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九方阁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陈念英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看向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盛天，满怀歉意，“说来此事均因我而起，却连累了这位姑娘。”
目光淡然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府尹，盛天道：“我可以走了吗？”
事情的经过再清楚不过，自己应该可以走了。
府尹闻言笑了笑：“姑娘若是不急的话，本官还有些话想问姑娘。”
“什么？”
“姑娘从何处来？”
“小灵界。”
果然如此，银赫暗暗思忖着，也不知这十多年来小灵界都发生了什么，陆续有着小灵界修士来到凡间，更有个别修士给他们官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仔细观察着盛天，银赫本人也是一名修为不低的法修，却根本看不出盛天的修为。
“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在盛天小灵界三个字出口的那一瞬间，一旁的方雪等人都是瞬间呆住，小灵界的灵修不同于他们凡间那极少量的散修，也不同于这些年来出现的法修，来自小灵界的灵修大多拥有着极强的背景，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方雪的背后被冷汗打湿，这些年来，来到凡间的灵修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极其厌恶法修。
难怪，她一出手就直接废了方鹰的腕骨。
察觉到审讯室气氛不对，盛天清楚的感觉到对面府尹紧绷的神经，答非所问道：“你在怕我对你出手？”
银河紧紧的盯着盛天，片刻后忽然笑道：“是下官小人之心了，若是姑娘有意出手，下官怕是早就去阎罗殿喝汤了。”
盛天依旧是一脸平静，道：“这里修习法力的人不少，你们是怎么学会的？”
银赫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皱眉想了会儿方道：“姑娘没注意吗？九方阁有关于法力修炼的图册。”
九方阁？那是什么地方？
银赫不愧是在官场上摸打滚爬几年出来的人精，一看盛天的脸色不对，立刻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在下官府上住下。”
盛天想了想，没有拒绝。
眼见得盛天离开，银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头疼的看向两个‘熟人’。
一个是靠法修起家的方家大小姐，一个是朝廷亲封的郡主，这两个小祖宗每次都能把他的府衙掀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熟练的递上茶盏，银赫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接过茶盏，盛天垂眸道：“何清。”
“原来是何清姑娘。”银赫笑道，“何姑娘初来乍到，想必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盛天抬头，蓦地笑了：“大人客气。”
“不知大人所说的九方阁，是什么地方？”
银赫想了想，道：“何姑娘常年待在小灵界，对凡间的事不了解，也难怪不知道九方阁。”
“九方阁是嘉元三年楚亲王特意向陛下请了旨，亲自督造的。九方阁在各城均有分阁，专门售卖些灵石、功法，这些功法里既有灵力功法也有法力功法，进入九方阁内可以自愿免费测试资质，若是天赋出众，九方阁还会赠送对应功法，若是天赋平平，则需要自主购买，但价格倒也不贵，当今是难遇的英主，百姓安居乐业，只要有天赋，几乎是家家都买得起。”
“何姑娘应该也知道，灵力的修炼天赋难得，至少在下官任淮城府尹以来，还未遇到过一个有修习灵力天赋的人，虽说有修炼法力天赋的人也不多，但相对来说并不少，因此这么多年，就有了不少法修。”
银赫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对面女子的表情，看盛天没什么反应，喝了口茶又接着道：“原本大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直到十年前，谁也没想到小灵界的灵修会突然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陆续来到凡间生活。若只是来这里生活，虽说麻烦些，但因着小灵界规则的限制，倒不会闹出乱子。”
“但麻烦却还是来了。那些小灵界的灵修一发现法修就像是疯了一般攻击，无论怎么拦都没用。那一段时间，各城都死了不少法修。也导致现在，除了青城、赤城、丰城之外，其他的城池都对灵修极为警惕。”
盛天安静的听着，黑沉的双眸一片淡漠：“那三个城池有什么特别？”
“青城有白家，赤城有云家，丰城有赵家。”
没有方家。
盛天抿了抿唇。
四目相对，银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属于强大灵修的威压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灵境二阶，骨龄四十七，看来你在法力上的天赋不错。”
直到盛天收回威压许久后，银赫才真正认识到面前女子的强大。目露惊恐地看着面前看起来和普通的淮城少女无异的何清，银赫彻底打消了其他念头。
“何……何姑娘？”
盛天收起笑意：“怎么？”
银赫咽了口唾沫：“没什么。”现在的何清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银赫这才真正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盛天似是没有察觉到银赫的惧意，黑沉的眸子晦暗不明：“淮城还有没有其他灵修？”
银赫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小心道：“王，王府有。”
王府？
看来是这些凡人中，为数不多的对灵力有天赋的人。
难怪即便是小灵界的灵修普遍实力强于他们，却还是集中在三个城池之中，毕竟他们本就经受了法殿的摧残，如果再和人数众多的凡人对抗……
赢不赢倒是其次，只是内讧实在是经历剧变后大家最不想见到的。
不知道九朝他们是不是也去了这三个城池之一。毕竟现在看来，因着凡间实力偏弱，现在成为了最不受法殿控制的地区，所以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灵修涌入，迟早会引起法殿的注意。
而凡间突然出现的大量法修，和那个由所谓亲王建造的九方阁……
“你刚刚说的楚王，现在在哪？”
“在王都。”
盛天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冷汗直流的银赫，嘴角轻微的抽了抽，看来刚才的威压把他吓得不轻，现在的银赫早就没了刚见时的从容。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还有事吗？”
松了口气，银赫急忙摇头。
盛天站起身，墨黑色的长发少有的用玉簪固定，一身青碧色的长裙，袖口扎紧，腰身缠绕玉带，看似平凡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漆黑的眸子满是清冷。
银赫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也见过一些小灵界的女修，无一不是仙姿玉容、气度非凡，原本他以为小灵界的女修就应该像是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但是面前的何清却是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姿色平平，气质普通，刻意收敛了修为威压的何清，就像是随处可见的凡间少女，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真的很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大人？”
盛天的声音让银赫瞬间清醒，面色复杂的看向盛天，银赫道：“还有什么是下官可以帮忙的？”
奇怪的看了眼状态明显不对的银赫，盛天没有深究的兴趣：“大人客气了，就此别过。”
伸手在桌上放下一个玉瓶，盛天道：“瓶子里是小灵界的雨灵果，有清髓洗骨之效。”言罢不等银赫反应，径直出了凉亭，瞬间消失不见。
雨灵果。
银赫拿起玉瓶倒出一枚水蓝色浑圆和药丸差不多大小的果子，看起来和九方阁曾经拍卖过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
雨灵果的难得他是知道的，他还记得那枚雨灵果在王都拍卖出高价，最后据说是由皇室暗中出手买走的。他一个地方官自然没什么资格染指这种宝物，只能是和几名同僚看个热闹。
没想到何清这么大手笔，看这样子，这满满的一瓶都是雨灵果。
不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清姑娘真的是在感谢他吗？！
早已离开的盛天显然不会知道，自己一个随手的举动会给银赫带来不小的烦恼。
站在九方阁门口，盛天迈步走了进去。
“有什么可以帮到公子的？”
幻化成少年的盛天看向长相甜美的少女，神色冷淡：“我来测资质。”
少女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公子这边请。”
跟在少女身后，盛天不断观察着四周。
一楼的人不多，每一个客人身后，都有和前方少女身着同样服饰的少年少女跟随，有意思的是，这里都是少年接待女客，少女接待男客。
一楼售卖的大多都是些普通的精铁武器，盛天看了会儿就无趣的收回了目光。
默默的盯着少□□雅的背影，盛天不由得想起师父。
……
“小天啊，为师很是担心你啊。”
“怎么了？师父。”
“为师很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啊。”
盛天：“……”
盛天：“您老人家还是一边歇着去吧，若真是闲的无聊，就去找宗主师伯切磋。”
……
现在想来，师父说的，的确没错。
想想师姐，再想想白卿唯，她们的追求者大概能从魔界排到人界。
而自己……
且不说追求者，现在能把自己的名字和真人对上号的都寥寥无几。
盛天：“……”
短暂的为自己的长相悲伤了一会儿。
但，虽说自己和美丽绝缘，但是三界之中那些有名的美人，除了魔尊那个辈分的，其他的都打不过她。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毕竟若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谁能看得出你的长相？
至于师父的担心？
一边去吧，命都保不住了，谁有闲心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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