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不自觉的迁就
一袭红衣的墨君惜从御剑从众弟子身边经过,顺势扶了一把因为仙剑凝霜而遥遥欲坠的弟子,以灵息替他化去部分坚冰,眨眨魅惑地眉眼唏嘘道,“能与其匹敌之人,定然也是位不可多得的强者。”
“真正能与慕清离匹敌之人,在玄修界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多数已经隐居于世。”眉眼间自带凶戾之色的男人御剑跟在墨君惜身侧,冷漠地接话道,“对峦者是他们白云间的人,慕清离没有使出全力,只是浅尝辄止、以儆效尤。”
男人话音落,见墨君惜人还扶着那个男弟子,顿时气得手痒想打人,阴沉着一张脸危险道:“公主,放开他。”
“啧,本公主发现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连本公主跟谁说话你也敢管。”墨君惜嘴上虽然在训斥男人,手上还是口嫌体正直,依言放开了那个弟子,同男人一道向前绝尘而去。
“公主,咱们麾下的所有人之中,有人能够同她匹敌吗?”男人搓了几下冷得通红的脸皮,寒声问道。
“目前为止,莫说哪个人,纵使咱们所有人加在一块儿,也不够踩她一脚的,本公主低估她了。”墨君惜露出一脸苦笑,颇为棘手道,“包括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是她的对手,说实话我现在当真是一丁点都不愿意触及她的霉头。”
“师父当真是成了老顽固!”
男人敏感地察觉到墨君惜语气中的未言之意,神色愈发凶戾了。
“师哥,倘若有一天,我不再听从师父他老人家的摆布,你会替师父杀掉我吗?”墨君惜也没有隐瞒想法的打算,轻描淡写话锋一转,三下并作两下扯掉身上的御寒披风,将其给了冻得嘴唇发白的男人,“穿上吧,你生性畏寒,莫要因跟我走一遭而冻病了。”
“你要背叛师父?”男人眉眼间一如既往带着无尽的戾气,任由墨君惜给他穿上披风,瞳仁深处却不可避免颤动了两三下,低语道,“你在自寻死路。”
二人的师父是举世闻名的高手,生性残忍、不容背叛,若有违他令,便无人能够保住墨君惜,哪怕对方是东蒂古国的三公主亦必死无疑。
墨君惜身处冷风中,未曾发觉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焦灼,兀自等了许久,男人也并没有多说几句话的意思,只能挫败地露出苦笑。
红衣公主音调一如既往怡然自得、妩媚轻佻,听不出一丝的失落之情:“师哥你说错了,并不是我野心蓬勃要背叛师父,而是师父有心弃了我。”
墨君惜御剑放空,放缓语气在寒风中一字一顿地嗤道:“他,对我起了杀心。”
男人戾气的眼睛仍旧看不出波澜,内心挣扎不已,抱着一丝希望追问她,希望能够得到足以宽慰自己的回答:“你何以见得?”
“在你我汇合之前,师父他老人家曾单独找过我,与我讲过一个确切消息。他言慕清离元神与肉体互斥,导致灵息尽失、且有了身孕不足为惧,让我趁着萧宸玖不在找机会杀死她。”墨君惜苦恼地叹息着,有些无奈地用手抚摸自己的额角,呼出热气徒劳的暖着冻得发疼的手,“他还说自己稳住萧宸玖了,萧宸王不会再费尽心思配药给慕清离调养身子。师哥你来说说,萧宸王信他,这可能吗?”
男人听闻此言,缄默不语。
墨君惜兀自扁扁嘴,妩媚多姿双眸眨动,伤神道:“师父终究是不想要我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西桥坊主‘唯一’嫡传弟子的命才是有用的。”
“我现在心里游移不定,不知是该干脆坦言背叛师父、然后死在你手里,还是御剑过去,想办法死在慕清离手里。
咱们的老古董师父需要慕清离杀他亲传弟子的事儿作为理由,把她拉下盟主之位,别以为我看不出。瞧瞧,多精彩的一盘棋啊。”墨君惜撇着嘴巴,啧啧称奇,遂而又苦下一张脸,“但是,师兄啊……我有点不甘心就这般去送死。
你知道的,我可是东蒂古国最尊贵的三公主,生来便集荣华恩宠于一身,是最有可能继承君主之位的三公主。
我本前途无量,如何能甘愿这般稀里糊涂替人筹谋去死?师哥,你可会理解我?”
尊贵的女尊水上古国三公主墨君惜,曾经在二王府与慕南卿并肩而战,深知其人可怕程度,本心并不愿与之为敌。
“我知晓放眼整个西桥,唯有我有资格为师父去死。但我的命是我母皇赐予的,母皇没要我的命,师父更是没道理要求我必须死,师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墨君惜说这些话时,魅惑地语气里难得染上了痛苦之意,纵使口吻僵硬,却一直在说中原话,不曾说出半句东蒂国母语。
三公主踩剑腾空而行,双眼一眨不眨看着跟在身侧毫无反应的男人,娇柔道:“师哥,你要杀我替师父清理门户吗?”
多年相伴的情愫,墨君惜到底是对男人抱有一丝希望的。
“去找慕清离,我陪你一道儿去。”满眼戾气的师哥一如平常惜字如金,轻描淡写几个字,彻底粉碎了墨君惜的所有希望。
当情愫化作齑粉,剩下的唯有绝望。
没有任何话会比这句更让人伤心。
墨君惜眼底闪过一丝湿热,赶紧垂下眼睑,逆着寒风揉了揉眼睛。
她原以为,说出心里话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死在师哥的手上而已,从未想过这个一直以来跟随在身侧护着自己的人,竟然也能对她残忍到这般田的。
“陪她一道去找慕清离”,落入墨君惜耳中,便是在亲手胁迫她去死。
三公主挫败又无奈地苦笑,眼前这个人的心果然是黑的。她千方百计、小心翼翼藏掖着放在心头爱了这么多年,终归是块无论如何都捂不热的硬石头。
当初只因他曾提过一句东蒂母语不好听,她这么多年努力学中原话,从未言过半句母语。
墨君惜不想说话,只是强颜欢笑了两声。
…
离慕南卿所居住的小院方圆十里左右的上空,花毛小孔雀韩梓含扑闪着一双羽毛结了霜的华丽翅膀,单手拎着花忆在空中往远方飞。
鸟雀大妖飞行速度极快,姿势唯美而多变,悬在空中找不到立足点的花忆不多时便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少年脸色发绿、逼不得已带着哭腔哀求她:“喂!妖怪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跟你打,我要回去跟慕清离打!”
嗯?
打什么?这只人崽子这是怎么了?
韩梓含手足无措地看向手中提着的少年,不胜其烦又观测了一番不远处的石壁,想了想又别开目光忽略他。
——左右夫人只说给他留上一口气便好,那就没必要迁就他…的吧?
少年头晕耳鸣,又气愤不已,简直想要运气灵息一巴掌呼死这只鸟,奈何他好像根本打不过这个妖精。
花忆这个家伙,平日里不论何时嘴巴都厉害得很,谁也不服、处处得罪人,时常气得人血脉喷张。
可毕竟年岁小,在这个用到嘴巴的时刻反而怂了,强烈地委屈之感上涌,嘴角一瘪眼泪就掉下来了。
专心于空中飞翔的韩梓含听到他抽噎的声音,眸光有些不忍。
要不然…本姑奶奶哄哄他?
从小到大,韩梓含都没有哄过孩子,猛然间看到火器桶似的少年这一意料之外的陌生举动,她也只能手足无措地僵硬在空中,不知道该做什么,抽空给了他一个“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的眼神。
花忆压根儿没看她,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软绵绵闭上眼睛。
少年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韩梓含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提气飞到附近那块岩石背后,将花忆放下来,伸出翅膀为他挡住疾风暴雪。
“这里与慕清离她们打斗的场地还是太近了,以你的修为很难受得住这威压,赶紧趁机喘口气,此地不宜久留,姑奶奶可不愿意像护崽子似的护着你!”
说话时,韩梓含一度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频频抱怨花忆:“都怪你这么个瓜娃子在场,夫人才给了我这么个苦差事。玄修界盟主与人斗法的场面时机难逢,我理应留下看热闹的。”
“那个…鸟妖怪,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花忆总算是喘过几口气,勉强止住眼泪,惨兮兮说道,“明明…明明是你自请教训我…我听见了。”
花忆说话断断续续,韩梓含只听清楚了他的称呼,心高气傲的小孔雀顿时气得眉峰骤然跳,咬牙切齿喝训他:“姑奶奶有名字,就算你不知晓我是谁,至少也要唤上一句妖王大人!你师父没教过你吗?没礼貌的瓜娃子!”
训斥完,见少年再次红了眼框,韩梓含心下一阵后悔,刻意放柔了声音,伸手轻轻拍了拍花忆的背脊:“行了,我说错你了么?你哭什么哭?你师父好歹是玄修界一代天才双翼,你拜师陈轩,他就教你这一招儿杀手锏?”
“你坏,你是坏妖精。”花忆闻言,耳尖爆红,闷闷嘀咕两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平日里可不是个会轻易落泪的人。
“…花小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韩梓含难得没有发火,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认为我坏?坏妖不会保护人,那接下来的路由你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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