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软肋
远处的马车帘子正被马倌缓缓掀开，依次走下来老太太，她的近身菖蒲，最后还有一个人，下来的慢，竟然是国公爷！
“快回马车上，快跑…！！快！！！”
鎏心急忙打出手语，拽着月桂的手跑回到马车边，后面的苏秦飞身过来，菖蒲眼尖手快将老太太拉了一把躲开，马倌慢半拍也正欲保护国公爷，被苏秦一掌击飞。
温润如玉国公爷毫不意外的将被苏秦一下子钳住脖颈，几道紫痕肉眼可见。
“放开他…”
老太太冷冷的开口，就像是无尽地狱传来的恶鬼低低的怒吼，威怒不言而喻。
苏秦还是第一次被老人家这样语气的威胁，故意再用重了两分力掐住国公爷…
菖蒲连忙搀扶住险些腿软的老太太，她往日里威严肃静的傲骨气质被苏秦狠狠捏住，国公爷就是她最脆弱的那根傲骨。
“老太太的脾气没了…？”
苏秦冷冷地笑了，瞥了一眼被她护在身后站着的鎏心，这把老骨头还要护着小的不受伤害，甚至都有点觉得自己过分了。
“我求求你，你放了我祖父，我会跟你走的，我再也不逃了…”鎏心卑微的用手语恳求他，顾不得一切从祖母的羽翼下挤出来，“他们都是无辜的，求你放了他们…”
鎏心从刚刚祖母那一刻因为祖父的受伤而发软站不稳脚跟的动作中清楚的知道，她有多爱祖父，睿眸都彻底暗淡无光。
苏秦看不懂她的手语也明白她的意思，冷冷的松开了手，往后一站，老太太几乎同时就往前紧紧握着国公爷的手，念念道，“千万别受伤了…别受伤了…”
“夫人，对不起。”国公爷愧疚的将瑟瑟发抖的老太太拥入怀里，温声道，“夫人别担心，本王很好很好，你不用怕…”
鎏心望着祖母的眸里一点点的光慢慢聚起来，失而复得又那样的小心翼翼。
这样就值得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讨厌国公爷，让他死于苏秦的手里该多好，可他也是个凡夫俗子，会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拥有，也会因为心疼自己，而学会如何再次成为一家人。
鎏心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倏然，背后有微凉的手将她拉住，她回过头来，祖母将她的手握的好紧，紧到不能分开为止。
“小娘子，我发了善心没杀傅家兄妹，刚刚也没杀你祖母，这次可不一定了…”苏秦冷冷一笑，细细数了连同倒地昏迷的马倌，“这买一送五的生意，捡了大便宜……”
老太太一听，更加将她用力拉回到身后，月桂也抱紧着鎏心不许她送命了。
“您老人家还真的不怕死…？”苏秦已经有些不耐烦，手往后握住刀柄缓缓出鞘。
鎏心早已见识过苏秦的燕翅刀的残酷，暗弩的阴险，连忙摇头，用手语恳求老太太道，“祖母，让我让他走吧…”
“他伤你是一回事，可以晚点算账，可他伤你祖父，就不是秋后算账的道理了。”老太太语气坚定，伸出指腹轻轻拭去鎏心眼角的泪水，“别怕，有祖母在，不必害怕……”
苏秦的燕翅刀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冷冷的银光晃悠的厉害，晃的人眼睛痛。
“老太太话真有意思，既然要算现账，不妨来试试？”他轻轻的甩了一个刀花，勾了勾手指示意让对方前来，免得自己欺弱。
鎏心此时被月桂用力的按住双手，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嘶哑的试图吼，眼里是通红的眼泪，拼了命的摇头。
老太太异常的平静，温柔抚摸了一下鎏心的吴丝，仿佛有定海神针的力量叫她愣住，听的眼前人微微张唇，“我这辈子，没有任何软肋，除了你祖父，他是我的命。”
话刚落，鎏心意识到眼前的老太太比以前的态度变化好大，她幽冷的目光，如同泛滥的杀意，是无论如何都阻拦不了的。
祖母说，她杀过人。
鎏心默的安静下来，仿佛被老太太的日常所震慑，老太太望着国公爷白皙脖颈上那道的淤痕，只道，“他用哪只手伤的你？”
“左手。”
国公爷温声道。
老太太轻轻的哦了一声，唤菖蒲附耳过来，唇吐轻语，说道，“我要他的左手。”
苏秦听到这句话是觉得有些好笑，就见到菖蒲转身来到马车边，探手往里摸索了一下，“咻”的一声，扯出半把锋利长刀，又捣鼓了一会，再次抽出另外半边的长刀。
菖蒲悠哉悠哉的将两者合二为一，成了一把飞燕双刀，看向苏秦，“赐教了。”
“有意思。”
他冷的一声话都未落，菖蒲轻而易举就闪现到自己面前，尚未弄清楚她的攻击如何，眼前人眼眸骤然变得犀利冷肃起来。
苏秦下意识立马抬手就用燕翅刀去挡，谁曾想见她猛的抽离下半截长刀，耀眼刺目的光稍逊即逝逝，甚至都忘记时间的存在。
左手落地。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直到鲜血开始大量蔓延，血红色渗透了他全身的衣裳，苏秦缓缓的抬起头来看，菖蒲站在离自己两寸远的地方，正在用干净的帕布抹了抹血迹。
“公子大意了。”菖蒲淡淡的说着，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睛朝他望过去，“公子既封住了血脉，那老身再陪您再过一两招好了。”
苏秦没想到眼前的七旬老太是个绝世高手，此刻已然没有后路，另外一只手握紧燕翅刀，愤怒的冲过去两人继续对打起来。
山林影动，树叶梢响，菖蒲的一招一式都像是厚积薄发，犹如摯伏地底下多年的夏蝉，破土而出，炙热而聒噪的宣泄出来。
“你是天宗院的人…？”苏秦眯眼阴鸷的望向菖蒲，额角是密密麻麻的冒出来的冷汗，警惕的问，“你与耿莘，师出同门？”
菖蒲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反而是远处的老太太张了口，“温郁的徒弟，以前扎着高高马尾的那个记得不？”
“她不是去做了皇帝的影卫么？”
“她如今掌管南召后宫，当上太后，大前年跟你说过的事情怎么又忘记了？”老太太回她，像是街市买菜一样的闲聊闲话。
苏秦趁其不意转变攻击对象，握着长刀朝老太太刺过来，老太太一把就将国公爷往后推，自己单手就稳稳接住菖蒲扔过来的飞燕双刀，顺势朝前冲苏秦甩出去。
只见一点寒光将至，苏秦偏头一躲，那把双刀一个回旋就又落回老太太的手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锋利刀刃贴上脖颈。
“现在该算旧账了。”
老太太睿眸一笑，透露着极具危险的冰冷气息，“你拐我孙女的事，还没过去…”
她轻轻的瞥了一眼苏秦的右臂，挥刀一削，刀尖直接将他暗袖的弩器劈开两半，染血落地，不待老太太再动手，他也识趣的藏在后背几枚尖端铁刃也丢弃在地。
菖蒲过来接过老太太的飞刀，继续保持站立在他对面的姿势，手中一颗飞石就将倒地的马倌给弹得吃痛，顿时坐醒起来。
“时间不晚，正好能赶上吃饭的时间。”老太太淡淡一笑，示意马倌过来搀扶国公爷上马车，又回首对菖蒲道，“废掉他的武功，送官衙去，别叫他出来再掳人了。”
老太太说罢正欲上马，这时林中突兀的发出一声不经意的枝叶摩挲的响声。
鎏心向来听力极好，扑过来将老太太推开，菖蒲也挥刀去挡下飞过来银针，苏秦趁机擒住落单的鎏心，将她反手扣在怀里。
“主公，属下----”
林中的黑衣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过来邀功，就被菖蒲的一刀飞过，当即殒命。
苏秦冷冷地一笑，丝毫不怜悯眼前的黑衣人，反而是怜悯起被自己挟持的鎏心，“我要是死在这里，小娘子就陪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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