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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

        北州王与迎寒登上城楼时,一览边境广阔土地。

        太阳很刺眼,迎寒揉揉眼睛。

        西奴的使者一行人来到城下,北州王下去,冷冷的看着来使。

        西奴使者很不满的说道:“这就是你们秦国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他一路过来,浑身是汗,烈阳晒的他脸皮发疼,此时此刻他只想着先洗个花澡,然后饮一壶奶酒。

        迎寒不屑道:“你们西奴人什么时候会在乎这些了,不是以一身臭汗为荣吗?”

        西奴使者瞪着迎寒,“我又不是纯正的西奴人,我和他们不一样。”

        迎寒道:“管你们一样不一样,你既然都做了他们的狗,就和他们一样等着挨打吧。”

        西奴使者转眼看着北州王,“女人,你这士兵很不懂事啊!”

        北州王冷冷一笑,“他说的没错,你不是客,我没必要以礼相待,你们西奴人永远不会是我秦国的客人,到秦国来,你们的下场只是被抽筋剥皮。”

        话罢,几个人将死去的西奴人抬过来扔给使团,使者大惊失色,目光露出一丝恐惧,捂着鼻子,看着北州王,“说西奴残忍,你们秦国不也一样,限你们两天时间把那女人交出来,不然就战场上见吧。”

        迎寒心中一紧,“我限你一盏茶时间赶紧滚出金枪边界,否则你人头落地。”

        使者脑袋一缩,一行人抬着担架离开。

        ~

        北州王府,林溪从街上刚回来,心头怨气十足,正好碰上北州王和迎寒回来。

        北州王看了她一眼,简单打个招呼,随即离去。

        迎寒问林溪,“王府里有什么不周到,你看起来不高兴啊。”

        林溪说:“不是王府不周到,是我水土不服,想上街吃碗抄手都吃不到正宗的,全是一股羊膻味。”

        迎寒笑道:“你身处中州,怎么会吃不惯羊肉?”

        林溪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我倒是挺喜欢西州蜀郡的风味。”

        “蜀郡的味道有什么好,就一个花椒味,什么感觉没有,只有嘴麻。”

        林溪说:“我看我还是先回终南山吧,等边境平息后再来。”

        听她要走,迎寒立刻抓住她,林溪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甩脸子,“你干嘛。”

        迎寒说:“不至于为一碗抄手就要走吧,你就再留几天,等我击退西奴,我请你吃北州特色,你要不喜欢,我就带你去蜀郡,你敞开肚皮吃,一切我请客。”

        林溪说:“北州和西奴开战,你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呢。”

        迎寒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盼点好的,我虽然没有参加过打仗,但从小也没有荒废过功夫,别的不说,不至于保不住性命。”

        林溪想起儿时的一些经历,心头一阵乱烦,抬眼看着迎寒,希望这场战争不要来临。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可是,把大胡子追杀她的样子扩大百倍,不就是个战场了!

        迎寒不知道林溪的经历,在他眼里,只是被林溪抬眸的一瞬间抓住了整颗心。

        女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林溪的眼睛又大又亮,她此时忧郁的眸子,更为她这双桃花眼增添色彩,更加动人心弦,惹人怜爱。

        迎寒看的正痴时,北州王突然着急的跑出来,迎寒问道:“娘,怎么了?”

        北州王着急的丢开迎寒,策马而去。

        迎寒惊觉事情不对,进入王府,发现下人们全部都被杀害,初一身受重伤,几乎奄奄一息,迎寒将她抱起来时,她微弱道:“快去帮王爷,公主被西奴掳走了。”

        迎寒愕然一惊,回头正欲离开,看到林溪,道:“林溪,帮我照顾一下王府,我去找我娘。”

        她点点头,迎寒就毫无顾虑的离开。

        林溪将初一扶到房里,查看一下她的伤势,一把短剑穿透她的左肩,要是对方再用点力,她整条手臂就没了。

        她本想去找王府的那位大夫,哪知他也惨遭毒手,她大费周章救回来的杜梁,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林溪摸了摸打翻在地上的药,还有些温度,看来刺客是在她离开王府出去找吃的时进入王府的。如果当时她在,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她心中一阵绞痛,一阵后悔。

        又在王府里转悠了一下,加上初一,当时在王府里的人,活着的不过五个,林溪将还有气的集中在前院,虽然有气,但是是苟延残喘,断气也就是迟早的事。

        她并不会处理他们的伤,弄不好反而事与愿违。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出去王府办差的两个家丁回来了,看到王府的景象,他们脸都绿了,在脑子一片空白中,他们一个木讷的被林溪派出去请大夫,另一个帮她,例如烧热水,准备帕子、药膏什么的。

        ~

        被掳走的公主,是北州王的妹妹,水妤,今年二十岁。

        北州王一家因为水兰而特别受临政的恩宠。

        五年前,北州王父母逝世时,以国公之礼下葬,这是一个亡国君主莫大的荣耀。她的妹妹水妤也在这一年封为公主,临政十分喜爱她。

        西奴肯定是趁着北州王出去见西奴使臣时来王府袭击。

        北州王泪眼婆娑,想起当初西奴侵占宣国时,他们将她兄弟姐妹的人头悬挂城头的场景,她终身难忘。

        她以为自己经过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忘这些恐怖的场景,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西奴这样的人,可是今天,当她得知水妤被掳走,她的心,又慌了。

        西奴是她永远的噩梦,总是能摧毁她辛苦筑起的城墙。

        她害怕,太害怕下一刻,就看到妹妹身首异处的惨像。

        迎寒安慰母亲,“娘,西奴就是想让您方寸大乱,您可不要中计啊!”

        迎寒这么提醒,北州王倒像被淋一盆冷水,清醒许多。她试着缓慢走出自己恐怖的想象,转而进入另外一种假设——如果西奴要利用水妤,那么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北州王道:“这不像是西奴的行事风格。”

        迎寒道:“娘,您忘了,郁兰国也参与其中。”

        “援军什么时候到?”北州王问道,她脑子太乱。

        迎寒说:“大概还有五天。”

        “五天……”好漫长的一段时间,这五天里,她妹妹都会身处敌国吗,她自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得了。

        此时,家丁来到,禀明林溪已经安置好王府的幸存者,遇难者也已经请人帮忙集中,接下来,她已经不宜管理,还得让北州王发号施令。

        迎寒一阵轻松,看来她挺靠得住。

        “娘,我们先回去吧。”

        迎寒回头时,见母亲的思绪万千,目光复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

        天阴沉下来,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王府中,林溪从大街上请回来几个人帮忙搬遗体。

        说起来,这趟北州行还真是倒霉。

        不知道是她给北州带来晦气,还是晦气找上北州,正好让她撞上。这两天时间,就看到几十号生死,林溪再次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不禁抽泣一声,初一躺在一边忧心问道:“姑娘怎么了?”

        林溪道:“没什么,天气有些凉,鼻子不舒服。”

        初一虚弱道:“姑娘得注意着,北州昼夜温差大,不比中州舒适,当心着凉啊。”说完就拿起一件自己的外衣给她。

        林溪说:“你好好休息吧,别乱动。”

        家丁眼泪汪汪的过来,“姑娘,初一姐,大家都在这里了。”

        初一道:“你也别太难过。”

        家丁又呜呜起来,“该死的二狗,还欠我一只羊呢!”

        林溪看着那几个帮忙的人,傻乎乎站在那里,林溪给他们每人一块金币作为报酬。

        有两个人拿过金币又摸又咬,两眼放光,谢过林溪。本来觉得这活不好,可看到这报酬,巴不得再搬一次。

        剩下的两人,黑黑瘦瘦,都是一张苦瓜脸,脸上沟壑纵横。

        他两本也想离开,但是其中那个高些的男子在转身时的一抹冷色让林溪十分在意。

        林溪叫住他们,慢慢走近,来到他们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后,问道:“你们不是北州本地人吧?”

        那高个子看着林溪,不发话,另一个人,头埋得很低。

        林溪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他目光惊慌。

        “你慌张个什么?”

        那人吞吞吐吐,“死人……多,怕的。”

        “你怕的话干嘛要来,我又没逼你。”

        那人亮起金币,“想……挣钱,养家。”

        听着他的口音,林溪觉得十分耳熟,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口音,不是和那图图公主差不多?

        “你是西奴人,而且……”

        而且是那逃跑的其中一个。

        林溪话还没说完,高个子就对她发出攻击。

        她向后一翻,躲过那人的一脚,顺势快速的踢出一脚,将与她说话那人的腿直接踢断。

        “咔嚓”一声,那人惨烈的一声叫,自己一只腿就“反跪”下去。

        这时,要取他性命的反而不是林溪,而是与他同行的人。

        那高个子袖中抽出一把兵刃,毫不犹豫的向他刺去,那人只顾腿痛,毫不知觉背后阴刀。

        还好林溪反应快,在刀尖离他两寸的地方。林溪抓住那人的手,阻止了他的行为。

        那人眼角一撇,手一转,刀锋转向林溪。

        林溪双手一锁,将他手臂锁住。

        这一下,林溪摸到他两个袖子里似乎绑着什么东西。

        没等她多想,那人又开始一轮攻击,林溪捡起地上的一把断刀,却没有把攻击重点放在取人性命上。

        她一套快速猛烈的“剑法”,让那人摸不着套路,只能躲避防御,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两只袖子都被林溪削成碎片,露出里面所藏。

        林溪看见两卷娟帛缠绕在他胳膊上。

        再次一阵削,那人立刻脱去余下的娟帛,因为不脱,那碎片袖子就是他手臂的下场。

        这时,林溪发现他不只袖子里有东西,腰上也有,看样子上半身都裹着这种绢帛。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林溪的招式让他想起一个故人,随即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林溪,正握匕首,准备和林溪真正交锋。眼里还有一股兴奋,像是发现一个有趣的猎物,但又是轻蔑,因为猎物终究是猎物。

        他的每一刀,都冲着林溪的脖子和手腕及腿部而去,这些地方受伤,很容易要一个人的命。

        林溪自然也发现他的想法,自己防御的同时,也强有力的回敬他。一番打斗下来,林溪至少能五次要了他的命,但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他逃脱。

        虽然察觉到他逃命的慌张,但林溪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擒住他。

        两人明显的差距在于,对方几乎衣不蔽体,身上被划了几刀在流血,而林溪完好无损,他的刀锋都没碰到林溪的衣服。

        这时候,初一咬牙忍痛发出信号,王府周边的巡逻军向此集结,回家路上的北州王母子更是策马狂奔。

        林溪分心抬头看信号之际,那人趁机踢出一具尸体,林溪眼前一黑,差点伸手阻挡来势,一刹那间,看到那人飞身而来,林溪凌空转体,双腿快速夹住那人的腰部,用力一摔,那人头部中地后,还滚出五尺多远,一阵耳晕目眩,甩甩头,发现自己已经在王府门口,转身就跑。

        林溪追上去,只看到茫茫夜色,雨点啪啪的击打漆黑的街道,空无一人。

        她随意走出去几步,没有发现黑暗中一双眼睛火焰般注视着她,等她走远后,他扛起一个晕倒的女人,冷漠的离去。

        转角处,林溪看到巡逻兵和北州王母子,他们看到林溪在寻找什么,冲上来问他们,“你们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受伤男人没有?”

        北州王等摇头,又问道:“你和他交手了?”

        林溪点点头,迎寒关切问道:“你没受伤吧。”

        林溪摇摇头,愧疚道:“可惜被他跑了。”

        迎寒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林溪又笑道:“不过,还有一个在王府里。”

        王府里,有些混乱,几十口没有呼吸的人躺在雨中,一地的破布碎卷,还有一个痛苦哀嚎的西奴人。

        北州王低身拾起那些残娟,惊恐的望着林溪,林溪被她的眼神吓一愣。

        北州王赶紧将剩下的所有碎掉的娟帛捡起来,一片也不放过。虽然这上面的内容她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但是她也绝不许一个碎片遗失。

        士兵们将王府的遇难者搬离,扣押起那断腿西奴人。

        ~

        屋里,北州王将那卷碎布拼凑起来。

        一张军事布防图呈现在眼前。

        迎寒和北州王都后脊发凉。

        虽然还未规划完毕,但这张图今天要是被成功盗走,后果不堪设想,想起来都后怕。

        北州王感激的看着林溪,林溪反倒不好意思,自己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随即她说:“王爷,虽然图没盗走,但是这种探子一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他们能越过城墙,潜入王府,又是掳人又是盗图,已经不简单,要是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太可怕了。”

        迎寒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从我们回来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时间紧迫,他们迫害我府中几十口人得花时间,找到布防图又要花大把时间,如果他们能过目不忘,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真有本事,肯定来无影去无踪,也不会被人发现而杀人灭口,更不会要拿着图离开。”

        说到几十口人,林溪想到一个心酸又可怕的可能,犹豫一下,说:“王爷,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还是想说,府上几十个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去向巡逻军求救,非要一起抵御来者呢?也许您的家丁都是有功夫的,但是他们发现对方很厉害,连初一也不敌时,再怎么也能有一两个可以脱身去求救吧。”

        北州王不甘,却又无法反驳,“你是说,我这里有内奸?”

        “不可能。”迎寒斩钉截铁道。

        林溪撇撇嘴,“我只是随便想想,随便说说。就算有内奸,他也没必要害这么多人,故意给北州王造成一些困扰。”

        “你别说了。”迎寒低声提醒林溪,因为北州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就算尸体的数目和人都是对的,也难保其中的全是清白人。

        “林溪说的对,几十人被灭口的原因,不管是真有内奸,还是西奴故意为之,让我们以为有内奸,从而让我们自己内部相互猜疑。无疑都是触碰了我们的底线,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

        ~

        身上又是汗水又是雨水,味难闻,林溪只想安安静静的洗个热水澡。

        慵懒的享受着热水澡,都开始打瞌睡时,林溪猛然想起那个西奴人,一个踉跄滑进水里。

        爬起来,靠在浴桶边,林溪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出一份力,自己也是秦国的一份子啊!

        但是立马又想起出门时,哥哥和花叔叔的叮嘱,不可生事,尤其是和朝廷挂边的。紫宸山庄和朝廷关系特殊,好与坏都在一念之间,紫宸山庄虽有兵权,再厉害,也不过是一股江湖势力,怎么都不能与朝廷相提并论。

        林溪想起那位在皇宫里的从未蒙面的眠夫人,得叫她一声姑姑吧。紫宸山庄与朝廷关系玄之又玄,似唇齿相依,又情薄如纸,那她的存在又是什么意义?听说皇帝虽敬她,但是不爱她,她进宫多年,却不是多么受宠,还不如一个霍惜瑶。

        想起霍惜瑶,林溪心里又是一阵堵得慌,拍了拍水,心想皇帝的眼睛是不是歪着长得,怎么就会喜欢霍惜瑶。

        总之,还是听哥哥和花叔叔的比较好,不然到时皇帝一个紫宸山庄干政的罪名下来,自己就罪大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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