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房租”

也无怪卫昶动了这念头，李松那个老光棍能专门找他去看这个姑娘，说明他老李对于这姑娘的事很关心。
  当初黄金案华家涉案其中，又是在开封府审理李松即便有心也要避嫌。现在不同了，黄金案已经是去年的事儿，对于李松影响不大。
  而且以华家现在的名声，李松虽然是胥吏但好歹也是公门中人，他若主动求亲，对于华家家好处很多。
  就在卫昶陷入各种奇思妙想的时候，另一边的华念则巧妙地编织了一个理由。她声称自己故地重游仅仅是为了探寻新的线索，希望能够尽快确定案件，让哥哥早日归家。
  至于别院又一次被盗这件事，华念却只字不提，因为她非常明白，此刻横生枝节绝非明智之举。
  在别院里一番探查，与华念又核对了一下贼人偷盗的东西，卫昶这才知道华家竟然丢失了四个银锭子。此刻卫昶觉得自己对于华儒的推测看来还挺准的，不过华家能在别院里藏银锭子，想来当初家底还算殷实，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李松啊……
  由于未能成功捕获贼人，开封府界提点司的这帮人显得异常愤怒。特别是他们不仅一无所获，甚至还毁坏了老百姓的房屋，这使得众人愈发焦躁不安。
  华念深知人性，待到这群人稍稍平静下来后，她立刻意识到自家别院的大门此刻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于是，华念轻声说道：“诸位上差不辞辛劳，专程前来替我家伸张正义，妾身感激不尽。这扇大门稍后妾身会自行修理妥当，就不劳烦各位亲自动手了。”
  华念的话语既表达了对官差们的感激之情，又主动承担起修复大门的责任。这样的回应或许能够缓解现场紧张的气氛，同时也让官差们对华念产生一丝好感。
  她话一出口，衙门里的这几位彪形大汉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实在有损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于是乎，这几人开始齐心协力，七手八脚地将那扇倒在地上的大门扶起，又叮叮当当、乒乒乓乓地摆弄了好一阵子。
  待到他们终于把这门勉强修复完毕之后，华念看着眼前这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心中暗自思忖道：“还真是不如不修理呢！”。然而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强挤出笑容表示感谢。
  自华家出来，鄢陵县的都头继续为几人指路，将贼人逃走时的路线大致讲解了一下。然后就走到了卫昶的“家”。鄢陵县都头依旧用此地调笑卫昶几句，众人跟着笑。
  本来此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卫昶偶然间瞧见鄢陵县都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登时一紧，连忙说道：“诸位，卫某有个不情之请，鄢陵县路途遥远难得来一次。在下想去与租客商量一下房租的事儿，不知道诸位可否为在下耽误片刻。”
  “兄弟这是哪里话，这不是应该的事儿嘛。你且去吧，我等刚好休息休息，你莫要着急。”说话的人是开封府界提点司的一位何都头，此次开封府界提点司众人以他马首是瞻，他没意见别人也就没意见了。
  卫昶满脸愧疚地转身离去，看着他走进那座茅屋的院门后，鄢陵县都头立刻凑近开封府界提点司何都头，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而此时此刻，躲在门缝后面观察着这一切的卫昶不禁深深叹息一声。只要自己不在场，就无法目睹或耳闻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无从向任何人禀报了。
  "你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吗?"  突然间，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传来。卫昶甚至无需回头便能知晓说话之人正是那位与他合租房屋的房客。  "只是稍作停留，稍后便会离开。"  卫昶一边回答，一边在进了屋里。在屋里他如坐针毡相比于和那几个人一同坐在冰冷的雪中石头上，此刻的他反倒觉得更加难熬。
  造成这种局面并非由于卫昶过于矫情，而是因为吕西青根本未曾将他视作一名男子对待——既非鄙夷，亦非轻视，仅仅是彻底的漠视罢了，至少卫昶自己这么认为的。
  吕西青今天原本计划好好地洗个澡，于是她端着盆子去屋外的雪地挑拣些干净的雪带回屋内。就在这时，卫昶走了进来，原来他来的时候吕西青刚刚回到屋子里，还没来得及锁上院子的门，这才让卫昶轻松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吕西青进到屋里之后便开始煮雪化成水，等到水快煮开时，她把院门和屋门都紧紧锁住，然后赤条条地站在厅堂中央，准备擦拭清洁自己的身体。卫昶看到这一幕，急忙闪身钻进卧室躲藏起来。就这样，一直等到吕西青洗完澡，卫昶才终于有机会离开。
  "你难道没把我当成男人吗?"  卫昶的语气带着些许恼怒。  "如果不当你是男人，当初我也不会立下那份契约了。哦，对了，还有两个月时间呢，如果你不再过来共度良宵，那么再过两个月可就没有机会咯。"  吕西青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和平日里的冷漠大相径庭，此刻她走进卧室，用一种妖娆妩媚的眼神看了卫昶一眼。

  卫昶急忙向她拱手道别后匆匆离去，吕西青紧随其后出来将门关上。此时此刻，门外那两拨人的商讨已然落下帷幕，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卫昶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而其身后竟然紧跟着一名发丝还湿漉漉的女子......此情此景，又有谁不会胡思乱想呢？
  "实在不好意思啊各位，刚刚和房客多聊了一会儿。"卫昶面带歉意地解释道。
  "无妨无妨，今儿难得冬日暖阳，咱们就在这儿一块儿欣赏欣赏这雪景，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呀！"何都头语气随和，让人听着格外舒心。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鄢陵县那位都头说的话："卫兄弟动作已经够快啦，没耽搁太多时间。"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人纷纷拼尽全力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实地勘察终于结束了，众人收拾好行装后便一同踏上了归途。吕西青静静地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望着卫昶和他的同伴们渐行渐远。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卫昶身上，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直到卫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吕西青才缓缓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屋子里。
  其实潜入华家的人就是吕西青，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多收集一些粮食。至于那本经文，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那只是第一代西夏暗探的精神支柱，不是她的。她这种对西夏没有感情的谍二代才不会真心愿意为白高大夏国付出一切，也不很难将那个国家作为祖国。
  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吕西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真想把你也一起带走啊！”她想带走的人正是卫昶。自从与他相识以来，吕西青的内心深处就燃起了一团火焰，而这团火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炽热。
  今年三月末，吕西青将会离开这个地方，远赴河西走廊。那里有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临松薤谷。据她的父亲回忆，年少时曾游历至此，被那里的美景所震撼，并称之为世间最美的景致。
  吕西青无数次想象着自己置身于临松薤谷之中，感受那片神秘而壮丽的风光。然而此刻，她却感到一丝惆怅，因为她知道卫昶无法一同分享这份美好。
  或许，临松薤谷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但吕西青愿意为之努力奋斗，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人总要给自己一个希望啊。
  她之所以化名林小薤，也是因为那处宛如世外桃源般的临松薤谷。在东京城的几日，她内心的想法愈发坚定：要在那里度过余生。临松薤谷景色宜人，美如画卷，但却人迹罕至，这恰好适合她居住。
  父亲曾说，那里还有前人开凿出的供居住的石窟，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天堂，连住宿问题都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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