞,便是没有我,待事情发生时,兄长也必然能想到法子脱身。”
“这么说倒是没错,但此时也断不会如此顺利,小妹莫要谦虚……”
……
“若是你是男子便好了,你我联手,何惧朝中贼子?”
“兄长此言差矣,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未必不能做。”
“哈哈哈……是,吾家小妹,自是不输天下男子。”
……
时光荏苒,这样的画面也成了常态。
后来,家中多了一名相貌柔美的女子。
一开始,女子怯懦不安,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后来,还是女孩见不得她如此战战兢兢,率先打破了局面,绷着脸用自己的手帕给对方擦去脸上的泪痕,并道:
“盈袖,你且听着,不论先前你是何身份,如今既已与兄长成亲,便是我的嫂子,作为穆乾的妻子,你可以温顺听话,
但要做我穆浅染的嫂子,首要一条……便是给我挺起胸膛,你无错,亦无过,有何见不得人的?”
再后来,女人有了身孕,家里的欢声笑语越发多了,然后……
“嘶——”
忽地,穆浅染眉心一痛,不仅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模糊扭曲,便是耳边,都充满了尖锐的哭喊声。
“放开我嫂子!”
“小妹!你快走!”
“住手!我允了,允了,只求你们放过她……”
“嫂子不可!!”
……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先生?”
“快,去请大夫。”
“呜呜呜……爹爹,你怎么了?你别吓崽崽啊……”
“小少爷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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