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一轮比赛首日
芸娘一大清早又悄没声地爬了起来，却没有向往常那样去灶房准备出摊的用具。她翻出箱子，找到了一条压箱底的白纺纱缀絮长裙。
芸娘眼底波光流转，这是她的师傅在她学琴出师那日赠予她的，自己亦曾珍爱万分。
只是后来自己选择了嫁给所爱之人，洗手作羹汤，便再也未能穿上这身衣裳。
今日是《百花录》第一轮比赛的首日，往日那些粗布罗裙未免有些过于随意，她正缺一身“战袍”。
师傅，往日种种，对错已难纠，今日，我便再为自己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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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剧院门口挂出了新的告示牌，众人正围做一团议论纷纷。
“《百花录》首演将于十日后举行，举行地点待定，欢迎各位现场免费观看，请多多专注剧院宣传栏的新通告……”有人喃喃地念着告示上的文字。
“这是剧院又有新的活动了？”
“就是前段时间街上到处发宣传单那个《百花录》，看上去颇有意思的样子。”
“诶诶，这上面说由于今日《百花录》比赛行程的原因，剧院演出暂停一日。”
“哎哟，我这刚打算带着我家媳妇今日来看演出的，你说这，这。”
“没事儿，你看这上面说之后《百花录》的首演是免费的呢，到时候咱早点去抢个位置。”
“……”
剧院内，大厅里的观众席被移到了一边，挪出了整片的空地，此刻站满了百来人，正是《百花录》进入正式比拼阶段的选手。
满满的人群，却是鸦雀无声，众人都抬头望着眼下空无一人，只摆了一整排座位的舞台。
没多会儿，沐云舒率先从后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宋嘉辰，柳曼儿，沈南夕，江锦玉和金妈妈。
众人依次于台上落座。
沐云舒站在正中央，对着台下乌泱泱一群女子，莞尔一笑。
“欢迎诸位来到《百花录》比赛首轮的现场，我是本次比赛的主办人，沐云舒。”
女子郎朗如日，耀而生辉。
宋嘉辰将扇子抵在唇边，遮掩了嘴角一抹不由自己的笑容。
“春之于大地，万物复苏，百花齐放。愿诸位同这盛世春景一般，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这是我举办本次比赛的初衷，也希望每一个站在这里的朋友，都能收获一些有益于己的东西。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进入正题——
首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本次比赛的评委嘉宾，他/她们是：宋氏产业少东家宋嘉辰。”
宋嘉辰眉尖挑眉，起身折扇轻点左肩，微微一礼，温文雅致。
台上一阵热烈的掌声伴着压抑着少女心的小声喧闹。
沐云舒看着众姑娘星星眼托脸状，暗暗感叹自己出色的谈判功夫。
帅哥的魅力古往今来都难以抵挡。
“安乐坊第一名魁，柳曼儿柳大家。”
柳曼儿一袭标志性的红裙曳地，顾盼生辉，聘聘袅袅地起身，浅浅点了个头，眉眼间倨傲之色难掩。
曼娘还真是，把自己的人设贯彻到位了，明艳美人，端是高傲的。
“琵琶圣手，沈南夕。”沈南夕起身，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亦是垂着眸子微微颔首。
“承安侯夫人，江锦玉。”江锦玉倒是面上挂着笑容，却是那种侧着一边嘴角的笑意，扫视了台下一圈，又施施然坐下了。
嘶，总感觉这几位美人，都不是好惹的样子，真真是请来了三尊活菩萨。
“还有安乐坊香满楼，金妈妈。”金妈妈满面带笑，今日这阵容着实不小，能跟宋少东家，承安侯夫人，甚至……金妈妈侧头瞟了一眼柳曼儿，曾经的安乐坊第一招牌，现如今荣亲王的身边人。真没想到，这沐云舒有这么大能耐，还能请来这么些人。看来，自己打定主意与她交好，准是没错了。
金妈妈看了眼台下自己香满楼的几位姑娘。
但愿她们能好好表现，争取在这些大佛面前露露脸。
“诸位评委将会全程参与我们后续的比赛进程，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评选出最终的优胜，也还请大家共同见证。”
沐云舒看了眼手稿，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道：
“下面，我来宣布第一轮比赛的规则……”
如同最初讨论决定的那样，沐云舒提前在现场准备了抽签盒，里面从甲字一号排到十号，乙字一号到十号，依次还有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共十组一百个号码。
直接由大家轮流上前抽签，随机分配了十个组别。
随后是以小组为单位抽签选择比赛场地。
“首轮比赛的演出场地将不会在剧院内进行，我们提供大家四个场地：画舫、城郊踏青处、宋氏茶楼、闵山寺下的庙会。其中画舫和庙会，都只有两组演出，而城郊和宋氏茶楼，各有三组。
每一处地点，大家都需要根据周围环境和人群去思考该以何种形式，演出何种舞、曲。现下，请每个小组派一位代表上前抽取演出场地。”
女孩们很快都已经按照各自的队伍分排成列的站好，这会儿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推选出一个上台抽签的人选。
何子安上前维持秩序，安排姑娘们抽签，沐云舒退至一旁。
宋嘉辰悄然凑了过来，依旧甩着他那把折扇。
“云舒好算计啊，什么时候宋氏的产业都了解清楚了？”望向她的眼神里只有一丝玩味的笑意，并没有责怪。
沐云舒设计比赛场地的时候，无论是借用画舫，还是去和衙门商谈踏青地设置舞台的事情，还有和闵山寺商量庙会的摊位设置等等，都焦头烂额，实在是再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场地了，索性就想到了宋嘉辰。
宋氏产业遍地开花，作为本次比赛另一个主办方，为比赛进程排忧解难，想来，宋嘉辰也不会拒绝。
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个互利的好事儿，到时候说不定能给宋氏茶楼引流不少的客源呢。
只不过事儿一忙，沐云舒就忘记了最先决的条件——通知宋老板这件事。
现下才想起来，要用宋家的场地，自己好像还没有跟宋嘉辰提过，不由有些羞赧，沐云舒小小地吐了个舌头，冲着宋嘉辰嘻嘻一笑，“哎哟嘉辰兄，不要这么小气嘛，这也是有利于茶楼的好生意啊，毕竟你也是这次活动主办方呀。”说着还用肩膀推了推宋嘉辰的。
沐云舒笑起来眼睛直眯成月牙儿的形状，鼻尖微微拧起，满眼讨好但并不惹人讨厌的小心思。
宋嘉辰低头扯笑，用扇柄敲了敲沐云舒的脑袋，“你啊你。”
若是自己真的介意那些，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她全部的要求，配合这一出又一出。
连谨言那日都满腹好奇地问他：“少爷每次见沐小姐，笑的时候都好像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竟也从不曾见少爷拒绝沐小姐的请求。”
谨言那一番话让自己回头思量好久。
好像，真的是这样。
宋嘉辰，人人都夸赞的俊俏公子，永远噙着笑模样，可是那笑，不达眼底，也不意味着就是真正的好脾气。
他弱冠之年便撑起了庞大的宋氏家产，当然不可能只是个花架子。
与他商谈的商户对家皆知，笑面虎如他，风轻云淡间早已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点，沐云舒大概是无法感同身受了。
她眼前的宋嘉辰，大概，真是个好脾气的嘉辰兄吧。
宋嘉辰摇了摇脑袋，只凑在沐云舒身旁问着比赛后续的安排。
端坐在台上的柳曼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用胳膊肘顶了顶沈南夕，沈南夕回头，“怎么？”
柳曼儿示意她瞧那边。
沐云舒身形虽算的上高挑，到了宋嘉辰身边，亦只够得着他的肩颈。两人站得很近，从她们这个角度望过去，真真一对儿璧人，颇为登对。
沈南夕柳眉轻蹙，没说什么就要抬腿走过去，被柳曼儿一把拦下，“诶，你做什么去？”
“那宋家小子未免靠得太近，没个分寸。”
“先前急着要把舒姐儿嫁出去是你们，现如今怎么，宋嘉辰这身份，也不满意？”柳曼儿打趣道，“她们俩关系好，你可别随便上前打扰。”
一旁江锦玉兴致勃勃地加入话题，“这宋家小子我也有所耳闻，端是个能干的，只不过啊，追着他的小姑娘太多，这种人，就怕他拈花惹草的。”
“他敢！”沈南夕横眉冷对，斜斜瞪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宋嘉辰，仿佛他已经做了些什么不太地道的事。
柳曼儿不由发笑，“好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就是让你看一眼，也回头告诉那几个，别没事儿瞎操心，如今舒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有能耐的，自会有人看到她的好。”
娘亲看自家女儿，大概就是看哪哪好，心里头挑不出半点毛病。
……
很快地，场地的抽签也全部结束，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组的最终结果。
画舫组的指导老师是江锦玉，城郊踏青那组的指导老师是柳曼儿，宋氏茶楼组由宋嘉辰回去找专业老师来指导，庙会两组则由沈南夕来负责。
“好了，现如今场地已定，大家可以开始准备了，时间很紧张，十日之后，就是正式演出的日子。这段时间内，剧院的后院将全权向大家开放，每一组都准备了一个足够大的排练室，随时可以过来排练，你们的指导老师也会经常过来巡查，方便大家请教。另外，各色乐器，演出道具都已备齐，若还有别的特殊需要，可以找剧院的负责人何子安报备，他会帮助大家。
希望诸位能呈现给百姓一场视听盛宴，十日之后，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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