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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亏还是赚


零零碎碎跟张梅交代了许多,多是相关于老爷子的一些生活习惯,喜欢吃什么,喜欢聊什么,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凡此种种。

        然后又给了张梅一张银行卡,里面每个星期都会打入两千美刀,用于平素生活花销。

        两千美刀不多,周禹也不怕张梅拿着卡就跑了。如果真这样,在美国,张梅恐怕就混不下去了。

        金钱社会,对金钱相关的事,就看的更重。

        一旦触犯,后果就非常严重。

        转身,周禹就拿起电话,先拨通了林泉的号码。

        之前刚来这边,周禹立刻就换了这边的通信卡,所以那边林泉接到电话的时候,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周禹。

        “老板?”

        周禹笑道:“泉哥,是我。”

        “老板一路顺利吧?”林泉笑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很顺利。”周禹道:“我已经买好了农场,面积八千八百多英亩,是个果园农场。其中什么都很完备,不需要做前期工作,所以,我想让你和小虎立刻过来帮我!”

        “这么快?!”林泉惊讶,道:“我还没来得及温习英文呢!”

        “没事,先过来再说。”周禹笑道:“跟这儿环境里,比你抱着书本温习可要好的多。”

        “倒也是。”林泉笑了,道:“那行,我这就去准备。”

        “好,尽快过来。”

        挂了林泉的电话,转手又拨通了王德江的手机:“喂,是叔么?我小禹。”

        “小禹呀!”王德江那边一听,连忙关心道:“怎么样了?顺利吗?”

        “还行,”周禹笑道:“家里面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王德江笑了笑,转言道:“你们榕树坡那边,这几天闹出些麻烦。”

        “什么麻烦?”周禹一听,就留心了。

        “还不是那个什么省里的农贸公司,听说不要榕树坡的村民了,工人都是从外面找的,正闹的不可开交呢。”

        “是这样啊...”周禹想起了郑铎,不由咬了咬牙,却道:“那些人没那么短视吧?跟村里闹僵了,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不太清楚了。”王德江道。

        虽然周禹恨极郑铎,但关于郑铎的狗屁倒灶的事,他可不在意。再者,他现在都来美国了,在意也没用。

        于是道:“叔,我这边农场已经买好了,什么都是完备的,我想让小虎立刻过来帮我。”

        然后又道:“小虎什么时候满十八岁?”

        “刚满十八岁。”王德江语气带些喜色:“我马上叫小虎过来,你跟他说。”

        “行。”

        片刻过后,电话里传来了王小虎的声音:“姐夫!”

        周禹微微笑:“你爸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王小虎语气忐忑:“姐夫,我英文不好...”

        “哈哈,”周禹笑道:“不好也没关系,你先过来,周围都是说英文的,你很快就能跟着学会了。”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林泉,你跟他一起,尽快把手续办好,立马就过来。”周禹又道:“我这里就不跟你多说了,还有事要忙。”

        “那好,姐夫,我挂了。”

        “嗯。”

        挂了电话,周禹吁出口气,想了想,又拨通了王小艺的电话。

        “谁呀?大清早的打电话!”

        一听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但不是王小艺,周禹细细一想,对了,是小艺的一个舍友,当初陪老爷子上京看病的时候,见过几面。

        听那边这么一说,周禹才想起时差问题,这边是傍晚,那边恐怕天刚亮呢。之前可能还打扰了林泉和王德江一家休息,不由有些脸红,连忙道:“是席玉吧?我是周禹,小艺呢?”

        “周禹!”那边席玉惊叫一声,然后就听到她在叫小艺:“小艺,你家男人电话来了。”然后对着电话道:“小艺洗漱去了,你等会儿。”

        过了半分钟,小艺柔柔的声音传来:“周禹。”

        “小艺。”周禹只觉得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一时间竟是沉默了。

        那边小艺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周禹说话,连忙道:“周禹?周禹?!”

        “在,在呢。”周禹吸了口气:“小艺,我在美国加州这边已经安顿好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让小虎跟林泉到这边来帮我...小艺,你...你现在怎么样?放假了带你爸妈一起过来...”

        王小艺沉默了一下,道:“周禹,家里的事...你不要沮丧,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无法反抗,但我相信你,在美国会做的更出色!”

        “谢谢你,小艺!”

        ...

        挂了电话,周禹默然无语。

        国内的事,虽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对周禹来说,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小艺虽然安慰了他,但他却总觉得自己的失败,在小艺面前无法开口。

        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海,周禹站在阳台,眺望远方。

        入目近处是碧蓝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湖岸上,大片大片的果林在落日前最后的光辉照耀下,碎金碎金的一片。远处的海风吹过来,果林哗啦啦的响,果香带着些微海洋的味道,似乎有点咸,有点腥。

        湖的另一边,工人们的住宿区,三三两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或是在屋里准备晚餐。隐约有炊烟、有饭菜的香味在湖面飘荡。

        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的画面跃然眼前。

        周禹一眼扫过去,心里在沉思。

        “买下这个农场,虽然免去了许多前期筹备工作,但其实,也仍然有许多事要做。至少,我需要对农场里的人事、各种设施设备,以及四片果园的具体情况,做一个细致的了解。”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千头万绪,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另外...”周禹从兜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印:“首要还是要先把玉印安置妥当。”

        离开阳台,走出房间下楼,厨房里,已经有饭菜香味飘来,估摸着张梅正在做饭。

        老爷子在客厅看电视,聚精会神的,周禹过去一看,是大夏中央四套,国际电视台。

        见老爷子正看的起劲,周禹也不打扰,出了门,便往农场工人住宿区走去。

        “嗨,老板!”

        一些工人十分自来熟,尤其是黑人,见周禹过来,一个二个都上来打招呼,热情的不得了,让周禹有些不适应。像在国内的时候,手下的工人还都是熟人,都没这么夸张。

        “你好,安德鲁他们四个果园负责人住哪儿?”周禹问道。

        “老板,你可以叫我小汤姆。”小黑哥嘻嘻笑道:“找安德鲁他们?喏,那边!他们四家挨着呢。”

        “谢谢。”

        周禹说完,点了点头,望小汤姆指着的房子走去。

        “安德鲁!?”

        在门外叫了一声,穿着黄白各自短袖衬衫的安德鲁就走了出来:“老板有事?”

        “嗯。”周禹并不进屋,跟安德鲁走到一边,道:“农场里四片果园,哪一种水果在市面上价格最高?”

        “当然是红地厘蛇果和红提。”安德鲁诧异的看了眼周禹:“老板不知道么?”

        周禹笑了笑:“我刚从大夏过来,并不太清楚。”

        安德鲁点了点头,细心道:“在美国,水果的价格,跟种类有关,也跟品级有关。市场上可以上架销售的,只有特优、优、一级这三个品级的水果。一级以下的,只能用于加工成浓缩果汁、饮料、果酱、干燥或冰冻产品。”

        “举个例子,特优级的红地厘蛇果,去年的批发价格,都高达二十八美刀一磅,市场零售价甚至超过六十美刀!红提的价格也差不多。”

        “噢...”周禹听了不由微微点头。

        却忽然问道:“红地厘蛇果是什么?农场有种植么?”

        安德鲁更见诧异:“三千四百英亩的山区,种植都是红地厘蛇果。”

        “那不是苹果...”周禹脸红:“红地厘蛇果就是苹果?”

        “当然。”安德鲁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老板并不了解这些,红地厘蛇果是苹果的一个变种...约翰农场从十五年前开始,苹果园种植的就都是红地厘蛇果了。”

        周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不知道什么红地厘蛇果,他只是个大夏农村里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而已,虽然现在愈发成熟,但就阅历和见识来说,并不值得称道。

        “那个,安德鲁。”周禹收敛了一下尴尬,转言问道:“按你的说法,约翰农场应该能赚钱才是,而且赚的还不少。既然这样,老约翰为什么会迫不及待要卖掉农场呢?”

        安德鲁听了,沉吟了一下,这才道:“其实...从三年前开始,约翰农场就入不敷出了。”

        “怎么可能?!”

        周禹不由讶然:“我看农场打理的很棒,就算赚不到大钱,但也不可能入不敷出吧?”

        “是真的老板。”安德鲁脸色有些不好看:“老板你要知道,农场要赚钱,主要就看一级品以上的水果的产量。近些年,也许是这里的土地肥力降低了吧,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收获的水果,一级品以上品质的,都越来越少...”

        “原来是这样...”周禹凝眉:“整个农场都是这样?!”

        “是的老板。”安德鲁叹道:“无论红地厘蛇果还是红提,或者香蕉还是菠萝,能够达到上架零售标准的,越来越少。绝大多数都只能一车车低价卖给罐头、果汁加工公司,利润完全没有。”

        “真是马屎皮面光...”周禹不由道了句汉语。

        “什么?”安德鲁不由道。

        “没什么。”周禹摆了摆手,道:“明天晚上,你和其他四位负责人都到我家来吃晚饭,有些事跟你们商量。”

        “好的,老板。”

        跟安德鲁挥了挥手,周禹又去其他几个负责人家里,跟他们通知了一声,告诉他们明晚上在别墅吃饭,这才离开工人住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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