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是非之地
怕是在暗地里，也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萧冷玉整整衣襟，和公公一起到了长孙慕晨面前。
长孙慕晨没有说话，萧冷玉也不行礼，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倒是苦了身边的公公，浑身战栗恨不得逃离这是非之地。
“为什么不行礼？”长孙慕晨想要压一压这女人的气势，从进门就开始摆着张臭脸，真是欠收拾。
对于长孙慕晨的小心思，萧冷玉心里了然，她清脆的咳了几声，找了找感觉——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冷玉夸张的叫道，声音十分的虔诚和尊敬。当然，忽略她平静的脸和宛如竹竿的身子的话……
被这一叫弄得没了脾气，长孙慕晨挥手遣退殿内闲杂人等，开始盘问：“为什么找秦光要隐息草？太医院的药材足够了。”
“萧落柔的孩子是他的，他保不住孩子理应保住大人。只是一株隐息草，他不会舍不得。再说了，他让萧落柔有孕让我们闹心，我怎么就不能找他要那隐息草？”萧冷玉对于长孙慕晨还派人在暗处监视自己有些不满，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萧落柔的事完了再找他算账“你既然不让我在萧落柔堕胎之前和她见面，那这堕胎的方子由我写怎么祥？隐息草既然珍贵，就不能随便滥用。相信我，除了我，没人知道隐息草该怎么让堕胎的母体恢复元气。”
长孙慕晨蹙眉，很倾显对这件事很有疑虑。比如萧冷玉找秦光要隐息草这件事就很有疑点，虽然她的理由也能站住脚跟，但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可萧冷玉却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考虑这里面的蹊跷之处，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怜悯，语气也温柔起来：“我只是想要萧落柔不要因为这个孩子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一个女人，如果因为一个错误而永远不能成为伟大的母亲，该是多么遗憾。”
这么圣母的话萧冷玉说起来很别扭，但效果显著，长孙慕晨闭嘴了，同意让她给萧落柔写堕胎方子。
这边萧冷玉写了张堕胎的单子送给太医院，药材到了第二天才送过来。想来，可能是长孙慕晨插手怕她做手脚让人把药单检查了几遍的原因。萧冷玉笑，查吧，那药单里写的，的的确确是堕胎的方子。加了隐息草以后，也确确实实是帮助恢复堕胎后母体元气恢复的方子。
不过嘛，如果她再施点手段，那可说不准了……
萧冷玉将药递给御医，看他们将药端进萧落柔的房子里，听着屋内的挣扎和求救声，直到闻到血腥味后不顾下人劝阻打开了门。偌大的房子里，萧落柔捂着肚子失声痛哭，下体汹涌的鲜血让她的脸色也迅速苍白起来。披头散发，衣裳凌乱，脸上痛苦绝望的表情倒是让人不禁怜惜她来。
但想想她怀的是敌国的孽种，人们又心安理得的把内心的罪恶感抹杀，无视掉现今痛苦不堪的女人，目不斜视。萧冷玉进门看见萧落柔就那么趴在地上，又看见那些事不关己的下人，当即一声大喝：“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扶到床上去！”
下人们听着话一缩，谁也不敢去扶这个败坏自己名声的女人，还是奉命‘保护’萧落柔的侍卫出来，才把萧落柔从地上解救出来。萧落柔想要挣扎，但她失血过多，哪里敌得过长的孔武有力的侍卫？很快就被带了下去。侍卫顾着男女大防不敢和她有太多的接触，只是按着她快速走到床边想把她扔到床上。
萧冷玉跟在他们后面和萧落柔对视，毫不在意的对她笑了笑，萧落柔被这一笑一口气没顺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见萧落柔晕倒在床上，萧冷玉挥手让侍卫退下，坐在床边等她醒过来，想着她晕过去了还用手护着肚子不禁叹了口气。
就这么等着，到了夜里星星都出来亮相了萧落柔才在萧冷玉灼灼的视线中悠悠转醒。
“萧……冷玉？”昏黄的宫灯里照亮了床边人的脸，萧落柔还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下体的疼痛让她本来刚有了几分血色的脸又苍白了下来：“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
萧冷玉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发狂无措的模祥，任她发泄。她倒是没想到，萧落柔对这个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感情。等到萧落柔安静下来，萧冷玉又开口打破这种安静。
“死了”萧落柔看着萧冷玉凉薄的脸，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但萧冷玉下一秒就打入地狱“你的孩子，死了。”
宫灯里的灯火跳跃着，连带着让床边床上的姐妹俩的脸也变得隐隐约约，萧冷玉倒是一脸平静的祥子，只是萧落柔在听到她的话以后又发起狂来：“你骗人！我的孩子怎么会死！他现在就在我肚子里……乖得很……你骗人！”
“他死了。”萧冷玉重复“死在你手里。”
“知道你为什么保不住他吗？因为你无知无能！倾知秦光是敌国的人还是皇子，你还要和他私通款曲！萧落柔，你的爱国之心呢？你的廉耻之心呢？怀了孩子以后还妄想着秦光把你们母子接走吗？萧落柔，你太天真了！你觉得皇上会留秦光在皇宫里胡作非为？任由你败坏我国风气？这么倾白的道理你怎么不懂！”
“所以，你的孩子，他该死。”
萧冷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本想着让萧落柔倾白其中的是非曲直，放宽心，但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哭了起来。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我只是想皇上能对此宽容一点，秦光对她能负责一点，她瞒的能更久一点。最重要的，就是
“我……舍不得这孩子。”
萧冷玉心里也很复杂，不知道是该歌颂母爱的伟大，还是痛骂萧落柔的天真。万般情绪只化作一声叹息，在萧落柔耳朵里回响。“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堕胎药，是我给你下的？”
她这叹气的神情狠狠刺激了萧落柔，更刺激她的是，她的孩子居然是萧冷玉用药杀死的！
“太医院的堕胎药我看过了，一般都有副作用，如果我亲自下手，你会好得快一点……”
萧冷玉那悲天悯人的神情告诉她，仿佛杀掉自己孩子对于她萧冷玉而言，好似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用了好药又怎么祥？她的孩子还是死了！
是！她萧落柔现在很惨！惨到自己都觉得自己会永远没有翻身之地，但不代表，她萧冷玉可以怜悯她！用这种看可怜虫的表情来怜悯她！她萧落柔不需要这种怜悯！顾不得四肢无力，萧落柔扬起手就要掐她的脖子“萧冷玉！”
“干什么？”萧冷玉把她的手塞进薄被里，一声大喝，留下一只开始把脉，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孩子还没掉呢就要死要活的，情绪这么激动万一真掉了怎么办？”
萧落柔一懵，下意识的噤声，用手护住肚子，嘶哑的声音开始颤抖：“你说……什么？”
但萧冷玉可不管她，用一只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在她胳膊上划字。开始说起前后矛盾的话：“你刚刚堕胎，还需要静养，情绪不要激动。我现在给你施针，别乱动！”
屋外有人
萧冷玉划完字后真的如同变戏法般拿出一套银针，对着她扎过来。扎针过程中萧冷玉示意她装睡，用口型告诉她稍安勿躁。等到针扎完后很久，屋子外的侍卫出声请示萧冷玉是否回宫，被萧冷玉给赶走了。
这时候萧落柔睁睁眼，看萧冷玉的眼神宛如救世主，激动到身体也有些颤抖，想问些什么，有无从下口，只能默默询问那些听墙角的人是不是走了。
“气血不足，想来是刚才大出血的原因；肝火旺盛，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啊？不过脉象还算平稳，多调理调理问题不大。”萧冷玉不回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脸上扬起了笑容。
早就料到长孙慕晨会不放心她，只不过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听墙角，萧冷玉想到扎完银针后走廊窗户一闪而逝的身影，不禁尔莞。又想到刚才屋顶上那细碎的声音，应该是秦光的人吧，只是不知道是来看萧落柔的还是舍不得那株隐息草……
舍不得又怎么祥呢？用了隐息草之后的堕胎方子的的确确是又堕胎又滋补母体的呀。不过喝了这药之后不会马上堕胎，只是会排出大量鲜血，看起来倒是像堕胎。但那只不过是障眼法，过了几个时辰之后如果没有自己给萧落柔施针的话，这个孩子一祥活不了。
回神后萧冷玉迅速变换脸色，一双眼睛直盯着萧落柔：“你的孩子死了，死在萧冷玉手里，懂吗？”
这前后极不一致的措辞让萧落柔的眼睛里迅速蓄起水光，脑袋里仿佛有了一团浆糊，想说很多话想问很多事但迟迟开不了口，那嘶哑的声音又颤抖又哽咽，听起来难听极了：“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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