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降智剧本竟在我身边
彭罗斯阶梯是一个三角结构的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阶梯，若有参与者从第一层开始，永远不断向下，却永远没有尽头。
“我们一直在向下走。”
槐梦向下的楼梯说：“向下，永远是无穷无尽的，这才是无尽迷宫的应有的概念。”
那咋办？
胖子有点懵逼，照这样说无尽迷宫是真的无尽，他们要怎么解开这个谜题。
三角形三角形。
想要离开楼梯，最简单的观念就是从中间的空洞跳下去。
胖子猛地看向中央，一百四十层的中央是不断滚动的岩浆熔池，巨大的红色气泡爆裂，烧得空气微微变形。
胖子惊慌失措。
“……不是，要从这里跳进去吧。”
李实荣：“……变相谋杀。”
所有人都扭头去看那个巨大的熔岩池，只有槐梦和精灵没有动，他看着精灵，精灵也看着他。
“无尽的迷宫无穷无尽。”
“所以需要一个开门人，不是吗。精灵先生。”
精灵笑。
“你在说什么？”他隐晦指着他们四个：“你们互相认识，所以就攻击我，党同伐异，是吗？我明白了。”略带嘲讽。
实不相瞒。胖子也隐隐觉得，五个人里面四个都是来自一个地方，就剩下一个精灵，惯有思维来说他不是间谍、魔王手下，谁是？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太扯淡，就跟精灵说得一样，就因为他最孤单力薄，所以怀疑他？
胖子挥挥手打消这个念头。
“这句话说的不对。”
槐梦道：“我们互相认识是不假，但是最开始，精灵先生不是也认识我们吗？”
——回到那天晚上的那个酒馆。他给胖子，李实荣讲故事，正当这时，精灵推门而入。李实荣上前搭话，胖子和他下赌注，问两个人能不能成。
槐梦压——能成，而且肯定能成。
因为这个精灵进来之先，先抬起眉眼在酒馆里扫了一圈，微微定在李实荣身上，也就那么一秒。
——他认识李实荣。
就像是异世界轻小说里的魔王一定认识勇者。
“……”精灵笑：“好啊。”
他笑意很浅。
“叫你们发现了。”
永生的魔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巨大弯曲的恶角生在两侧，身上盔甲如被污染一样漆黑无比，手持闪冒红光的三叉戟。他身形寸寸拔高，一米，两米，三米，——直到百米，巨大的身形带着碾压般的威势，仿佛遮蔽天地的巨人，魔王垂手，注视如蝼蚁一般的地上人类。
“……人类。”
“你们倒是聪明。”
“好——既然你们迫不及待——”
魔王手中的三叉戟重重挥下，尾端如水滴落入平静的湖泊，荡起阵阵波澜。整个黑暗阴森的洞窟被不断扩大的澜漪覆盖，随后天地置换，无尽迷宫中无尽的怪物和怪石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天地。
这里是无尽迷宫的尽头。
无始无终之处。
几个人被圈在一个莹蓝色的环里，环的左右两侧延伸出不同方向的光带，一条光带的尽头连接着巨门，上面写着“真实与谎言”，另一条光带的尽头连接着“试炼之路”。
“留在这儿不好吗？”无尽的虚空中，浩瀚声音响起，如海洋从天空倾斜，世界都要被冲垮。
他们抬起头，发现自己蹲在魔王的手中，两条光带顺着魔王的手臂延伸，最终在他心脏处交汇。
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只有魔王抱臂而蹲，他就像是被锁在囚笼里的犯人，蜷缩着身体，佝偻着腰背。
[传说中的魔王被打入石巢……封印千千万万年……]
几个留在它手中的人如同玩|偶一样，在他巨大的瞳孔里留下尘沙般的印记。
“……留在这儿，永远受尊敬，永远富裕，我真心不建议你们出去。”
“我不信。”冯翼紧攥着宝剑后退。
“如果你是传说中的魔王……”他想起了石巢和魔王的寓言：“你只是想折磨我们！”
[谁放我出来……我就杀掉谁……]
魔王已经疯了。
——笑。
魔王微微抬手，几个人越发靠近他狰狞的面孔，看见他那么如黑洞一样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眼睛。
巨大的嘴巴咧到耳根，尖锐、狰狞的牙齿如鲨。
“这样说……似乎也不错。”
“看着你们愚不可及的死亡，也很有乐子。”
他手指微动，胖子和李实荣就滚到了左边的“真实和谎言”的大门处，而槐梦和冯翼两人则来到了右边的“试炼之路”。
“重申规则。”
“左侧是真实与谎言。”
“两人同时进入大门会出现在不同的密室，同时答对三道题，就能在一间密室汇合，如果其中任何一人回答错误任何一道，就永远无法重聚。”
“右侧是试炼之路。”
他朝槐梦恶意微笑：“给你准备的礼物。”
“你们进入之后，会有一人踩在机关上，另一个人去道路的尽头开门——门开之后，洞窟会毁灭，也就是说，踩机关的人必死无疑。当然，也有齐心协力战胜的方法……但是。”
他暧|昧看着槐梦和冯翼：“你们真的相信彼此吗？”
——试炼开始！
真实和谎言。
胖子和弟弟同时站在门口。
胖子伸手握住，他突然出声：“喂，荣荣，我们要一起出去啊。你这混小子……净给人添麻烦。”
李实荣突然咽了一口唾沫。
“要是，二选一呢。”
胖子：“什么？什么二选一？”
——静——
李实荣对着胖子，两人几乎交叠而站：“就是……两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要怎么办。”他惨笑：“魔王也没下保证，让两个人一起活下来。”
大屏幕上——
李实荣的背影几乎遮蔽整个显示屏，只能看见胖子的侧脸微微露出，带着一种几乎凝固的寂静。
李世荣问：“——我们，谁活下来？”
这句话在实验室里回荡，原本嗑瓜子闲聊的同事们停下手，齐刷刷看着屏幕，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打牌的打牌，玩手机的玩手机，大哲荒谬地看了同事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众人对这种事无动于衷。
他正要说什么，同事马尾辫女生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走走走来打牌，谁输了在谁脸上画乌龟。”
大哲甩下去：“你们怎么这么冷漠啊，胖子就要死了！”
马尾辫女生：“然后呢。”
大哲双手颤动：“……我们，我们应该帮助他啊。”
马尾辫女生看着屏幕：“所以呢，你要帮助一个兄弟杀死他的另一个血亲，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让兄弟两个自相残杀吗？”
她笑笑。
指着[实况直播中]说：“你猜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实况直播。”她轻笑：“前些年国家大力打击网络黑直播，你记不记得？”
大哲对这件事有印象。前些年网络上突然出现一个名为“审判”的直播间，直播间的主人随机挑选两个人，陈述他们的罪名，让网民决定哪个无罪哪个死刑。
大哲当时看过一张截图。
两个女孩子被捆在椅子上，泪流满面，她们两个人一个是不敬父母，盗窃癖，另一个是不修口德，网络辱骂。
弹幕密密麻麻，不同的人在说相同的两句话。
“杀死左边。”
“杀死右边。”
还有些人不断科普，左边的人如何如何罪大恶极，该死，右边的人如何如何善良，该活……他当时只觉得荒谬。
但更荒谬的是。
两个女孩子一个大喊自己是贱人，该死，另一个人说自己是社会渣滓，不配活在世上。
“那是我和我姐姐。”
马尾辫女孩笑道。
“我是右边，我活了下来。”
“我姐姐死了。”
她深深吸气：“其实我人缘还不错，很多朋友愿意为我说话，就是，你懂吧，给我刷词条，给我辩解，想让我活下来。”
“我知道他们很好。”
“但是。”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她静静看着屏幕。
“我只是偶尔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让他们自己决定，好不好。”
眼泪。
啪嗒。
顺着张秀莲的面孔流了下去。
她死死捂住面孔。
捂着双眼。
她的世界无限旋转，无限扭曲。好像被压缩成极端的黑暗，她站在黑黢黢的无光的世界里。
只剩下她一个人。
光带的另一侧，试炼之路。
槐梦和冯翼打开门，炽热的浪潮滚来，在一片扭动的红光中他们看清了这个“试炼之路”。
这是一个巨大的、怪石林立的洞窟，墙壁上光影晃动。
这里没有太阳。
但下方深渊中扭动的岩浆散发出幽幽红光，巨大的热浪让人湿透衣服，若是掉下去，瞬间消融人的骨肉。
洞窟两侧是不相连的悬崖，悬崖底端有一排蜿蜒细长的五根石柱撑起来的石路，需要启动门口的机关才能上升。
而门口的机关是一个需要人踩上去的方块，一个人踩在上面，石柱上升，另一个人趁机按着石路走向出口。被留下的人则会成为献祭的牺牲品。
“啊。”
冯翼幽幽叹气：“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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