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章 我自己去是寻死，她们带我去还有一…
演戏得演全套，赵小刀佯装难受哀嚎几声：“嗷嗷嗷大舅子家三姑的六婆的奶奶的八大姨的妹妹的远方亲戚龚婆婆，您怎么走得那么急呀，一点消息都不留下”
“行了行了，她的墓地在荒郊外的二坟冢，要上香自己去。”
两人从遁玥手底下跑走，还装模作样的祭拜龚婆婆，跪下来就没起来过，远远看过去还真像伤心欲绝到不能自控，可实际情况却是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起来啊？”
“再等等。”
这位用菜刀当兵器的老太太眼睛跟鹰眼似的，正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偷偷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倘若不诚心些，谎言很快就不攻自破。
西辞糙皮糙肉，也跪习惯了，就是不想身娇肉贵的赵小刀受这种苦：“姐姐，要不你靠在我的手上，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
“我没事。”
赵小刀擦掉眼角用口水沾上去的眼泪，故作难受得险些被自己的裙子绊倒，抽着鼻子难受说，“西辞啊，龚婆婆离开了我们，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呀？天下之大，哪里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西辞也佯装擦眼泪：“姐姐，我们回老家吧”
“说的容易，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早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回去？”
“那该怎么办呀，姐姐？难不成我们真要去乞讨吗？不可以的，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那些流氓欺负了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姐姐就算是去码头当搬运，也要养活咱们姐妹俩。”
“那我也去！”
“你还小，不许胡闹。”
“我不，我就要去！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西辞永远不要离开姐姐！”
一瞬间，赵小刀仿佛回到了那个闷热嘈杂的夜晚，王弈枫被带到她身边时满是惊恐和不安。
遁玥走过来，她的身后跟了不少汇合的女弟子，满脸严肃如丧考妣：“拜完了就赶紧跟上，落下了我可不管了。”
赵小刀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多谢师太好意，我们实在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可我老太婆也不是个见死不救之人。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可以破格让你和你妹妹成为我琶洲派的入门弟子。”
西辞小声嘀咕说：“但是我一点也不想”
遁玥一个锐利的眼锋扫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成为我遁玥的关门弟子？”
“知道！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姐妹俩这一路过来，不少江湖人士一提到琶洲派就纷纷竖起大拇指，说您年纪轻轻就把琶洲这一门派发扬光大，武功也是更上一层楼。要不是只收女弟子，估计他们都愿意拜您为师呢！”
赵小刀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又为自己争取时间，“能成为您的关门弟子，我们自然倍感荣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一普通老百姓做任何决定，都要先告知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才可以。”
“那你想怎么做？回老家？”
赵小刀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娘亲跟我说过，距离此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座极其灵验的山，叫叫什么九天”
“落九天。”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遁玥在听到赵小刀说完这个名字后，脸色沉黯下来，其他的女弟子面面相觑，脸上也相继露出惊恐万状的惧意。
赵小刀明知故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你们都不想去？没关系的，我可以跟妹妹一起去，等我在落九天征得父母同意，就一定会拜师太为师的。”
遁玥一锤定音：“去！”
女弟子们：“师父---”
“不必多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西南方向出发。
相隔一座山的峰巅上屹立两道如松柏般的长躯，前头的男人长发俊逸飘洒，负着手，凝视远眺越走越远的赵小刀。
后头的随从说：“主，跟吗？”
男人的深瞳如波动的潭水，衣着华贵朱佩环绕，微微抬头，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条锐亮的弧线。后头的随从立即意会，躬身做了个手势随即离开。
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神秘游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要看谁能玩得过谁！
仲夏蝉鸣，知了生生把几缕缥缈的云朵撕得一片不剩。星空灿烂，无风无雨，洒落一地的银霜。
“姐姐，你为什么要去落九天？”
西辞拿着考好的红薯一抛一颠的跑回她身边，呼呼被烫的手背。
赵小刀不饿，把红薯让给她吃：“不是我要去，是要她们带我去。”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赵小刀抱着膝盖腿，瘦削的身体在夜色中只剩下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我自己去是寻死，她们带我去还有一线生机。”
落九天这座悬崖高且陡峭，多年前从这里垂落下去的瀑布湍急又迅猛，灌溉而下成了一条河流，因为这条河流养活了附近不少的小村庄。后来瀑布一夜之间就消失了，附近肥沃的土地一下变得很贫瘠。渐渐地，附近的村庄一户户减少，直至变成荒废幽凉的村子。
西辞挠了挠头发，还是一脸不解。
赵小刀玩笑说：“放心吧，你对我还有用，我暂时不会卖了你的。”
西辞倒是不以为然：“只要姐姐有需要我的地方，西辞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句玩笑换了真心的回赠，这让赵小刀始料未及。虽然一直知道西辞对她照顾颇佳，可没想到她对自己能够诚挚到这个地步。
右肩膀突然一痛，刚才一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女徒弟们一个紧跟着一个撞上来，连带着一连串的冷嘲热讽：“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一趟。”
后面一个人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似的：“就是！自己要送死也别拉上别人啊！落九天是随随便便能上去的吗？谁不知道这里头有啊---”一个乌鸦就把她吓得上蹿下跳，狗胆子都要跳出来。
西辞手插在腰上，边指边回怼：“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一个个自诩武功了得趾高气扬，现在怎么着？连个邪祟都除不了，躲得比兔子还快，啧啧啧，看来那些江湖榜上的排名都是假的吧！”
“小姑娘，你这空口白牙的污蔑，又是以什么为依据呢？”
空中飘来一阵旋风般的大笑，卷起一地的枯枝残叶。赵小刀把西辞护在身后，对于这凭空多出来的声音多了几分敏锐的防备。
那声音还在继续：“是你曾独挑武林三大高手呢？还是跟落九天的邪祟打成平手？又或者你只是单纯的想过过嘴瘾？那这个后果可严重了哦！！！”
赵小刀对于这位暂时摸不清底细的来人不予以回应，倒是混迹江湖多年的遁玥师太的千秋雪一出鞘，原本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白发老头拖着长胡子跳下来，个子还不及赵小刀的腰：“哇哦，我说遁玥师妹，我又没说你，你无缘无故气个什么劲儿？”
遁玥额上滑下三条阴冷的黑线：“任秋礼别乱喊，谁是你师妹？”
任秋礼这个老头子拿了个酒葫芦在咕隆咕隆的喝酒：“十年前那场武林混战你可是输给了我，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师妹了！当时在场多少英雄豪杰？这笔账你可赖不掉！”
遁玥：“”
任秋礼嘴上讨了便宜，往树杈上一躺，红扑扑的脸上又多灌了两口酒：“刚才那个信口雌黄的小丫头片子在哪里？站出来让我老任好好认识认识。”
赵小刀做了个揖，毕恭毕敬道歉：“刚才言语不慎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海涵。”
这位任秋礼，乃当今三大最具影响力的堡主之一的任家的直系亲属--现任任堡主的叔父，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冯雄之的此生挚友。此人年轻时就放浪形骸洒脱不羁，品美酒赏美人，观佳景遍美食，无一落下。别看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实际上任家短短时间内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靠他他在后头推波助澜。不过他的父亲并不了解这个小儿子，一度以为他沉迷酒色财气，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任秋礼轻功一跃，慵懒落地，掀起满地的树叶，意有所指道：“依我看不是你言语不慎，是你没好好教导你身边的人！”
赵小刀领罪，没让西辞出来替自己辩解：“前辈说的是。”
任秋礼又看先前那几个被吓得唇色苍白的女徒弟，怜香惜玉说：“落九天额不是你们几个美娇娥该去的地方，趁夜还没来临，赶紧回去吧。我说师妹，别怪师哥没提醒你，凡事不要太一意孤行，不信的话好好参照一下十年前，到时候全都送了命可就再没有人来救你了。”
这番话说得很有深意，尤其提到十年前，他的语气和遁玥师太的眼神里含了太多的情绪，数也数不清。
赵小刀只知道落九天生邪祟的大概，却并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思忖片刻，她做出害怕的惊恐：“会送命吗？我只是来求个签要不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其他几个女徒弟看了遁玥一眼，想走却又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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