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调戏

她全都想起来了，重庆高大的身躯站在面前，遮住了头上的太阳，她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只到他的胸口那里，但是这里，好熟悉，这宽宽的肩膀，自己好像靠过，这粗粗的手臂，自己好像也摸过，妈呀！她的脸红得像一块大红布，连忙晃晃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了，莫非？自己昨天喝多了，调戏了他？

        重庆低着头玩味的看着眼前脸蛋红红的二小姐，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她这么扭扭捏捏过，他觉得很有意思，眼睛看着她，嘴里却问云娘：“何事？”

        云娘还未开囗，就被二小姐一把捂住了嘴，死死抓住衣袖。

        云娘又是笑又是喘，一把挣脱了，笑着对重庆道：“我没事，是夫人找啊……庆，庆……庆将军。”一边说，一边躲着二小姐扑上来抓她的手。

        重庆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云娘道：“云娘叫我阿庆就好，我也正有事要找夫人。”

        云娘逗趣道：“你要找师爷夫人，还是将军夫人？”

        重庆道：“就是你方才说的那个夫人。”

        云娘见二小姐正转身要溜，忙一把扯住了，笑道：“听见没，庆将军要找将军夫人，过来吧你，我走！”

        说着将她往重庆面前一推，自己笑着去了。

        二小姐低着头站在重庆面前，两人半天没有说话，她知道他正在脑袋上面看她，咬了咬牙，厚起脸皮，准备开口，谁知重庆也同时说话，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找我何事？”

        二小姐更加不好意思，正要寻思说什么，就听头顶上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头还疼吗？”

        她摸了摸脑袋，好像又有点了，嘴里却道：“还好。”

        他静静的看着她，仿佛是在说，我说完了，该你了。

        二小姐又揉了揉额头，硬着头皮道：“手臂酸吗？”话一出口，便后了悔，问得什么呀这是？她只记得，昨天她在那手臂上枕了好久，还打滚来着。

        重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仍然静静的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又觉得有点没意思，心想，调戏便调戏了，又不只男人才酒后失德，厚厚脸皮装做不记得便是，有什么大不了。

        她恢复了常态，淡淡的道：“我没事了。”说着也起抬头，打算要走。

        重庆又点点头，仍然不说话。

        二小姐不觉有了气：这是什么眼神，被调戏了，不是应该委屈或者羞恼吗，要不然含情脉脉也行啊，这么死鱼似得盯着我，不会是吓傻了吧？看来是我力道没掌握好，调戏得不大成功。

        想着，轻轻咳嗽一声，又道：“你若也无事，我就先走了？”

        这回连点头都没了，回答她的还是一双死鱼眼神，不过这眼睛长得挺好看，睫毛微垂，眼仁黑黑的，像一潭深水。

        二小姐心想，别来这个，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张口，光拿眼瞪我，淹死了我也不说。

        想着，轻轻施了一礼，慢慢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转头却见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宽大的肩膀上落着几片枯叶，看着像一座伟岸的远山，孤寂又落寞。

        她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何，心中竞泛起了一丝怜惜，这个高大的汉子，一直都是稳重随和的，从未见过他这么郁郁的样子，她心中有些不忍，想起从前他也帮过自己多次，连这婚约，都是自己强人所难，求他帮忙答应的，他想问的又不是别人的事，就告诉了他也没有什么。

        想好了，便又转身走回去，仍站在他高大的身影下，抬起头迎着他的眼睛问：“重将军，我能问一下，你和你从前的娘子，为什么分开的吗？”

        眼前人一双眼睛暗了下去，仿佛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二小姐又心软了，她不再问，低下头开口道：“上次与你谈的招安之事，已经略有眉目，洪禾一直态度强横，但是他的这位夫人，却好似有些松动，虽未有直接联络，但送过去给她的东西都收下了，我觉得势态转好，照此下去，事可望成。”

        重庆听了，果然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大赞成的样子。

        二小姐又道：“若是招安成了，他们夫妇二人，再也不用颠簸海上，安安稳稳的过踏实日子，不好吗？”

        重庆又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挺好的，多谢二小姐告知，重某无事了，告辞！”

        说着一抱拳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小姐被晾在当地，愣了一下，不由得生气起来：这个人真是，一句话都没有，却将我都问了个干净，仗着自己眼睛会说话，空手套白狼，哼！下次我也不说，也只管瞪眼睛，看是谁更能耗！

        大学士收了卫大郎的功课，果然不再挑剔，又和颜悦色起来，卫元辰熬了三个通宵，熬得了大学士的笑脸，顾不上自己脸上乌青的眼圈，也陪着一起笑逐颜开，大学士将他勉励夸奖了一番，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安排。

        “德谕？祭酒？”卫元辰的眼晴亮了，大学士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己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做帝师，奉一代明君，留名千古，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业呵，卫元辰对大学士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

        大学士准备再给皇上找几个练丹的仙长，他知道，皇上幸福的小日子，过不了几年了。

        四兄弟京城齐聚首！除了陈彧明，昔日一同拜师学艺的几位同门都来到了京中，大家相约在孙二郎的新宅中一起吃酒庆贺，恭喜他与大小姐喜结良缘。今非昔比，四个人都做了官，有文有武，聚起来济济一堂，好不齐楚。

        这其中重庆的官最大，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敬他吃酒，言语间都羡慕不己。

        卫元辰的官职最小，但他心怀高远，踌躇满志，见了从前的同窗挚友，兴奋感慨，也不禁多饮了几杯。

        孙二郎的新宅子是孙巡抚给儿子置的，与他哥哥孙大郎离得不远，这日大郎听见消息，也携了妻子前来凑乐，孙大郎惯谈风月，见了人多热闹便咋咋呼呼的，几个人久未见面，一心叙旧，都嫌他讲话无趣碍眼，只看在小白龙面子上，勉强敷衍。

        孙大郎问了这里面重庆官职最大，便缠住了他说个没完，满嘴喷着酒气，称兄道弟的，定要问他走了什么门路。重庆已有了酒，头疼应付不来，又嫌他口中气味难闻，便抽空寻了个借口，往后园中来散散酒气。

        刚走到一座假山前，便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唤道：“庆郎……”

        “咦……”他觉得身上一冷，这是？

        只见他那娇滴滴的未婚妻二小姐，一脸娇笑站在面前，张口又唤了一声：“庆郎…！”

        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要说话，就看见卫元辰也站在她身后，小脸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他马上明白了，哦，逃完了婚，这是又到了用我逃情的时候了，上次是亲亲，这回又是庆郎，我倒看看你还能叫出什么花样。

        看两人神情，仿佛是已经诉过衷肠了，二小姐倒是无事，元辰倒委委屈屈好像是被负了心的那个人，他有了些酒，见了两人的样子觉得有趣，便也起了玩笑的心，走上两步将二小姐的纤腰一揽，含笑道：“卿卿！你在这里！”

        “卿卿？？？！！！”

        “呃……”

        轮到二小姐和卫元辰打起了寒颤，他俩都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抬起头摸摸袖子。

        重庆觉得更有意思了，原来恶心别人这么有趣，他将扶在二小姐腰间的大手紧了一紧，二小姐顾不上袖子里的鸡皮疙瘩了，连忙一闪腰肢，将他的大手拉了下来，怕他又不老实，也不敢放开，拉着他蒲扇一样的大手，勉强堆起笑脸，撒娇道：“人家见不到你，出来转转，刚遇见卫公子，你就来了。”

        卫大郎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挺有意思，一个满口“庆郎”，一个张嘴“卿卿”，都不嫌肉麻，还笑嘻嘻的，当着他的面动起手脚来。

        重大哥一只大手直往二小姐腰里伸，二小姐闪过来扭过去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松，重大哥另一手伸过去搂她肩头，她肩膀一歪又拉起重庆漂亮的转了半个圈，，等等，这是在给他表演跳舞吗？新婚燕尔的小白龙和大小姐都没有他们俩这么腻歪，卫元辰忘了伤心，好奇的欣赏起来。

        重庆觉得好笑，二小姐调戏起他来老到得很，轮到自己却胆小起来，脸上虽然笑着，却能看得出她浑身不自在，她小小一个单薄的身子站在面前，自己若是有心，只需一把就能将她捉住，哪还轮得到她转来转去得带得他头直发晕。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扯，二小姐便一头撞进他怀里，他用一只手扶住她，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道：“我同元辰说几句话，你先进去等我。”

        二小姐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有些发晕，又被抬起了下巴对着他的眼睛，他眼里还是深深望不到底的一潭深水，二小姐怕被淹死，忙点了点头把下巴拿出来，从他怀里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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