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入
“准备什么时候告白啊？”周一一大早，刚被迫听了一晚上陶愉辰那五花八门告白方法的叶杋终于抛出来关键性问题。
“……”刚刚还在男寝侃侃而谈的陶愉辰瞬间懵了。
“没打算？”叶杋看着镜子整了一下衣服领子，睨了一眼陶愉辰。
“还真没想过……”
如果现在是动画效果那叶杋额头上无疑直瞪瞪的挂了三根黑线。
“要不然明儿个？”叶杋觉得靠陶愉辰那就白瞎他听了陶愉辰半个月的逼逼赖赖了，陶愉辰还没说什么他就赶紧解释“明儿儿童节，六月一。”
“太急了……吧。”
“……”叶杋彻底绝望了“520多好的日子你不说，521你也不说。六月一你要是再不说你就直接等这届高考的时候再说吧！”叶杋本意是不想他这么拖拖拉拉了，谁知道陶愉辰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好主意。”
又是三条黑线，这次外加一只乌鸦“那就6月5吧。”叶杋真心觉得他没救了“万一没同意，咱第二天还给人家高考腾考场呢，够你寻死觅活两天了，两天过后也不尴尬。你说是吧？”
“尴尬倒也还好，就是怕到时候我紧张。”
叶杋“……”
你都不怕尴尬，你紧张个锤子啊！
“不过，杋哥，你520那天去哪里了啊？”叶杋正嘲讽的出神就听见同寝室的另一个问。
“对哦，小杋子，你人呢那天？要不是你不在我就直接冲了！”
“你跟郑念南一个逼样子？没我就不告白了？你俩咋没我就不活了呢？”叶杋毫不犹豫地白了一眼陶愉辰。
“说真的，你究竟去哪里了？“陶愉辰到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还一个劲的八卦“520这么有意义的日子你人没了？”
“去你大爷的人没了。”叶杋直接一本书甩到陶愉辰身上“走不走啊？迟到了蟑螂直接给你个处分，看你还笑？”
陶愉辰一把接住书“你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叶杋不解。
“就你之前翻墙出去不是为了找人？”陶愉辰说“也是个叫suqin的啊。”
“哈？”
“要不然你翻墙出去干嘛？”
“啧，滚滚滚，别问那么多。”
“你不是520跟那个小姐姐告白了？”陶愉辰看着叶杋锁上了门“要不然你一下课蹿的跟我他妈以为地震了一样。”
“我替晨姐默哀。”叶杋在心里心疼了陈晨一下后，就拎着陶愉辰后颈赶紧走。生怕他这不正常的脑回路直接给自己雷到火星去。
在路上的时候也不知道陶愉辰说的那句话点到了叶杋的回忆。记忆开始回溯，520那天离开学校后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里回放，他甩了甩头，努力将回忆压了下去。
他坐在班里望着窗外旭日初升，皱了眉头。
☆
苏秦刚刚做到位置上就听见了广播里张漾的声音
——“高一高二各班同学下来升旗”
苏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后，直接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
肖晴无奈，也没去叫他只是发了个信息给叶杋就下了楼。
叶杋今天不用升旗而是一个人查各个班里有没有人，看到消息时正拿着执勤本走到三楼。
他透过玻璃去看那个被讲桌遮掩了大半的苏秦，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苏秦的后脑勺和弓在课桌上的后背，却在抬眸的那一瞬笑了，拿笔记下
[5月31日升旗高一一班无人缺勤]
他往前翻了几页，之前都是陶愉辰和陈晨的笔迹，龙飞凤舞的缺勤栏里‘苏秦’这个名字是常驻嘉宾。
他没有多逗留，看了两眼后就离开了。
而原本应该熟睡的苏秦趴在臂弯里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呆。那是叶杋的聊天界面，已经这么久没说过话了啊……
[暗杀名单一号]
5月20日18：49
[帆起]我在门口等你
-好
苏秦有些烦，眉头一皱又将烦躁压了下去。
黑板上的时针走向7：50。原本下楼升旗的学生已经回来了，嘈杂声瞬间将安静的楼道充斥。
“明天儿童节你对象给你买了什么啊？”
“我准备送他个糖包，就那种糖做的包包。”
“……”
走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关于明天儿童节的安排。
苏秦将头埋得更深了，是吵的吧？苏秦这样想。
他一向没有什么过儿童节的概念，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月初而已。
☆
果然到了夏天，天黑的晚了很多，七点多下课的时候，苏秦抬头望天，那里一片青灰交映，几颗星子忽明忽暗。远处穿过几根电线，有麻雀伫立。
有阴影走近苏秦，一瞬间的欣喜后变成空落。
那阴影越过苏秦，那不是叶杋……
其实苏秦总会觉得遇到叶杋后自己的确没有学会调动太多情绪，但他已经习惯了叶杋在他身边，目光所及之地，有叶杋他就安心。
苏秦将帽兜罩在脑袋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快步朝宿舍楼走去。
306里，卫生间的氤氲雾气有些被苏秦带到了床边，苏秦赤/裸着上半身，拿着白毛巾擦着发梢上的水珠，有些水珠顺着苏秦的脖颈而下，坠入锁骨，流经腰腹，腰腹处深深的陷了进去，组成了一条流畅而又不失韧性的线条。
苏秦实在是不算消瘦，反而有股十七八岁少年人应有的稚气。
裤脚紧绷在脚踝之上，脚踝处骨型明显却异于常人的纤细，像是不及人盈盈一握便会折断。
他从小就不喜欢穿拖鞋，总是光着脚在白璃院的瓷砖上跑，少年低头一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脚，心想，果然，小时候的习惯很难改变。
时间走到11：50多，苏秦还在桌子上刷着题，没有丝毫困意，看来又是通宵的一天。
他直起身子往凳子靠背上一靠，手臂外侧覆于眼上，长时间睁眼的酸涩感得到了些缓解。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将苏秦拉回了现实，估计是消息太多，所以响了几下后其余的都成了震动，苏秦的手还没有勾到手机，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几下过后就没了声音，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苏秦的手却顿在门把手上，他不知道门外的人走了没有，甚至不知道开门后的四目相对他能不能敛好自己的情绪。
门还是开了，千言万语皆湮没在门锁的响动里。
外面空无一人，就连灰尘都安静的没有动静。
苏秦没有办法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庆幸还是失落。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直到他看到了地上的蛋糕，有些惊讶的拿起来后遂然明了，对着黑漆似的门外过道说了一句“谢谢”
叶杋站在墙侧将苏秦的‘谢谢’听了个完全。他却高兴不起来。
外面昏黄的灯光通过窗棂照进宿舍的楼道，将光影切割开，而叶杋就站在那片被切割得斑驳的光影之中。
他没骨头似的倚着墙壁，不知道先前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而后准备再站多久。
突然很烦，然后摸了摸外衣兜，拿出了一包被挤压的有些皱巴的烟盒，抽了里面所剩无几的一根烟，衔在嘴里。
掏出打火机，点火。
烟草燃烧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几缕轻烟从叶杋的口鼻里飘出，消逝在空气里。
叶杋有着笔茧的两个指节现在却夹着烟，显得过于格格不入了些。眼睑重重的垂着，眼神里的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有些不知所措。
蹲下将烟碾灭，抬手把烟丢进垃圾桶里随后继续靠墙站着。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该不该敲门，该不该说那一句——儿童节快乐，我的小朋友。
他突然有些庆幸晚上的风很大，他带了件外套。没有烟的消磨他真的不知道这后半夜该怎么过。
苏秦将蛋糕放到桌子上，而后去拿手机。
主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六一快乐
这是陶愉辰。
-儿童节快乐啊，学弟。
这是陈晨。
-酷哥也是需要过儿童节的！没有过18就享有儿童节的假期。
这是肖晴。
-祝我们最最最帅的苏哥，六一happy！！！
这是杨清川。
-六一快乐啊
-儿童节快乐。
-小朋友今天收到糖果了没有？
这些都是那群打了一场篮球却叫不上名字的高二学长们的。
甚至新好友通知栏里都有一大堆同学加他，验证消息都是‘六一快乐’。估计是知道他不会通过。
苏秦倏然笑了，而后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想无论怎么样，都是一场很好的回忆吧。此后经年，回忆起来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目光又被蛋糕吸引了过去。借着台灯的光，苏秦看清了蛋糕的全貌。
那是大片的黑色，估计是巧克力酱吧？偏偏在黑色之上用白奶油勾勒出来了几个大字——六一快乐。
今天格格不入的东西似乎有点多。
他和节日。
祝福和同学。
蛋糕和贺词。
他拆开了蛋糕，插上蜡烛。而后关了灯，306又陷入了黑压压的一片。火光跃起，映在苏秦清浅的眸子里，如黑夜中的救赎存在于黎明前夕。
他挖着蛋糕，奶油的甜腻味在嘴里散开。
嗯，很甜。苏秦想。
刚挖两口苏秦就挖出来了一张纸，拆开后他看着纸上的字，笑着骂了一句“傻逼。”
借着台灯的光，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儿童节快乐，小朋友
没有留名，但现如今会叫他小朋友的只有那一位了吧？
叶杋估计是知道他吃不了多少就直接将纸条封在了靠外的地方，而事实真的是苏秦没吃几口就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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