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
井上千束虽然回归了警视厅, 但偶尔也需要替代曾经苏格兰的位置,和波本、黑麦组成一队,共同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
自从威士忌们互通身份, 他们再执行起任务来也跟着轻松了不少——起码不用再内部互相防备了。
降谷零被困在组织高位, 一面扮演行事干净利落的波本, 一面扮演微笑待人的好脾气侦探安室透。
缺少陪伴的时间, 他近乎快要从吃兔子的赛道上直接退赛。
但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偶尔的任务时间井上千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包括已经假死的诸伏景光在内,其他几位参赛者很难参与进来。
此时井上千束正一身黑裙坐在两座白色跑车的副驾驶, 她瞥了眼窗外隐在乌云里的圆月,回头看向身侧曾让她一眼心动的男人。
“透, 我们不回东京吗?”
安室透顺着车内后视镜瞥了眼身侧的女人。井上千束为了辅助他混进今晚的慈善晚宴换了一身性感的鱼尾裙, 领口处的菱形空白露出半截□□挤出的线条。乌发盘在脑后,典雅又禁欲,纤细的雪白天鹅颈让人忍不住亲吻着落下自己的印记。
心底一阵触动, 万千思绪不断翻涌,好似海浪拍打在安室透的心头。
如果可以, 他想让盛装打扮的千束能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在阳光下。
但他是日本公安,是警察厅精英中层,不可能以真实身份大摇大摆站在阳光下。他注定披着需要的名号活在众人视线里,不为人所知。
但他果然还是好想看千束穿上婚纱。
当然,前提是被挽着的人是他。
声带颤动,温润的爱意溢出舌尖“嗯,不回东京。”
他要带千束去看世间珍贵的美景。
手指转动方向盘, 把车子稳稳停在温泉民宿区, 安室透带井上千束办理完入住后就有人抱着套素色和服敲响千束的房门。
更衣完毕, 纸门拉开时, 一身深色和服的安室透看着眼前的女人,眸子颤动。
点缀着黄花和金鱼的白色和服简单大方,愈发衬托出千束柔和的五官。她仅仅是站在榻榻米上微笑,落在安室透眼中却好似被镀上了一层柔光,温婉如普通人家的美娇妻。
警视厅的玫瑰暂且收起了锋利的刺,在浮动着卷云的蔚蓝天色下恣意绽放,红得艳丽。
“透,”井上千束提着个方形的传统手袋,她微笑着上前两步“走吧。”
井上千束已经猜出了安室透的用意。
她刚才问过民宿的人,这几天县内在举办一场盛大的篝火宴,用以庆祝当地延续了近百年的传统节日。
手指被安室透牵过,十指相扣。安室透把井上千束的手牢牢拽紧在手心,不舍松开。
他曾差一点就可以拥有井上千束,却又无数次擦肩错过,与千束失之交臂。
如今千束只是紧挨着走在安室透左侧,咯吱作响的木屐声和掌心处相连的温热体温就足以叫他的心砰砰震响。
如巨石从山崖落入湖泊,在他心底激起千层浪。
千束身上的纯白色和服是中振袖款式,常用于婚礼等正式场合,是安室透特意拜托和缝匠改良定制的。
厚实的白色布料印着繁缛的暗纹,用以装饰点缀的花边、末广。
除去没有白棉帽,井上千束身上这套奢华厚重又不会显拖沓的白色中振袖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白无垢。
这样一套形似白无垢却又更轻便简单的装束很难说没有私心。
井上千束自然看得出安室透的小心思,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后续的剧情朴素却又温馨,不过是男人牵着心爱的女子穿过人群,在摆成长龙的夜市里穿梭。
金鱼、似乎已经成了夜市必不可少的活动,但比起这种充满少女感的活动,井上千束反倒被飘着香味的肉串勾走了注意力。
她握着一把签子啃得正香,红唇也不可避免地染了几点油渍,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亮晶晶的。
安室透抱着一只扎着领结的兔子先生,手上提着几袋吃食跟在井上千束身侧。
兔子玩偶是从街口的扎飞镖摊位赢来的。
安室透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萩原和松田要在千束的房间堆满各式各样的兔子,但兔子这种柔软又极具耐痛力的动物和千束确实很像。
安室透侧目凝视着身侧的女人,如鹰般犀利的紫灰色眸子淬着柔软,嘴角也缀着淡淡笑意。
他从裤兜里翻出张纸巾,细致擦拭过井上千束唇上的油印“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吃,我从景那里偷师了不少东西哦。”
“唔。”
井上千束歪头任由安室透为她擦嘴。
她其实是不喜欢擦嘴这种举动的。
倒不是因为太过亲昵,而是会让她联想到一些电视剧里缺乏起码的自理能力却还让男性们爱到死去活来的小白花。
但如果直接歪头避开安室透为她擦嘴的动作,失落的情绪肯定会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但安室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井上千束的情绪。
他挂起个无措地笑“抱歉抱歉,我没想到帮你擦嘴的行为会让你不快。”
井上千束没有接话,她回望向安室透紫灰色的眸子,而后低下视线若有所思。
规整盘在脑后的乌发插着几朵布花,细长的坠子拖拽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千束低头时,细长的坠子却有生命般乖巧听话,没有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
碧色的眸子偷偷打量着安室透,井上千束稍作思量便顿住了脚步。她转身正视向身侧的男人,手掌在手袋里翻找一番后朝安室透握拳伸出。
井上千束笑得温婉“我确实不太习惯被人帮忙擦嘴,但不知道透先生愿不愿意帮我涂口红。”
被她舒展开的手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支安室透买给她的口红。
安室透看向井上千束的掌心,小巧的口红被熟悉的黑色金属外壳包裹着,是他两个月前送给千束的礼物。
瞳孔微颤,安室透滚动着喉结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即便全能如安室透也会有不擅长的领域,比如化妆品。在送出那支经典不容易出错的老牌色号后,安室透才从景光那里听说了萩原的事。
那个擅长哄兔子开心的家伙承包了井上千束所有的化妆品,千束的梳妆台上更是整整齐齐码着三排圣诞节是萩原送的口红礼盒。不同色号的流行款多达六十支,是能让千束每天不重样换上两个月的可怕数量。
安室透突然后悔选购了那支口红。
他懊恼自己没有多去翻一番时尚杂志,甚至不敢直接问千束喜不喜欢他的礼物。因为它和精心钻研过化妆知识的萩原研二挑选出的口红完全没得比。
抬手摸向鼻尖,安室透说话时声音轻飘飘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千束的掌心,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支口红……”
井上千束只是发出一声轻笑,她抬手拉过安室透的手,而后把口红放进安室透的掌心示意他打开。
口红被交到安室透手心时,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井上千束手指的余温,而后消散在风中。
手指拧动口红底座,蜷缩在金属套里的半截口红已经被用出不规则的斜切面。即便从未接触过化妆,安室透也一眼就看出这是时常使用才会留下的痕迹。
对上安室透惊喜诧异的目光,井上千束只是抬手捋了下额前被风拂动的碎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安室透买的这支礼物丢在萩原研二的口红堆里确实略显平庸,但井上千束从未展露出一丝嫌弃,更没有干脆直接把安室透的口红压箱底。
她对色彩的渴望如同常年困于黑暗的地下囚徒对光的炙渴。
苦熬多年,甚至都已经麻木于在无边夜色的死寂里存活,却倏然听见一声脆响,墙体脱落,窥见天光。
色彩对千束而言就是世间仅有的珍宝,是巨龙盘旋身下的财富。只要能获得色彩,井上千束愿意支付远超常人所能理解的巨大代价。
好不容易再次重获颜色,她恨不得每天出门前都对着镜子细细挑选今日的口红色号。安室透赠予她的那支按理来说该是入不了她的眼,但略显平庸的口红背后是安室透不知所措的爱意,亦如他想把千束捧在手心却又不敢太过靠近的无助。
安室透想占有千束,又怕太亲密会给本就被一只黑手给撕扯进沼泽的千束带来更多麻烦。
他向着千束奔去,却又在仅一步之遥时匆匆止住。
欲望和理智反复拉扯。他想拥有花,又怕伤害花。
但于井上千束而言,对色彩的渴望再如何强烈,也敌不过亲密之人献上的真心。
这是贯穿她一生的温柔。
他们都独一无二,他们都无可取代。
即便在安室透看不到的角落,井上千束偶尔也会主动翻出他买的那支颜色普通但沉淀着爱意的口红,细细涂抹,抿唇时发出啵的声音,而后展开一个浅浅的笑。
“透,要帮我涂口红吗?”
月色皎皎,井上千束站在用灯泡制作的红灯笼下歪头看向安室透。她弯着眉心,笑容恬静。
微风拂过,晃动着她的乌丝和发坠,撩动起衣角。
安室透凝视着井上千束,而后舒展出一个放松的笑。明月幽幽,在安室透眼底映出星辰的模样。他放柔了眉眼,从唇角吐出单字一个“好”。
清风吹裂山谷,滴水亦可穿石。明明是柔软到只消用蛮力就能折断的花,却偏偏长了副坚韧的骨,温柔的字句却书写出无限力量。
安室透挑起井上千束的下巴,单手为她在唇上细细涂抹。他不懂化妆,只知道按部就班地用口红把唇瓣涂抹。他拧着眉神态认真,过近的距离让他紫灰色的眸子倒映出千束柔软的面容。
待完成时,安室透不仅没有舒缓眉心,反倒把眉头拧成个川字。双唇紧抿,好半天都没能挤出半个字来。
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扭捏样,井上千束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随即轻笑出声。
如风撞银铃,千束把眼睛弯成月牙、身体轻笑颤动的模样一下下撞击着安室透的心。
“没看出来呢,透你居然完全不擅长化妆。”
唇瓣处的口红规规矩矩拘束于唇线内,没有涂过界。但安室透下手略重,本就色号偏深的口红在千束的唇上垒出厚厚一层。不算难看,但就是有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怪异感。
“我……”
被毫不客气地当场揭穿,安室透红着耳尖撇过头。他抬手摸着后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大脑也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但不待他辩解,井上千束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偏过去的脸上落下个吻。红色的唇印被故意蹭弄在安室透脸上,艳如胭脂。
低头再次看向手机,前置摄像头倒映出的模样已经顺眼不少。井上千束张开唇,对着手机竖起小指在唇上细细涂抹点压,把留存的口红往唇边晕染开。
安室透抬手擦过脸上红的口红,手背处被染开大片殷红。他本可以直接上前搂着女人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但他另有打算。
伸手牵过已经晕染好口红的千束,安室透笑得温柔“今晚就先回去吧,我带你去泡温泉。”
十指相扣着穿过长长的街道,车水马龙,穿着和服的男男女女汇集成人流。安室透俯下身子在井上千束耳侧低声耳语,偶尔相视一笑,温馨无比。
安室透笑着弯起眉眼,见氛围正好,这才缓缓抛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对了,明晚这里还会有一场烟火秀,是十年才有一次的超级盛宴哦。”
“唔……!”
听完安室透的介绍,井上千束果然不起蹙眉露出个迟疑的表情。她为了配合安室透进行这次的潜伏任务,已经有些天没补充色彩了,现在眼前只有对焦区域二分之一的位置留存着像褪色老照片般稀薄暗浅的颜色。
回牵住安室透的柔软手掌突然用力,井上千束抿唇扭捏半天,才小声道“真的是十年一次吗?”
“对哦,十年一次。而且据说上个十年因为大雨,烟火秀还被匆匆结束了。不过你放心,我看过天气预报,明天绝对是万里晴空,一定能看到最灿烂绚丽的烟火。”
“唔……”
井上千束抿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欲言又止。灵动的眼睛也写满了委屈,斜瞥向一边。
“怎么了吗?”
安室透明知故问。
“可是我……”
“嗯?”
安室透顿住脚步,他附下神,把耳朵凑到井上千束唇边。井上千束呼吸时,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就、就是……”
扭捏半天,井上千束深呼一口气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说出口。她埋下头死死盯着脚下路面的纹路,低声道“我需要补充色彩……”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细如蚊鸣,脸也已经红到能滴血。
“噗呲,哈哈哈哈。”
目的达成,安室透仰头笑得爽朗。在被井上千束气嘟嘟鼓着脸揍了几拳后,安室透依旧收不住脸上的笑意“放心好了,明天一定会让你看到最美的烟火盛宴的。”
井上千束羞得把头埋在安室透胸口,小声抱怨“透你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我才不是那种人。”
“骗人,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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