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誓约
痛苦、震惊、愤怒同时从眼中涌出，米斯特的面孔瞬间扭曲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斩，绞碎了她半边大腿的肌肉！
生命值正因为【失血】状态持续下降！
止不住的鲜血与痛苦，让她死死咬紧牙关，连牙龈都溢出了鲜血。
瑞尔闪身即退，没有继续追击。
他相信撕扯出这样的伤口后，对方会因为伤势影响行动能力，并产生持续性的状态下降。
到时候胜负结果自然一目了然，自己已经没必要冒着风险，承受对方现在最狂暴的反击。
营地内亦是一片欢呼雀跃，胜负在他们眼中已然明了。
一众讨伐队的开拓者目光闪烁，纷纷将目光投向塞勒，似乎在询问他下一步的指示。
嘭！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慑人的破空声，一根张着血盆大口的棒子流星赶月般直追瑞尔而去。
好快！!
望着极速而来的轨迹，瑞尔自知难以闪避，只得提剑格挡。
他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也会爆种！
而且还是在这种负伤的情况下！
磅礴巨力从链锯剑上传来，瑞尔瞬间被震的虎口开裂，双臂也发出骨骼开裂的脆响。
【遭受打击，生命值-5.9％，附加状态【轻微骨裂】】
双腿猛然发力，瑞尔借势身形暴退，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
但米斯特双目通红，像进入暴走状态一样愈发勇猛。
她全然不顾持续降低的生命值，竟然在伤势加重的情况下再度爆发，以更快的速度追上瑞尔发动二度追击!
又是一记狠厉的棒击，瑞尔将【表达】发动到极致，操纵身体做出极限的招架。
【遭受打击，生命值-5.2％，附加状态【肌肉拉伤】】
尽管瑞尔已经将防御做到了极致，但恐怖的爆发力依然让他如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被横扫而出。
这场跌宕起伏的战斗让周围的人看得心惊肉跳，一波又一波的反转令众人悬着的心不到最后一刻无法放下。
塞勒完全没有想到，米斯特居然会被瑞尔重创，更没有料到她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连续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两个家伙都不正常，有价值的情报增加了，是把这些直接交给联邦直属的【秩序之眼】，还是诺森家的情报网呢……]
而此刻瑞尔终于明白，对方似乎拥有血量越低战力越强的某种特性！
伤势不但不会降低对方的作战能力，反而会让她越战越勇。
继续躲闪，在对方死前，败的人会是自己!
[没办法，本来同为玩家没打算杀你的，但说出去的话，必须实现……]
想清楚后，瑞尔不再后退，反而一转攻势，扬起轰鸣的链锯剑向米斯特斩去。
尽管对方此刻展现出来的速度力量，已经远超他解除身体限制的极限。
但，瑞尔不会输，也不能输。
说出去的话，既是约定，也是事实。
说到就要做到，将契约精神通过语言化作限制制约自己，即为【誓约】。
人类社会，是缔结在契约精神上的世界。
遵守约定与规则，是整个文明的根基所在，如果无人遵守契约，整个文明社会将在瞬间分崩离析。
【契约精神】，既是限制人类的束缚，亦是维系文明的力量。
在这一刻，语言化作信念，信念化作力量，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在瑞尔体内爆发。
他的速度超越了这具身体的极限，某种因【表达】产生的力量，势要将约定达成！
咻——
两者的身形交错而过，交手一瞬的动作快到常人肉眼无法捕捉。
身影交错后，瑞尔喘着沉重的粗气，一滴滴血珠从过度负荷破裂的毛细血管中渗出，他的左半边的身体软了下去。
在闪避米斯特的攻击时，他的左肩代替头颅受到了粉碎性打击，即使拥有【表达】的能力，他也很难再动弹自己左半边的身体。
身负重伤体力耗尽的瑞尔已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啪！
倒地的声响，在死寂的地底显得格外沉重。
胜负已分！
倒地的人是米斯特！
血泊如水中的墨点，在地面浸染开来。
她的胸膛被瑞尔的链锯剑划过，脏器和肺部全部受损，加上之前流失的血液，她的身体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痛苦、愤怒、不甘在眼中逐渐流逝，剩下的唯有无力。
米斯特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她第一次发现，游戏中的死亡是如此令人无力，就像面对现实一样。
胜者屹立，败者跪伏。
刹那间，整个营地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积压在众多游荡者心中的压抑，被瞬间释放了出来。
在他们眼中，瑞尔已经成为救世主一样的英雄!
掏出绿色的药瓶，瑞尔服用了一片高效修补素片，随后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米斯特身旁，低身说道。
“来片高效修补素片吧，这种药的效果很强力，是游戏里设定的那种磕了就能回血的东西，吃了你就不会死了。”
刺耳的欢呼声萦绕耳畔，面对瑞尔胜者姿态的援助，米斯特倔强的咬紧牙关，想要守住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瑞尔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满脑子的尊严与正义。
虽然他并不欣赏这类人，但也谈不上讨厌。
用心理治疗时常用的暧昧语气，瑞尔在对方耳边轻轻说道。
“别逞强，你死了有人会为你难过的。”
“……”
这个男人施展出了自己的真·职业技能——哄女人……
一如既往，当场奏效。
吃下药片后，瑞尔之前说的话，似乎发挥了安慰剂作用，让米斯特的身体相信“吃了就不会死”。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生命值下降的速度陡然减缓。
虽然愈合的效果并不明显，却真的勉强保住了她的生命。
口中流着鲜血，米斯特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赢了，我……我们……会遵守约定……”
“别说了，先把伤势稳住。”
尽管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但瑞尔每日阅览资讯时积累的信息，已经足够他进行普通的伤口处理。
在稳定住米斯特的伤势后，瑞尔昂首傲立，沉声对讨伐队的其他人说道。
“我想胜负应该已经分出结果了，各位，该遵守约定了，作为秩序联邦的合法公民应该不会违约吧？”
讨伐队的所有人同时看向塞勒。
他们知道【普兰特秩序法】并不是一部书面法规这么简单的东西。
或许一般公民很难切实感受到它的存在，但他们是从秩序法中汲取力量的【维序者】，做与秩序相悖的事，的确会产生隐晦的影响。
此时此刻，塞勒的双眼死死盯着瑞尔，那不是败者不甘的眼神，而是猎人观察猎物伤势的眼神……
咻!
没有任何言语，塞勒取下背上黑褐色的木矛，狠狠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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