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吧
叶乔蹦了大概二十分钟，有点累，拍了拍cici走回吧台。
“再给我来一杯酒。”
吧台小哥跟他闲聊：“第一次来？”
叶乔大口大口喝干净了，擦擦嘴角，放下空酒杯：“算是吧。”
凳子还没坐热，他忽然听到有人说：“一个人吗，小弟弟？”
什么迷惑发言？？
叶乔抬起眼：……不管我小不小，你倒是挺老。
一个三十多岁油头粉面的男人正对着他笑。
换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还有可能会被那身西装手表皮鞋唬住，叶乔什么人，从小在金玉堆里长大的：
“已经有人了，你请便。”
叶乔脸颊微红，握着酒杯的手臂细瘦雪白，看起来就是个天真乖巧的男孩，说出的话却干脆利落。
男人仿佛没听到，一双眼睛盯着叶乔看，一只手还搭上了吧台，自以为很潇洒：“不是还没回来吗，那我先坐坐也没事，不如我请你喝一杯好吗？”
叶乔其实很讨厌自说自话的人。
……偏偏他经常遇到。
叶乔一手撑着下颚，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男人一回，不冷不热道：
“不好意思，我从不跟手表售价低于七位数的男人喝酒。”
言下之意，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男人面皮一下子绷紧了，恨恨地瞪了叶乔两眼，转身就走，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玩意儿。
叶乔大人有大量，懒得理会他。
吧台小哥围观全程，竖给他一个大拇指：“厉害哟。”
叶乔喝完第二杯，放慢了速度喝第三杯酒，苦涩辛辣的气味在口中扩散。
坦白说，他有点失望。
短暂的宣泄之后，反而更无聊了。
酒吧里不但吵，还有点烦，说好的帅哥美女如云能饱眼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叶乔喝着喝着，在灯光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心情开始有点糟。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从前他跟着游钧出入类似场所的时候，那帮阔少要么打牌喝酒，要么谈家里的生意和一些时事，以及富人圈里的八卦。
甚至还有人会找一些人来陪玩，游钧身边从来没有，因为有叶乔跟在他身后。
游叶两家是世交还是邻居，叶乔还小的时候，爸爸工作繁忙，妈妈身体也不好，所以从小就跟在邻居游钧后面喊哥哥。
虽然被他的朋友调侃小跟班、小尾巴，叶乔也不在意。
直到叶嘉的出现，叶乔一夜之间几乎被所有人厌恶疏远，所有人都在指责他，叶乔茫然失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又或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妈妈去世后，爸爸冷漠如判刑的话语，游钧厌恶至极的眼神，曾经让叶乔很痛苦。
比起失去叶家小少爷的身份，失去这两个在世界上仅剩的亲人，才是叶乔最无法接受的。
……
事已至此，叶乔使劲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人也都离得远远的了。
还想那些事情添堵干嘛，不如想想该怎么赚钱。
接下来除了拍戏以外，或许他能去试试去直播？
叶乔本就生得出挑，此刻单独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闷酒，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
很快又有狂蜂浪蝶涌来搭讪：“哥儿们，一个人？”
这次来的这个还算顺眼。
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健硕，打扮干净清爽。
有点像是体育生，据cici科普，这一类在圈子里还挺受欢迎的。
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找个人说说话分散注意力。
叶乔点了点头，于是人顺利坐了下来。
-
酒吧二楼的vip室内。
能在这里出入的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有钱有势的二代和公子哥，要么是老板的私人朋友。
而今晚，偌大的场地却只有两个客人在。
贺从岚独自坐在临窗的沙发上。
哪怕早已经离开公司，他还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衬衫扣子也系到最上方，领带纹丝不动。
在齐炎看来，酒杯里的冰块也没有贺从岚周围的气场冷。
齐炎一晚上都在试图往他跟前凑，这会儿腆着脸再次坐到贺从岚旁边：
“从岚，看什么呢？”
从刚才起，齐炎就发现贺从岚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在盯着楼下。
齐炎循着他的视线穿过窗户，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他几乎低声下气地赔罪：“从岚，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自作聪明送人给你。”
“我就是为你不值，温沐算什么东西，整天在你面前装腔作势，求你帮忙的时候梨花带雨，转眼就把你一脚踢开，”说着火气又压不住上来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人见人爱独一无二了？……”
皖市的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齐贺两家是世交，齐炎跟贺从岚更是实打实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发小。
这两年，齐炎是亲眼看着自己发小怎么帮那个青年画家解决麻烦的。
……而温沐呢？
明里暗里享受着因为贺从岚带来的种种便利，可不管什么场合都强调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这他妈难道不是在养鱼？
齐炎早就看不惯对方了，什么艺术世家、青年画家，温家就是个破落户，温沐成天装出一副一尘不染的样子，明明就是朵绿茶白莲花。
——也就贺从岚这种从小就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男人才会着他的道。
贺从岚收回视线，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和温沐之间到此为止。还是你觉得，我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贺从岚说话做事，素来极有决断，他能这么表态，齐炎也就放心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换了种说法继续解释：“我怎么能看着我兄弟为了他闹心？这不，刚好在酒会上看到那个谁，乖巧又清纯的，”
“叶乔。”贺从岚突然开口。
啊？
齐炎卡了壳。
贺从岚不经意似的道：“他有名字，叫叶乔，叶子的叶，小乔的乔。”
嗯？
齐炎转了转眼珠，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我寻思找个人安慰安慰你，我就是一时冲动，唉，你就原谅我吧……咱们俩之间还有隔夜仇吗？”
贺从岚放下了酒杯。
他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眼珠黝黑，凝视别人的时候，极具威慑力。
齐炎一下子坐直了。
贺从岚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齐炎，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甚至兄弟。
如果你也是这么想的，在你自作主张做事之前，为什么不先问过我的意见？你又是怎么确定对方是心甘情愿的？”
贺从岚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万一我把人赶出门外，他中的药该怎么办？万一他对药物过敏，对身体造成损害，谁又能对此负责？”
“……齐炎，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收你的小聪明，在你酿成更大的祸之前？”
齐炎破天荒感到了羞愧和不安。
贺家家风清正规矩严整，贺从岚更是其中最完美的践行者，从小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少时学业优异长大事业有成，堪称典型的豪门优秀接班人。
齐炎对他一向是顶服气的。
何况贺从岚一板起脸，是个人都得发怵，齐炎当然也不例外。
片刻后齐炎才回过味来，天地良心他冤枉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让人下药！我就是顺嘴一提，那个导演就满口答应，说什么是他的荣幸，这种事圈子里多了去了，我就以为人是顺水推舟喝多了壮胆……”
“从岚，我承认人是我扶过去的，但我真没那么龌龊！”
贺从岚的视线不禁又看向一楼，却发现叶乔身边平白多出一个人……
齐炎还在嚷嚷：“我明白了！肯定是那个孙子自作聪明干的好事，我这就找他算账去！”说着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已经让秘书解决那个心术不正的的导演了。”
贺从岚皱起眉：“你也好好反省反省。”
而就在此时，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年轻人居然把手搭上了叶乔的肩膀，状似骚扰——
贺从岚骤然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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