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十二乖，姐姐在，不哭不哭哦……”
夏老将军迈着沉重的步伐，红着眼睛，走向小孙女！
夏青韵听到声音，身体略微颤抖，转过身一脸惊惧。
“祖父？？？”
夏青韵震惊，有些迟疑，又唯恐这依旧是自己的梦或者幻想。
“韵儿！韵儿！祖父的乖孩子！”
夏江老泪纵横，一把将小孙女拥入怀里。
“祖父……祖父……您可回来了！祖父……”
“咳咳咳……噗……”
夏江努力压抑住的毒性，在他悲痛欲绝下复发，喷出一口毒血。
夏青韵懵了！
她无所不能的祖父，竟……
那是夏青韵第一次感觉到了祖父的苍老。
夏老将军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将夏十二送去了一好友处，请求他帮忙抚养成人。
夏青韵见到了夏家十三个男子上战场，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夏青韵同胞兄长，夏无邪。
而夏无邪也已奄奄一息。
“军中有变，父亲叔叔兄长大战来临前皆已中毒，我因调皮外出逃过一劫，围剿我与祖父之人，是宫里……宫里……”
夏青韵死死的抓着兄长之手，怎么也哭不出声。
“噗……”吐了一口血后晕倒在地。
这是夏青韵第二次面见死亡，自己同胞兄长，夏无邪。
夏江将小十二送去给友人，赶回来时，最小的孙子已死，小孙女也晕在一旁！
半年间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三个儿子儿媳，十个孙子，夏江悲痛欲绝。
夏青韵再次醒来，换上了男装，告诉祖父，从今以后，她叫夏无邪，夏家十子夏无邪。
夏青韵死在了如今鸠占鹊巢的那家人手上。
夏江看着夏青韵倔强的小脸，以及眼眸里的熊熊恨意。
他很想告诉小孙女，家里只希望你快乐成长。
但夏江很清楚，亲眼见证了家里长辈一一死亡，夏青韵早已不是半年前的小公主夏青韵。
她是可以在那群吸血鬼手上，带着妹妹活着等爷爷回来的夏青韵，是亲眼见到亲人一一死亡，并没有自怜自艾，而是倔强的做夏家唯一男儿的夏青韵。
夏江同意了！帮着夏青韵给夏无邪换上了夏青韵的服装，找来了与夏十二差不多大笑的死婴，送到了夏青韵之前住的破烂小屋。
随后牵着男装的夏青韵，此后的夏家十郎夏无邪，从东阳皇都大门，一步一步往夏家走去。
战神回来了！带着夏家最小的十公子，回来了！只要有战神在，他们东阳就可以无所畏惧。
脸上笑容还没扬起，战神夏江身后，跟随着一队亲兵，以及十四个棺材……
英雄迟暮，不外如是！
看着那曾经威风凛凛的东阳保护神，如今满头白发。
看着夏家出行十五人，只带回了一八岁小儿以及十四个棺材！
皇都人士纷纷热泪盈眶。
悲痛欲绝。
老将军一生守护东阳国，最后竟……
所有人默默跟着夏江他们身后，到了将军府。
早已得知消息的夏家庶出，等在门前。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安然无恙便好！安然无恙便好啊！”夏江庶弟夏海佝偻着身体，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
旁边的“夏无邪”双手紧握，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狂愤。
“小十一呢？”
夏江声音沙哑！
“十一小姐自三夫人病逝，再加上听闻战败消息，便身体不适，卧床不起。”
夏家管家对着夏江行礼，随后斟酌片刻，说到。
夏江：“来人！”
“在！”夏江身后亲兵，尽数单膝下跪。
整齐划一。
“进府寻找十一小姐！她父母兄长尽数战死沙场，让十一小姐前来迎父母叔叔兄长们回家！”
夏江话落，亲兵尽数冲进将军府。
“哎……你们不能进去，停下……”
夏海夫人疾言厉色，想要拦住那些人。
这些亲兵，是夏江的人，自然只听从夏江的号令。
“这是我家，敢问夫人何人？站在我家门口，阻拦我家亲兵入府，是何道理？”夏无邪眼眸深沉的看着夏海夫人。
“我……”夏海夫人收到夏海眼色，便不再说话，有些局促不安。
一时之间忘了将夏青韵那死妮子带来！也忘了将她赶去那个偏僻的房屋去了！
夏家人这会儿全都胆战心惊，他们都知道在何处，大多数或多或少还欺负过夏青韵，如今战神回归，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被扫地出门的场景。
“大哥，当初听闻三夫人难产而亡，想着家里没什么大人，便自作主张前来帮衬着小十一处理丧事，想着她一人怕刁奴欺主，便留下来照顾她，等候大哥回归……”
夏海卑躬屈膝，佝偻着身体。站在夏江面前卑微的说着。
“夏将军是否有些仗势欺人？那夏老二一家不都是前来帮衬着处理丧事？怎地不道谢便罢了！还这般冷眼以待？是何道理？战神了不起啊！”
“对啊！当初那么难，夏家就八岁的十一小姐，夏老二一家才来的……”
“你们懂什么？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夏老二一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夏老将军的夫人之所以去世，不都是夏老二一家弄的么？如今夏老将军不曾将他们赶出去，可不就是看在他们照顾了十一小姐的缘故？”
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攘攘，有些因为夏海的举动误解夏江，责怪夏江的，也有些老人知晓当年往事，仗义执言的。
而这些都未曾牵动夏江和夏无邪分毫。
他们只是抬头挺胸，站立在门前，等候亲兵将“夏青韵”带出来！
夏江脑海里全是找到小孙女时，瘦骨嶙峋的小孙女背着小十二煮粥的场景。
他恨不得将这群人打死，可惜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夏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夏家，尤其是，夏江已然察觉到，整件事与皇族逃不开关系。
最让他寒心，也不愿相信的是他一手提拔的外甥，毁了他满门子嗣。
而夏无邪，静静地站立在夏江身旁，看着这群人，眼里的熊熊烈火，像是要将他们湮灭。
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悲愤，等待着将“夏青韵”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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