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原初之力
冻土上的寒风，在黑黢黢的夜幕下不断呼号。
这一晚，注定格外的漫长，会令许多人格外难忘。
当那辆暗金色载具开启时，那一众传说级别的机械修行者纷纷肃然敬礼。
只见载具上上走出一位穿着暗金制服的男人，他充满威仪的暗金色制服上，挂着满满当当的勋章，活像个移动功勋展示台。
充满刚劲线条的机械之躯，落在地上发出优美动人的铿锵之声，充斥着机械强劲的力量。
此时此刻，一众边检官完全发蒙了。
他们本以为在这种地方，见到一众传奇级别的机械修行者，已经是无比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位曾经参加过帝国最初东征，指挥卫国战争的传奇上将柯曼达，居然也会莅临此地！
要知道，他可是那位神明一般的皇帝陛下，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
从东征荒夷，到护国战争，再到征伐神国……
他立下的功勋，远远不是身上挂着的那身勋章可以表达的完的。
就在所有人猜测这位上将来此的目的，这辆车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时，只见柯曼达上将恭恭敬敬的站在车门边，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一位穿着黑色华服的绝美青年从车上缓缓走下。
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激荡着钢铁的鸣响。
即便他们从未见识过那位存在的真面目，也未曾见过面前这位青年的盛世容颜，他们也能够明白面前之人的身份——机械君王德博瑞克，这个世界的万王之王！
这一刻，所有的人纷纷匍匐在地。
那些边检人员明白，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德博瑞克出现在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将撒下去的网于此收拢，将落入网中的鱼虾一网打尽。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帝国中央的精锐。
他们都是从最初的战争中一步步走来的强者，都是对帝国绝对忠诚的中流砥柱。
没有浪费时间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柯曼达双手捧着机械匣子，递到德博瑞克面前。
德博瑞克打开匣子，从中取出那把随她征战多年的械念剑，将意识沉浸入剑体内，开始发出械念共振。
转瞬之间机械共振的频率无限拔升，钢铁震颤到了几近沸腾的地步！
嗡——
钢铁与意识交融而成的无形械念波动涤荡而出，像是在液体中遨游一样，这股波动的意念沁入了整片空间的深处。
唰——
德博瑞克眼中露出冰冷的白光，整个人的意识从躯体内濯升出来，将整片空间掌握在手中。
【境界·置身物外】
一切信息不断研磨碾碎，整片空间沁入意念的深邃之处，也在德博瑞克的掌控之中！
那是数据化的意识世界，一切精神能量的波动也在她的掌控之下。
而在这辆列车中的某个位置，德博瑞克感应到了那片无比黑暗深邃的精神波动。
那里就像一片黑暗的沼泽，将周围的一切包裹在阴影之中，使人难以探知其真实所在。
在感应到对方后，德博瑞克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精神与物质的接触都是相互的，她明白在自己感受到对方的那一刻，对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波动。
在一间堆满货物的车厢里，一片阴暗的角落似乎和车外无边的黑夜连成了一片。
这片角落里的阴影，突然如活物一般扭曲蠕动着！
逐渐的，一个人形的物体从阴影中扭脱出来。
在德博瑞克感应到它的瞬间，它也感到了德博瑞克感应到了它。
像是被发现的偷渡者畏罪潜逃一般，泥沼剧烈的翻涌起来……
一道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从阴影中率先闪出，那身灰色长袍下，伸出了一只像骷髅一般枯瘦。
那只手随意的搭在车身上，耐蚀精钢打造的亮白车身，像是死去了一般变得漆黑，而后在寒风中剥落。
顷刻之间，整辆列车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车身上的时光疯狂流逝，银色的精钢转化为黑色的铁锈，再化作灰白的尘埃，消逝在寒风中追逐着过往的时光而去。
这道身影出现后，立刻暴露在夜幕下，吸引住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砰砰砰——
为数众多的机械修行者立刻操纵自己的本命武器，在黑色的夜幕下吞吐出耀眼的火舌，强大的交叉火力瞬间将目标覆盖。
机械鸣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曲机魂奏鸣乐。
在这曲慷慨激昂的音响中，激荡鸣响着的是每一位机械修行者的机械之魂。
这强大的火力足以在一瞬间覆灭一支重甲军队，让神国时代最为强大的护卫军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然而……
那灰黑的古籍中溢散着腐朽的过往之息，展开出无形的时空屏障。
一股时间法则的力量笼罩在这位灰袍使者周围。
那是无尽过往的时空之力！
那一颗颗子弹未曾触及到对方枯朽的躯体，便已在寒风中化作铁屑，旋即又散作死灰飘散在夜幕中，完全无法对对方造成半点影响!
对方完全无视任何火力，径直朝着一个方向闲庭信步的走去。
它仿佛穿行在另一个时空中，数百名机械修行者的强大火力，在它面前完全无法对其形成任何阻碍。
而德博瑞克眼中露出冰冷的白光，似乎已将这位灰袍使者身上的一切完全看透。
她按捺着手中的械念剑，并未出手。
这强大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理解范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其抗衡！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对方的身影就像即将落下的日暮一般，就算拼命朝着地平线奔跑，也无法追逐到天边的太阳。
紧接着一名穿着红袍的存在从阴影中走出，它手中荡漾着赤色的圣杯，释放着令人躁动不安的力量。
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所有人的精神仿佛坠入滚烫灼热的岩浆中，瞬间沸腾起来。
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在每个人心头燃起。
这种力量让所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坏一切，撕毁一切，将自己的一切从桎梏中释放出来。
越来越饥渴的欲望让所有人开始迷失自我。
所有人的攻击开始变得胡乱无章，犹如一团混沌的散沙。
所有人的力量无法凝聚起来，像是各自为战的野兽一般，互相割裂。
交相辉映的机械鸣响，也化作了杂乱无章的混乱杂音。
德博瑞克看着对方的身影，手中的剑刃微微颤抖。
她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充斥在机械中，像是机油一般燃烧着，提供着机械运转的动力。
这是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对方身上燃烧着的红色气息，是指引着一切事物运转的动力之源。
若无欲无求，一切都将归于虚寂。
欲求，乃万物分裂之源，亦是万物运作之源。
德博瑞克看清了对方圣杯中荡漾的本质，按捺住手中躁动的剑刃，目送对方远去。
而陷入躁动中的众多机械修行者机魂与机体大乱，念头一片混沌，早已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只能目送对方在混乱的攻击与狂乱的思绪中离去。
紧接着，一名手捧冠冕的白袍使者从阴影中走出。
它的身上充斥着蓬勃向上的朝气，仿佛每一步都落在充满希望的未来上。
所有的攻击都慢它一步，它的行动轨迹仿佛踏在另一个次元上，没有任何攻击能在现在攻击到未来。
那散发着冰冷白光的耀辉，让德博瑞克格外关注。
从那顶冠冕上，她看到了一丝未来的轨迹。
对方身上的白光，与她眼中散发的光芒有异曲同工之处。
虽非同源，却指向近乎相同的未来。
德博瑞克手中的机械略微躁动，对方手中的冠冕，是她迈向未来的基石。
若是想要抵达终极的彼岸，那么这顶冠冕是必不可缺的东西。
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德博瑞克明白，这顶冠冕在一切顺理成章后，必然会在自己头顶。
众人的攻击无法触及对方的身体，所有人只能目送对方离去。
紧接着，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使者从阴影中走出，
它手中拿着一个墨黑的盘子，这张盘子仿佛夜空一般盛得下世间的万物。
所有的攻击全部被收纳在那黑色的餐盘中。
仿佛无底的黑洞，对方吞噬合并着所有的一切。
不光是众多机械修行者发出的攻击，就连他们的精神意念也缓缓的被对方的餐盘所吸引。
逐渐的，他们的精神仿佛被对方吞并，融入无尽的黑暗空间中，被黑色的意志所吞噬，融入无尽的虚无中。
德博瑞克感受到了那餐盘的尽头，所有的一切都被合并吞噬，最终世间万物合而为一，迎接无所不在，空无一物的虚寂。
路的尽头，万物皆虚。
眼中了然一切，德博瑞克原本锋锐的白色目光逐渐收敛，像是无尽璀璨却又暗寂深邃的星空，变得包罗万物起来。
在黑色的夜幕下，对方一路吞噬万物，一边走向不知何处的寂寥……
众人目送那四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后，所有人都经历了激烈异常的大战。
他们不知自己究竟与何物作战，仿佛经历了一切，却又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大战过后，只剩下疲乏的精神，与惫怠的躯体。
他们看见了世界的真相，却无法将其理解。
而德博瑞克未有任何动作，却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就在众人望着空荡的荒原彷徨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腐朽列车上的那滩阴影突然沸腾了起来。
一瞬间阴影陡然化作万千黑色利刃，向着周围的所有机械修行者袭去。
转瞬之间，嘹亮的枪响将夜幕点燃。
众多机械修行者的火力如黑夜中绽放的焰火玫瑰，将黑暗照亮，所有暗影利刃骤然湮灭!
虽然他们无法触及那四位使者的境界，但这些机械修行者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帝国战争时代延续下来的传说！
任何一个人掏出来，都是可以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响当当的存在！
在这样强大豪华的阵容面前，阴影中的存在显然无法和四位使者比拟，它的实力无法与众多帝国中央的中流砥柱抗衡。
无限强大的火力霎时间将阴影压制，整片阴影像是缩水了一般略微收缩。
被火力压制住的阴影，像是沸腾的泥淖，不断翻涌……
顷刻间，数不清形态体格各异的类人形物质从阴影中脱出！
这些从阴影中脱出的东西，全部都是信仰神魔教派的异端！
那些被荷鲁斯内逊击溃神国的流散残党，在黑袍青年的遮蔽下，企图打入帝国内部再度掀起波澜。
按照那位黑袍青年的计划，众人将潜入纳菲斯郡，与早已埋下的达斯家族内部汇聚，然后发动怀旧势力的力量，在四位使者的帮助下，开展各种宗教活动形成复辟大势。
然而它们并未料到，自己原本绝密的计划竟然半途就遭遇了意外，帝国方面居然有所察觉般早早布下了埋伏。
此刻它们就像是被人引入伏击圈一般，被一众机械修行者团团包围。
黑色的夜幕下，残破的列车迎着狂风发出悼亡般的哀嚎。
尽管那些机械修行者早已知道此次前来，必然有绝密之计划将要进行，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旧时代残党，大家依然感到心惊。
这些形态各异拥有神魔之力的生物此刻齐齐显现，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扭曲着周围的时空。
所幸，平时得到科学信仰教诲的他们在万机之魂的感召下，体内的机魂依旧坚不可摧，与钢铁之躯一同共鸣，激荡起炽热的能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成百上千机械修行者一同发力，朝着众多旧时代的残党余孽猛然开火。
“哇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干掉所有铁皮猴子！！！！！！”
空气随着震耳欲聋的嚎叫剧烈震颤了起来！
大地，正在疯狂的颤抖！
大自然神使的咆哮在整片空间掀起力潮澎湃的波澜，恐怖的震荡之力让所有人脆弱的鼓膜几近碎裂！
强大的战吼瞬间提升了整个阵营的战意，双方激烈的交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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