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夏天
“苏哥，叶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刚一走到巷子边上就看见一堆警车和正在警车下面着急的不行的杨清川。
这么多？不至于吧？苏秦看着没个落脚地的巷子口，直接皱了皱眉头。
“给你们发信息打语音咋都不接，我还以为你俩咋了呢。”
而叶杋看着一大堆警察和警察以及那一群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在警车上，淡淡的开口“所以，你跟警察说这里死人了？”
“没啊，我就说这里有学生拿刀蓄意伤人。”杨清川这个当事人比谁都懵逼“我怎么知道来这么多人……”
苏秦更加笃定要张漾跟他父母反应该去查一查他的iq这件事了。
“你好，我们是浅南市警察局的。”说话间一个年轻的男警察走了过来，向苏秦和叶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报警，现在想看看你们这边伤的怎么样。”
“嗯。”叶杋挡在了苏秦面前，掏出了手机，调出来几张照片，那都是他刚刚拍的他的手流血的地方。
“这条深一点的是第一下，我看见他拿刀，没来得及避开，浅一点的是第二下，想着不能误伤其他人，就抓着他到了巷子口，然后他又给我来了一下。”叶杋指着照片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会带着刀子，吓死我了。”
而苏秦闻言一挑眉，嗯，吓死你了。
在车上拿刀的那个却直接炸毛了“我操！第二下他拿着我的手自己划的！第一下也是他自己往外走蹭的！”那人是做梦也没想到，他原本拿出来吓人的刀子会直接伤到了人，还叫叶杋说的他跟个罪大恶极的人一样。
“操什么操！给我坐回去！有你什么事！你这个月都第几次见我了！谁会傻到往你刀上送！”还不等叶杋面前的警官说话，坐在警车前面一直没动弹的中年男人却开了口，直接堵得拿刀男不敢再说话。
“……”拿刀男也自知理亏，安安生生的坐了回去。
“不过我手上的伤，已经让我弟弟带着去包好了，所以估计没什么办法让你们验伤，不好意思哈。”叶杋略带歉意的看着面前的年轻警察。
“没什么事。受了伤去包扎是应该的。”警官看了看叶杋身后的苏秦继而道“你们需要跟我们回趟局里，处理一下后续，都是学生，下午跟班主任说一下吧。”
“行，我跟主任一起说一下就成了。”
“那也可以，只要不耽误你们上课就可以。”
叶杋低头发了消息后就拉着苏秦上了警车。
张漾上着课突然收到叶杋的消息，气的书都砸了，给一群高一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
警察局里，警察将他们安顿在房间里，看到叶杋就没松开苏秦的手问“你弟弟……”
“我弟弟怕生，我拉着他，他会好一点。”叶杋依旧笑着解释道，手上却没松开的意思。
“行，那待会你们仨进来做一下笔录。”
“不是啊，警察叔叔，他刚刚打的那么猛，他怕生？”叶杋刚说完就看见对面的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直接跳了起来。
刚刚除了受伤的那个，就数他拉着的那个打的猛了，还拿棍子抽了他一下来着。
“蹲回去！干嘛呢！警察局你想上天啊！”警察冷冷的喝道“你看给孩子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你们真的是!”警察看着一直缩在叶杋肩膀后面的苏秦，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被吓得。
“不是……”那男的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叶杋瞪着他，一脸威胁仿佛在说‘你再多一嘴试试’。
男生又默默的退了回去，默默地说道“我的错，我出门没看黄历……”
“咋的了，我下次还得找个良辰吉日出去抓你们？”警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那群人。
这个警察刚走，就又来了一个女警察，拿着工作的本子一个个登记基本信息。
“叶杋？”女警察看着叶杋的档案，默默的念着名字，然后试图把名字和人对上。
“是我。”叶杋不解的抬着眼皮看向女警。
“你是一中的那个叶杋？”
“是啊。”叶杋不明所以的回答着。
“对对对，他们就是一中的！”那群蹲在地上的人又不老实了，以为是叶杋有什么前例，赶紧出来指证。
“对什么对！蹲回去！”女警察又吆喝了一声“人家全市第一不比你能耐？人家一年拿的奖学金比你一年出去吃喝玩乐的钱加起来都多！要不是你们，人家现在应该在教室里学习，未来给祖国效力，而不是在这里看你们演杂技！”
原来是这事啊。叶杋明白了。
“是这样的，我妹妹在你们学校，是高一的。”女警扭过头过来解释了一句“可喜欢你了，经常提起你。你别太介意啊。”
“没事。”叶杋摇了摇头，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女警又登记了其他人的就离开了。
“哥，挺能耐啊，警察局都有人认识。”苏秦等女警走后在叶杋耳边说了一句。
“一般一般。没你能耐。”
“？”
“因为警察局都有人认识的人认识了你好几年了。”
苏秦：有什么毛病吗？
而一旁的杨清川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句‘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跟对面一起蹲在地底’。这两位爷还有空在警察局说说笑笑。
大概是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苏秦有些困了，下巴抵在叶杋肩膀上昏昏欲睡，而叶杋也只是攥紧了他的手，轻轻的挪了挪位置，以防待会苏秦掉下去。
“行了，监控也查过了，确定你们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就在苏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去接他们的男警察推开了门。苏秦听了个迷糊，也没多管。
“你们可以回去了，事后你的手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找我。”男警察看着叶杋。
“好哎。”杨清川蹦了起来，直接准备拿手机就走，却见叶杋没有要动的意思“叶老板，你不走？”
“不走，我不想回去上晚自习，你先回吧。”叶杋说“对了，帮我把手机拿一下。”
杨清川不明所以的去拿了叶杋的手机，一扭头发现原本靠在叶杋肩膀上的苏秦现在已经被叶杋轻轻的放到了腿上，睡得依旧安心。
将手机递给了叶杋后就走了，这感情也有点太好了吧……
叶杋则是打开手机跟陶愉辰发了消息
[帆起]：晨姐那边怎么样？警察这边已经弄好了。你放心。
[吉日兮良辰]：谢啦。
[吉日兮良辰]：没事了，就是被吓得不轻，听肖晴说已经回家睡了。过两天再来上学，她爸妈说已经联系警察了。
[帆起]：那就成。
·
苏秦刚醒的时候，那群七中的已经被带走了，苏秦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等看清叶杋的脸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多不应该睡觉。
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那个……”苏秦尴尬的拽了拽被他睡得皱了的衣服。
“手还疼吗？”
“还生气吗？”
又是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啊？”苏秦可算是愣了个彻底，他不是都说了不生气了吗？
“你不是这两天一直在生气？”叶杋解释道。可能是刚睡醒，苏秦总觉得叶杋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挥之不去的那种。
“没啊……”
“要不然怎么看到陶愉辰就冷着个小脸？”叶杋笑着问，然后又突然凑近，用手捏了捏苏秦的下巴。再一次撞上苏秦那来不及垂下去的眼“还是说，其实，你在——吃醋？”
苏秦这次却红了脸，皱着眉头，心里一直在区分‘不顺眼’和‘吃醋’这两种情绪。这种好像没什么关系却又好像是一个东西的情绪。
叶杋每一次都能很好的摸清楚自己的临界线在哪里，然后在失控前将自己拉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苏秦却皱眉头皱的更深了。不是因为这两种情绪，而是因为——情绪透支度。
——20。
又掉了。
但苏秦依旧没放弃叶杋是个例外这个想法，万一在成为个位数之前还有转机呢？
“好了，走了。”叶杋以为他是不能消化这种感情，他也没有逼苏秦的意思，转了话题拉着苏秦准备离开。
“不是……他们呢？”
“现在快11点了，乖。”叶杋轻轻的敲了一下苏秦的脑袋，给苏秦看了看手机时间。
时间刚好滚动到10：45。
“再不走，宿舍就关门了，306能不能一日游我不知道，但警察局肯定要一夜游了。”
“啊，好。”
苏秦拉上了门，正好碰见了那个认识叶杋的女警。
“走了？”
“是啊，姐姐再见。”叶杋挥了挥手，就拉着苏秦往外走。
·
来的时候是警车带着来的，走的时候却得自己走回去，所幸这里离一中并不远，走着就能回去，只不过恐怕又得翻进去了。
夜里的风是带着些刺骨的凉意的，苏秦身上冷的不行，感觉冷风准确无误的钻进了他皮肤的每个毛孔，只有叶杋握住的那只手是暖的。很暖。
“我……”
“你……”
又是声音交叠，只是这次并没有回荡在苏秦耳边，反而两个人的声音被夜风冲散了不少，听的都没有那么真切了。
入目的叶杋背后被霓虹灯衬托，点点光芒，铺在了叶杋的轮廓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将叶杋的影子拉的老长。
叶杋被逗笑了，微微低头“你想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苏秦觉得也许他不再畏惧任何一个人的眼了。
“我……我”苏秦身上一股没由来地火窜了起来，明明刚刚还觉得冷的苏秦，现在却觉得热了起来，但手上还是暖暖的。
“嗯？”见半天也‘我’不出来个什么的苏秦，叶杋歪着脑袋问了一句“不爱说话怎么变成小结巴了？”
“去你大爷的小结巴！”苏秦伸手就要打叶杋。
叶杋躲他的手比躲刀子还快“呦，不是小结巴啊。”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叶杋打趣完还知道温声哄哄。
“你为什么不叫我啊？在警局……”
“因为小秦睡着的样子很乖。”叶杋轻声的笑了“而且我们进去的时候将近6点，你睡着的时候也才不过7点多而已，3个多小时叫你干嘛。”
“那我要今天晚上不醒，你打算让我压一晚上吗？”
“也可以，不过我更想压你一晚上，下次让叶杋哥哥压你呗。”
从叶杋的表情里苏秦就知道叶杋话里有话且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只能哑声说了句“随便。”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别叫我，我现在不想理你’。”叶杋彻底被逗笑了，为了掩饰笑意，叶杋拿出来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
“哥！你！你欺负人！”苏秦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自己说的话堵住了嘴。
“嗯，欺负你了，怎么样，要不要欺负回来？”叶杋承认的坦坦荡荡，并且还给了给了苏秦一条报仇的路。
“算了，不跟你计较。”这次换做是苏秦拉着叶杋走了。
月光透过树枝和嫩芽照在两个少年身上，将他们的此刻定格。也许经年之后无人知晓他们曾在月光下悸动，但树梢上的弯月早已谱好了那一篇属于的少年肆意张狂。
“你刚刚想说什么啊？”走了好远了，苏秦才想起来叶杋刚刚似乎也有话说。
“嗯，想带你吃宵夜来着。”叶杋轻轻的开口“要不然明天吧，现在的话估计待会翻墙都进不去了。”
霓虹灯下，叶杋只听见对面的一声被风吹散的‘嗯’。然后鸦羽般的睫毛随着灯光变幻而闪着光，也是那一次，叶杋才发现原来苏秦的眼真的很美。
清浅的眸色里映出的是他身后的万家烟火，是川流不息的车流，是纷纷扰扰的夏夜，是他自己。
而那一刻，春天结束了。
夏天来了。
苏秦只觉得万籁寂静，原本嘈扰的晚上就那么安静了下来，他听见那人的一句
“别垂着眼，它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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