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醉剑
终于等到夜色降临，赵森缓缓停止运气，等气血平稳之后翻身下床，神色间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毕竟这种极高品级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里，赵森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提起酒坛直奔校舍后的小树林。
来到平时练剑的地方，他照例先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以他目前的剑意层次和掌控力，就算简新颜在他附近应该也隐藏不了。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他还是谨慎地在四周搜寻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之后，便斜倚着一株大树坐了下来。
他小心地端起酒坛，确定开封不会造成什么破坏之后，缓缓将密封用的符纸拆开，掀起了酒坛盖。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云雾中一般，飘飘然不知南北。
仅仅闻到这个酒味，赵森就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哇，这酒真的好香。”
他低眉向酒坛中看去，微微泛着琥珀色光泽的酒液清冽如甘泉，又略微有些粘稠。
于是轻轻端到唇边尝了一口。
酒水味道并不算很烈，起码比他前世喝过的高度白酒差得远了，但有种特别的感觉，好似有一股暖流直冲头顶，然后在识海中炸开。
这一瞬间，他感到意识稍稍有些模糊起来，但神魂感知却越发澄澈。
仿佛自己更加贴近这片天地了，但大脑思维却渐渐变得朦胧。
他依然坐在树下没有站起来，把头靠在树干上舒缓地叹了口气，却无意中看到了高空的明月。
昨天拜月节才刚过，现在天空中还是一轮满月。
赵森忽然有些兴起，举起酒坛摇敬明月。
口中则高声吟诵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说到这里，他提起酒坛，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这次他比之前喝的猛多了，眼神都一下子变得有些迷离。
感知却仿佛扩散到了更远处，连林中虫鸟四散各处的微弱鸣叫都能听见。
甚至隐约感觉不远处好像有白衣人影闪过。
不过等他凝神看过去时，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
“大概我是有点喝多了。真的好长时间没喝酒了。”
赵森双颊有些微微泛红。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他此时也不想练剑了，就这样斜倚树干，右腿伸长，左腿微微蜷曲着。
长剑被他斜插在右手边的泥土里，右手支在剑柄上。
惬意地伸出左手，提起酒坛仰头灌入一口酒水。
反射着淡淡月光的清澈酒液，如同一流细线倾泻而下，直接浇入口中。
他再度满足地叹息一声，继续吟诵道：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首诗诵完，他一跃起身，顺带着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就这样在林中舞动起来。
左手则依然提着那坛悟道酒。
虽然身形摇摇晃晃，坛中酒水却无一滴洒出，步伐凌乱，重心依然是稳稳当当。
他就这样一边饮酒一边舞剑，不知不觉酒液已经只剩一半了。
“想当年李白大概就是这个状态吧，哈哈。”整个人俨然已经有了些醉态。
此时他意识虽然迷离不清，识海之中却是波涛起伏：《上清剑诀》的总纲、道理，一招招，一式式就愈发的清晰起来。
“破坚式、破罡式、摧城式、断发式、破幽式、穿鳞式、穿羽式、破甲式……”
他一剑剑的依次用了出来，接着又打乱顺序重新来过……
就这样一遍遍的舞动着，每次的剑路却并不相同，甚至同一个招式下，出现十数种变化。
看上去似乎很是凌乱，但在其中却又独具美感，这是一种“道韵”之美。
背后暗蓝色的剑意自然而然的显现而出，却悬而不发，无丝毫气息外露，恍若一道幽影伴于身后。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兴起之下，他又唱了起来，这次声音更高，甚至惊起一片林中飞鸟。
这时他忽然顿了一下，眉头微皱看向远处。
“咦？这个点了还有人来？”
他现在虽然意识模糊，却状态极佳，单论感知已经接近于昨晚爆种后的巅峰水准了。
瞬间就发现有人在向这边靠近。
不过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也什么都不在乎。
心里只有一坛酒，一把剑，也许还有一首歌。
赵森彻底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在乎尴不尴尬的，于是他继续高声唱了起来……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他一边唱着歌，还一边喝着酒、舞着剑。
恣意狂放，与平日里的他决然不同。
“…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
他最后举起酒坛对着明月摇敬了一下，然后灌入了口中。
“干了！”
终于，这一坛珍贵的悟道酒一滴不剩的全进了他肚子里。
“乒！”
酒坛被他摔在地上。
月光如水般铺洒而下，映照在长剑上闪烁出淡淡寒光。
剑，不过是普通的青钢剑，但在赵森手中，却恍若神兵临世。
虽无一丝气势外泄，却仿佛与这片天地相合。
如果此时试图攻击他，就会发现，根本无从下手。攻击他就如同攻击这片天地，这无疑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破幽！”
赵森再度用出这一招，却已经与昨晚那剑截然不同了。
昨晚的剑招，裹挟雷霆，天威浩荡，锋芒毕露。
今日这剑，却温柔如水，飘飘然不带一丝烟火气。
最终剑锋击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大树毫发无损，赵森轻轻伸手在上面一划，树干便裂开一道口子。
刚刚那一剑，竟是将树上的保护道法尽数消泯掉，却未对树身造成一丝损害。
掌控力妙到毫巅。
“这一剑，便叫‘月光’吧。”赵森轻声开口说道。
随后转首看向不远处的一处树影，“你觉得呢，师姐？”
片刻后，简新颜在林中走了出来，一展手中折扇，掩住面颊。
露着的双眼微带笑意，“不错，好名字。”
他转头又看向了刚刚来人的那个方向，“你也出来吧，小夏。”
简新颜微微一愣，她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赵森身上，还真没有发觉中间又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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