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血祭邪术
秦蛰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他不自然地直起身子。“你说什么,我叫秦蛰。”
沈欢言仍是单膝跪地,低头道。
“欢言不敢直呼太子殿下名号。主人有命,让欢言一切依礼而行。太子殿下尊贵之躯,欢言不过一介草民,规矩礼仪一定要守。”
秦蛰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他在这世上已经度过了千年的孤寂岁月,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不可能还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紧紧咬着唇才能抑制住喉间的沙哑,“你到底是谁你主人又是谁!”
沈欢言沉吟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为殿下准备的大礼,殿下一定会喜欢。”
“如果血祭禁术真的是为了我的话,那么真抱歉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秦蛰冷笑道,“既然你叫我太子,那我现在就用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叫你主人出来见我!”
“月圆时分,主人自会现身与殿下见面。”沈欢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现在,欢言还是得去找最后一个祭人。”
“你休想!”
秦蛰话音刚落,忽然听见清明的大嗓门,“阿蛰哥不要怕!我和我哥来救你了!”秦蛰几乎要吐血,远远地,他看见手执长剑的韩谦之和怀抱法器的清明朝他款款走来。
猎猎的风掀起他们翻飞的衣角,衬得他们的表情更加肃穆坚毅。
韩谦之对上他的目光,居然还朝他点点头,好像在说,这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太感动。
这场面,这气势,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去,还以为是在拍僵尸道长。
“韩谦之!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蠢蛋!”
“你凭什么骂我!”韩谦之走到秦蛰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心我收了你。”
不顾眼下的局势,秦蛰大声叫道。“不是让你有多远就走多远吗你又回来干吗”
“毕竟血祭法也是上古邪术,我想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后也好和韩家的子孙吹牛。”
秦蛰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韩谦之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求回报。
沈欢言却打破了这兄弟情深的画面笑道,“送上门来,倒是正好,省得我要亲自去找。”
他说着目光一凛,将手扬起,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凄厉的鬼哭狼嚎。
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不再皎洁,颜色渐渐变得暗沉。
韩谦之一把拉起地上的秦蛰,和清明一起护到自己的身后。
这妖风实在是太邪乎了,每一声风啸都像一把尖利的刀,吹过耳边,便能割破脸上的皮肤。
韩谦之勉强撑起剑,念诀掐到一半,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沈欢言笑了起来,“抱歉,在我的幻境中,你的法术恐怕不起作用。”
忽然一把伞在沈欢言面前弹开,忽然绽放的金光让他下意识里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清明的脸从伞后钻了出来,几分得意。“法术没作用,法器总有吧?我可不是只会往伞上抄静心咒!”
她的伞上抄写的都是守正辟邪的梵文,虽然还弄不清楚沈欢言究竟是什么,但到底是邪物,这经文暂时牵制住他的动作,风这才稍稍停了下来。
韩谦之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抄起长剑用尽全力向沈欢言刺去。
只听“铮”的一声,长剑脱手,直插进地心里,惹起一片尘雾飞扬。
韩谦之的虎口已被震伤,鲜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转瞬之间,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替沈欢言挡下了韩谦之那一剑。
容貌俊美而神情冰冷的男人横在双方之间,一双没有什么情绪和温度的眼睛先是扫了扫韩谦之,最后停留在秦蛰的身上。
沈欢言已经捂着胸口恭敬地跪下,“见过主人。”
韩谦之好歹也是天师,从男人身上的气味猜测出他的身份,惊讶道,“这是旱魃?”
男人不答话,只是盯着秦蛰良久,才露出一抹不知能否被称作是笑容的笑容。
“阿澈,好久不见。”
是在叫泰蛰吗
韩谦之狐疑地回过头,却发现秦蛰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苍白,惊讶、恐惧、愤怒、仇恨、胆寒。
所有他不曾见秦蛰展露过的情绪,如今都在他的眼底。
秦蛰在害怕,意识到这一点韩谦之赶忙握住他的手,想鼓励鼓励他,掌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莫、漓!”秦蛰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念出这个名字。
莫漓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竟柔声说道。
“阿澈,时间快到了。你让开,把那个小姑娘交给我。只要有她,你就可以再世为人了。”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秦蛰双目充血,额头上青筋毕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僵尸?”
莫漓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如果我不救你,一千年前你就已经死了。除了把你变成僵尸,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好的方法。”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怪物!”
莫漓皱了皱眉,看来是耐心告罄。他不耐地说道,“时间不多了。阿澈,让开。”
秦蛰的颈间,忽然一紧。他下意识地抠住韩谦之亲手给他戴上的正气绳,那条给了他三十天寿命的绳子如今已经勒得他快喘不上气来了。
三十天……
对了,过了今夜,便是第三十天,这条绳子马上就要断了,而他也马上会陷入疯魔,变成毫无人欲的怪物。
“韩谦之!”秦蛰反手,用力拉住韩谦之的手。他疼得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可他还是努力压制着自己。“杀了我!快杀了我!”
韩谦之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胡话!”
“正气绳断了,我就会变成怪物……只要我还在这个世……血祭法就永远都会威胁到无辜的人。不论是做僵尸还……还是再世为人,都非我所愿。你不是天师吗不是最擅长降妖除魔的吗快点,收了我!”
“胡说八道!”韩谦之气得大声骂道,一双眼睛红了,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哽咽声。
“韩谦之!”秦蛰也急了,话喊出口,却也带着重重的鼻音,他有些哀求地说道,“至少……至少让我死在你的手上。”
韩谦之思忖再三,捏紧拳头用颤抖的手提起了剑。
他剑指秦蛰,这才发现秦蛰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疯长,乌黑的发摇曳至地,扬起漫天尘土。
三股红绳结成的正气绳已经断得只剩下一股,孤独地勒在秦蛰的脖子上。
韩谦之几乎把牙咬碎,“那你不要怪我。”
他脚踏莲花七星步,朝秦蛰刺去,秦蛰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清明哭喊道,“哥哥不要!”
秦蛰听着剑破风而至的声音,感觉剑尖只差一点就会刺入自己的眉心。好了,这一千年的孤寂岁月,终于都结束了。
可是,他却听见韩谦之俯在他耳边的声音。
“秦蛰!你这个白痴!你以为我韩谦之能捡多少个僵尸回家!就算你一心求死,我也不会亲手杀掉我的朋友!”
等秦蛰睁开眼睛,只见韩谦之陡然将剑锋一转,一个腾空跃起,用尽全身气力朝毫无防备的莫漓杀去。
他一下子红了眼眶,喃喃道,“韩谦之,你果然是天下第一的蠢蛋。”
韩谦之这一招杀得突然,莫漓有些措手不及。可他到底功力深厚,用手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半圆,竟隔出一个屏障,生生将韩谦之的降魔劍弹出几丈之外。
哪知韩谦之忽然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微笑,他用力咬破舌尖,含起一口血朝莫漓身旁毫无防备的沈欢言喷去!
从一开始,沈欢言才是他真正的目标。韩已酉早知在这个法术无法施展的幻境中,不论自己怎么拼死搏斗都不一定是莫漓的对手,所以他早就打算先解除沈欢言的封印。
舌尖血是至阳之物,驱邪最有效。眼下法术不管用,只能用老祖宗教的保命之法了。果然,沈欢言中了招,痛苦地后退了一步,空气中传来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韩谦之知道,他这是破了沈欢言设下的幻境,法术不再受到限制了。
果然,他掐起念诀,指间隐约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
韩谦之没浪费最后那点舌尖血,一个燕子翻身重拾回自己的长剑,将那至阳至正的血全部喷在了上面。
“莫漓是吧……”韩谦之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他勾勾唇笑道,“现在一对一,你韩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可莫漓到底是旱魃之身,旱魃是什么那可是僵尸界的老祖宗!
莫漓有呼风唤雨、移山挪海的能力,韩谦之这点道行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江湖把式。
可韩谦之好似不要命似的无所畏惧,将法术咒语使得出神入化,一时竟缠得莫漓无法脱身。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月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暗,眼见就要被血色吞噬。
秦蛰脖子上的正气绳越来越紧,他的双目赤红,大声嘶吼,已快要丧失意识。
一直守着秦蛰的清明大声喊道,“哥,你快过来救阿蛰哥!”
韩谦之一怔,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三十日之期已到。
正气绳只要一断,秦蛰就会陷入疯狂。可是如果放任莫漓完成血祭邪术,那不仅是清明,连整个人间都会沦为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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