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云胡着一身雪青色衣,腰间系一双面刺绣荷包,迈着娉婷的步态走上前,一口烧酒喷在男人脸上,不及男人发怒,女人猛地按住口鼻,床上的男人随即晕死过去。
此药有淡淡的水果香气,就着黄酒极易挥发,待半个时辰过去,香味散去,毒入肺腑,到时候这条狗命就握在自己手里,叫他往东绝不会往西。
房间里静悄悄的,女人坐在床沿边,香味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等他醒来后,找机会出城再说。
屋子外面围了一群花娘,自从她奋不顾身将玉秀从狼窝里救了出来,大家对云胡的钦佩溢于言表,当然也有几个心存歹毒的恶娘子,污蔑她是为了那不菲的赏钱。
云胡也没在意,侧躺在床上,思考着稍后如何把人运出去,现在外面也不安全,得趁着天黑了,将人塞进送货的马车里,出了城,一切都好说。
“主子,姓周的进了屋就没再出来过,要不要先进去把他抓了,拉回去慢慢再审”蓝溪看了看天边即将堙灭的余晖说道。
男人思虑了一会,他说道:“去吧”
翠月楼,雅阁。
“官府办案,闲人回避,”一群带刀侍卫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云胡惊得从床上翻下,来不及作何反应,心里直打鼓,莫不是昨夜的事被发现了。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锦袍,冷傲犀利,直奔床上而去,见众人好似并不理会自己,她低着头,静静地趴在地上,随即有人走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靛青色的流云靴,足尖用锦缎掐出流云状,金丝覆边,身份应是极高。
“他怎么了?”。
云胡猛地一惊,“这声音,莫不是……”,女人把头放得更低了,身体几乎匍匐在地上。
“把人捆了抬回去”男人拿起桌上空空的酒壶说道。
左右扫视一圈后,蓝景之这才注意到地上半跪着的女人,一袭青衣,素腰轻束,便是光看背影也觉着绰约多姿,他暗叹道。
“你,抬起头来”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云胡把头磕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男人果真失了兴趣,转身离开,正当云胡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凡是今日与此人有过接触的,统统带回去好好审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翠月楼出来,身后跟着几位姿色秀美的花娘,衣着单薄,泫然若泣,“全是些勾栏里的下贱坯子,不知廉耻,专干那缺德事儿”,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冷嘲热讽。
云胡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趁着官兵不注意,借来一根白色的面纱,躲在人群后面,和大家一起被押着来到牢房,幸亏昨夜天黑,看不清脸,否则现在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这间牢房周围住的全是一些偷鸡摸狗的毛贼,不是偷了哪家的小猪仔,就是不知道摸了哪家的姑娘,个个长得贼眉鼠眼。
眼见牢房里住进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穿得又单薄,勾人心魄,犯人们长时间没见过女人,乍一看见,这全身的气血往上翻,都亢奋着一夜没睡,趴在牢房前面说了半宿的荤话。
“小娘子,同兄弟们说说话,解解闷,别干闷着啊”
“小娘子们,说出来你们别不信,当初我可是嘉州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投怀送抱呢,只不过……”
嘉州城,城东某宅。
“还没醒吗?”蓝景之冷眼问道。
蓝溪犹豫后回答道:“人是醒了,不过一直抱着头躺地上打滚,像是中毒”,还没说完,男人神色一凛,边走边问道:“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也瞧不出究竟,但看此人神色,不像作假”男人跟上来回答道。
密室里,一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扑楞着,五官扭曲,额头上全是血,牙齿咬得吱吱响,身上被绳子捆得紧紧的,只好不停地往地上撞。
“找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究竟”蓝溪说道。
“先将人打晕,用迷药吧”蓝景之顿了顿命令道,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抓来的那几个伶人呢?”还没等人回答,他继续说道,“把那几个伶人都带过来”。
时间就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这边牢房里荤话还没停,“小娘子,戴面纱的小娘子,你快与我说说话,大半天也不曾见你回过话,莫不是嫌爷如今落魄了,入不了你的眼,”
男人越说越起劲,“我告诉你,就你那一身骚样子,爷要不是可怜你,就凭你这姿色,爷是一眼也不会多瞧的”。
“官爷,官爷,官老爷,这人说要弄死我们姐妹几个,你可得给我们做做主啊!”值守的士兵不耐烦地走过来,直接打开牢门,对着男人就是一顿踹,众人见状,纷纷闭口不言,默默蹲下。
天还没亮,云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侍从走进来,将花娘们带到一处私宅,这里装扮虽不够华丽,处处却显示着精致典雅,连楼道里摆放的花草盆栽都是难得一见的名贵花种,这些侍卫也不似普通官兵。
“主子,人带到了”
男子听后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蒙着面纱的云胡,云胡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摘下面罩,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任凭众人打量。
“是你,”男人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戏谑着说道,“把她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继续命令道,“把她衣服扒了,捆起来”,神色难见的凌冽。
“我自己脱,不劳烦各位”云胡笑着回道。
当下场面有些诡异,女人被捆成粽子,大喇喇地躺在地上,密室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周生全被铁链捆着,姿势极其怪异。
她是被人扔进来的,胳膊摔破了皮,几次尝试站起身都以失败告终,索性也不挣扎了,外衣被人扒了去,全身上下只着一层薄薄的内衬,密室里的人却都无动于衷,仿佛这样的事在这发生,也算不得稀奇。
“蓝公子,不就是偷了你一件衣服,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处处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吗?”云胡戏谑着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应,蓝景之命人将黑纱揭开,他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副阴柔狐媚的长相,他伸出手掌捏住女人的下巴,挑衅的说道:“但愿你等会还能笑得出来”。
一排排刑具推了出来,“炮烙,黥面,插针,棍刑……,你喜欢哪一种?”蓝景之淡淡的问道。
“蓝三公子这是要动用私行吗?”
“你这么能说会道,不如截舌好了”,男人握住截舌刀面无表情地说着,“先割掉你的舌头,再将你的皮剥开,你这双眼睛生得丑了些,不如凿了好了”。
“还是截舌吧,眼睛生得丑了,留着还能用用,这舌头嘛,却是不好使”云胡满不在意的说着。
男人也不跟她多说,拎小鸡似的将女人扔到周生全面前,掰起她的头,“看清楚了,这是谁?”
女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老头,盯了好一会,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周老爷吗?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突然,铁链响动,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醒了过来,青筋暴起,密室里谩骂声震耳欲聋,女人被吓得摊软在地,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把她带下去吧,其他人先放了”。
长台县,驿站。
女人是被人装进麻袋扛上马的,一路颠簸来到云台县,整整一天一夜没喝上一口水,刚从马背上摔下来,双手被捆,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撞了几个包,又红又肿,跟猴屁股似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干裂,看着蓝景之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着水,她忍不住艰难吞咽。
“想喝?”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胡连忙点头,跪地捡起地上的水壶,无奈双手被束,只得眼巴巴地干看着,她用劲夹起地上的水壶,起身走到蓝溪面前,请求帮忙,蓝溪抬眼望着坐着的蓝景之,得到示意后用小刀解了绑,云胡喝饱水之后整个人瞬间清醒。
八月雨季来临,暴雨说下就下,雨水冲刷着大地,带来新鲜的泥土气息,云胡站在雨里热情地,自由地奔跑着,她好像活过来了,有了新的精神动力,小时候身体弱,父亲从不会让她淋着雨,尽管她很渴望,第一次淋雨还是闻匪带着她去农户家偷桃子的时候,她用惊羡的目光望着他,尝到了人生中第一口偷来的脆桃儿,虽然最后被逮着了。
他们一起在雨中一起练剑,一起喝酒,有时候闻匪也会陪她干坐着,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青石板上,看雨珠落在地板上破碎的样子,听鱼儿跃出水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感受微风夹杂着细雨打在脸上的清脆,在这些幼稚的事情中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兴奋,因为闻匪的纵容心底由衷产生的宁静感,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没有闻匪陪着的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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