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紫宸山庄
紫宸山庄
大约一个月的车马行程后,总算到达花叔叔说的紫宸山庄。
进入大门后,宽阔的前院映入眼帘,刘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天堂。同时觉得,自己终于来到这里,本属于她该来的地方。
花昶清捕捉到刘溪眼里的那抹惆怅,但是她立马又恢复那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潮澎湃的样子,她回头看着花昶清,“这真的是紫宸山庄?”
“还有假吗?!”花昶清说。
她跟着花昶清走过水上的回廊,池水清澈,水中有漂亮的水草,水草里有很多的鲤鱼,草间还隐约能看到许多幼小的鱼苗。
刘溪还想到处跑跑看,花清水说:“先别跑,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先带你去你的住处,你好好休息一下,整顿好自己,好让师父带你去见庄主。”
“我不累,我想到处看看。”
花昶清无奈的说:“清水,你就带她到处看看,她这会儿高兴着,就算躺下去也不会安稳,就随她吧。”
刘溪满足的笑了笑,花清水无奈的摇摇头,只得牵起刘溪的手,说:“我们从这边开始,绕一个圈后,要是天色不晚,再去其他地方。”
刘溪点点头。
花昶清看着刘溪的背影,心中想着,刚才刘溪那一刹那的感觉——是到家的感觉。
他嘴角一丝浅笑,回头对清溪和清念说:“你们也累了,去歇歇,刘溪初来乍到,看什么都新鲜,这几天恐怕都得缠着你们陪她到处走。”
“师父你呢?”
“我去看看庄主,晚膳之时,我会回来的。”
紫宸山庄的庄主,林瑞,字蓦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但听到他的名字也足以让人为之一振,很多紫宸山庄的弟子和佣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庄主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对他们而言,他不过是个重病缠身的老头子,他们很多没有见过庄主,庄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花昶清在打理,而花昶清为人又喜欢清净,加上林蓦然重伤之后,一心只顾着调理他的身子,所以很多事都交给大管家花惜月打理。
花惜月是花昶清的妹妹。她本名花昶月,林蓦然觉得不好听,给她改成花惜月。她心中一直爱慕林蓦然,可惜求而不得,一直孤身一人,她不能解开他心里的伤,只能将紫宸山庄打理的仅仅有条,让他能好生养息。
花昶清来到北高楼时,花惜月正好从里面出来,她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回头看看屋里,掩声问道:“找到了?”
花昶清没回答,问:“大哥近况如何?”
“精神气比以往都好,刚还说可能有好事发生,没想到你就回来了,不过,但愿你有更好的消息。”
花昶清浅笑一下,“你先去忙吧,对了,‘如兰阁’准备好了吧,她……以后可能都会在这里。”
花惜月经历两次失望,已经不那么期望,笑着白了花昶清一下,“你总是带孩子回来,这紫宸山庄迟早有一天会被孤儿占据。”
花昶清说:“这一个,可能很特别。”
花惜月心一动,说:“谁不是特别的,我也很特别啊!”
“行了行了,快去安顿吧。”
北高楼是林蓦然的住处,自从他重伤清醒以来,就搬到这里,这里环境比较适合他养生。
花昶清进入房间,熟悉的芍药花香弥漫着。
林蓦然挚爱的项绫生前最爱芍药,在她死后,他更加大量种植芍药花,将它们制作成香,在芍药花谢后也能闻着香味,这样就像她时刻陪伴在身边。
林蓦然斜卧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和日丽。
花昶清少有的见他穿着正式的衣服,他常常是穿着各种睡袍,他的睡袍比衣服都多。
“你回来了。”林蓦然轻柔的声音开口,听着比往日更有些气力,但还是很微弱。他回头看着花昶清,目光期待,“怎么样?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性?”
“说不准,你得亲自看一看。”
“哦……”林蓦然的声音意味深长,准备听他娓娓道来。
花昶清看一眼墙上的美人图,画中美人正是林蓦然此生挚爱,这幅画是她身怀六甲在小屋里给孩子做衣服时,林蓦然画出来的,她眼里透着浓浓的幸福。
“冒昧一问,大哥曾经说的关于嫂嫂的胎记……”
听到这个,林蓦然还是整个人立刻紧绷,心里添上一层阴霾,他回头看着花昶清。
当年他废了多少精力寻找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放弃。因为孩子一事,他誓要折磨夏侯家老小。
“你什么意思?”他带着有点愤怒又有点期盼的心情问。他明白花昶清不是要故意揭他心中的伤疤,如果不是有线索,他不可能提到。
花昶清说:“小女孩的颈子上,我看到你说过的那种胎记,这一点,已经八九不离十。”
林蓦然瞳孔放大,颤抖不止,更加握紧手里的金牌。
“女孩儿此时跟着清水在庄里熟悉环境,大哥若是想见她,我即刻去……”
林蓦然抬手阻止,他双目深邃,面色忧虑,声音有些颤抖,“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刚远行归来,回去休息吧。”
花昶清见他情绪有些激动,需要安静安静,毕竟得知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可能已被找到,谁都会激动不已,只是这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反而没有勇气去见。
一如前两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一次,他已经不敢那么有信心。
孩子没出生就父女分离,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刘溪要真是他的孩子,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不是,他又要承受失落的打击。
对于他的身体状况,花昶清认为他需要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待他有充分的心里准备时,再带刘溪来见他。
~
日落时分,清水带着刘溪来到紫宸山庄花昶清的住处,此处名曰“无忧阁”。
清水带着刘溪到后院的住处,正好撞见花惜月。
“惜月姑姑。”清水叫一声。
花惜月笑笑,随即双目被刘溪吸引,她看着刘溪,后者跟着清水叫一声“惜月姑姑。”
花惜月愣一下,看着她的眉眼,笑道,“你就是哥哥带回来的小姑娘,看着真让人觉得舒服。”
刘溪疑惑的望着清水,她说:“惜月姑姑是师父的妹妹,是这里的管家。”
刘溪一副茫然。
花惜月笑笑,低身对刘溪说:“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你先在那里住下,若是之后有什么安排,我会帮你处置。”
“有劳姑姑。”清水说。
“没什么,做事的都是清溪和清念,我只是带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她又对刘溪说:“听说你被狼咬了,亏得遇到我大哥,现在又来到紫宸山庄,要是好好跟着我哥哥学艺,将来狼见了你也会掉头就跑。”
刘溪心想,花昶清能不能对付狼她不知道,不过大胡子见到他立刻转身就走倒是事实。
“你别煽风点火的带坏她。”花昶清从门口进来。
花惜月不服道:“我哪有,既然你带她回来,难道不该教教她什么?至少得教她怎么收拾那些欺负她的人。”
花昶清白了她一眼:“恐怕等她学了本领后,那大胡子也没资格被她教训!”他附身对刘溪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喜欢大胡子这样的人,就一定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好吗?”
前面的话不清楚,后面的懂,刘溪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大胡子那样的人,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花昶清看着刘溪有点云里雾里的表情,浅笑一下,“你要学的太多,首先,得教你书本知识。”
~
翌日,刘溪早早的起来,清水和清溪也先后醒来收拾,只有清念还赖在床上不肯起。
清水问刘溪:“你是依然睡不好,还是初来乍到心情好?”
刘溪说:“不知道,总之我就是想起来,花叔叔不是说要教我书本知识吗,我想快点学。”说着便想跑出去,清溪叫住她,“先别急,既然师父说他会辅导你,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我想早点学好本领,像花叔叔一样厉害,那样我就可以去找我想见的人。”
清水摇摇头,说:“师父那一身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年就有的。”
“那是多久有的?”刘溪不解的问。
清水和清溪对望一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没想到还不好回答。回答少了,怕刘溪到时候失望,回答多了,又怕她更失望。
刘溪在被抓入峡谷之前几乎目不识丁,到峡谷的那段时间,倒是学了些字,不过那远远不够,在张良的衬托下,她依旧像个文盲。
和花昶清一起赶路回来的这段日子,花昶清每天也会教她几句诗词歌赋,他和张良一样,说的好多话她都听不懂。
吃过早饭后,清念带着刘溪来见花昶清,花昶清看到刘溪后,说:“看来你迫不及待了。”
刘溪点点头。
花昶清认真对她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为了一个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目的是好的,但是要循循渐进,踏踏实实,不能操之过急,懂吗?”
她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
当花昶清派去楚国打探的花子成回来后,花昶清立刻问他结果。
花子成说:“我到他们说的故楚安镇一带,那里的确有一户刘姓人家丢了一个孩子,他们的母亲还被杀。”
花昶清眉头一皱,又问,“你去拜访过那家人了吗?”
花子成说:“我说我是楚国派去调查的官员,那当家人说孩子已经走丢好几个月,虽然……”
花子成顿一下,花昶清道:“但说无妨。”
“他说,那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但是这些年也未曾亏待,多少有感情,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抓走她,还杀害自己的妻子,心中十分悲痛,他让我一定要查出孩子被什么人抓走,不要让她吃苦。”
花昶清心想,那老爹一定是怕孩子被人贩子抓走,这一点已经不足为虑,只是孩子肯定不会还给他。
“你有问过那孩子的来历吗?”
花子成抿一下嘴,说:“那老爹说,孩子是他小儿子从河边带回来的,还说,是一只狐狸叼来的,狐狸走到他面前把脖子上的一块金牌扒拉下来,就走了。”
听到狐狸,花昶清心几乎停止一下,随即道:“既然刘溪是刘家人从外面捡回来抚养的,那么,她和刘家人,应该没有什么共同点吧。”他手有点抖。
“和其他几人确实没什么共同点,不过……”
花子成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刘家老爹有四个孩子,前三个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副农田原野里的粗犷样子,而那个被叫做小四儿的,尽管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当天他去拜访的时候,他懒散的刚从床上爬起来,一件破旧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袒胸露乳,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屋子里有外人在场,花子成端详他一下,他比那三子年轻一些,眉清目秀,应该是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刘老爹对他是一阵数落,他听是听着,却没在意,抓耳挠腮的嘴里嗯嗯的敷衍着刘老爹。他的性子和他这张儒雅脸是完全不搭调的,和家里其他人都不搭调。
花子成以前一直以为人的气质和行为是绝对一致的,可是见过这人后,原来一些人的气质是天生的,不能光看外表。
“这谁啊?”他毫不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
花子成看着他说完话后就拿起碗喝水,显然刚才的问题有没有回答并不重要,然后就把水吐到花子成脚边。
老爹说:“不可无礼,这是来调查你妹妹失踪一事的大人……”
小四儿一听到“妹妹”二字,就站起来,表情严峻,“找到小溪儿了?”
花子成摇摇头。是找到了,但不说。
小四儿立刻呸一声,“那你来干嘛?蹭饭啊,没有。”
花子成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应。
刘老爹赔礼又道歉,生怕花子成是个心胸狭隘的官要报复他们。
花子成吃个哑巴亏,以往遇到思想相左的人,大家都是以理服人,实在服不了就一拍两散,哪里有这样的流氓,然而,他的注意力随即被小四儿胸口的胎记吸引。
“那胎记不怎么明显,我差一点就发现不了,刘家老四的胸前和背上都有师父您曾说的胎记,我离开刘家后拿出您画的图对比了一下,一模一样。”
“这个刘家老四,叫什么?”
“刘静。”
“刘静。”花昶清浅浅一笑,这个刘静和刘溪感情一定很好,虽然花子成只描述一句,但也证明他很担心这个妹妹。
“其他三人,都没有一样的胎记,唯独刘静刘溪有,位置不一样,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呵,有意思。”花昶清意味深长的说。随即又问:“你去夏侯家看过吗?”
花子成说:“故楚已无夏侯,回来时去劫海楼,我打晕夏侯章的孙子,查看他身上是否也有胎记,果然,他非但有,而且也是在脖子后面。但是,夏侯家有这个特别的胎记,曾经在楚国是人人皆知的事。”
花昶清站起来,双手背到后面,“夏侯家的胎记我也知道,如果刘溪真的是项绫和大哥的女儿,她遗传这个胎记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中间有个刘静,实在是耐人寻味。”
“师父,也许就是个巧合。”花子成说,“为什么对这个刘溪那么在乎?前几次也不曾这么小心!如果不是,紫宸山庄也不是养不起这一个人。”
“等你有孩子,你才明白这其中的感受。”
花子成想想师父的两个女儿,对他的话不敢苟同。
一番叙述后,师徒俩来到林蓦然身边。
花昶清知道,不管花子成说什么,林蓦然的心都会一阵粉碎般疼痛。
“子成,把你刚才说的,都告诉庄主。”
花子成走后,花昶清看着沉默不语的林蓦然,他的瞳仁颤抖着,整个人僵了一般,良久后,说:“明天,带她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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