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术
吃饭其间，沈舒舒就这么看着她吃一口愣一阵。
她叹了口气，“别发呆了，赶紧吃饭。”
答岸这才回过神来，认认真真把饭菜往嘴里送，味如嚼蜡。
像个机器人。
沈舒舒受不了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搁下筷子，“你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谁这么大的胆子欺负我们答妹妹啊？”
一道清晰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蒋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旁边还站着沉默寡言的周忻。
周忻端着饭盘坐在答岸对面，垂眸端详了她一会儿，蹙着眉问：“没睡好？”
他看到了答岸眼底的乌青，遮掩了厚厚的卧蚕，本想追问那天为什么急匆匆的离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当看到她憔悴的神色，心里莫名一疼，终究没提。
蒋寒也寻声问：“答妹妹，你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熬夜啦？”
答岸把嘴里的那块肉艰难的吞咽下了，含糊着说：“睡眠不足。”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啊？要不要给你一些助眠药？进口的，保证一秒就进入梦乡。”
周忻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含着警告，蒋寒不满的努嘴，嘀咕道：“那药没什么副作用的，我经常服用。”
答岸倒是没有推辞，声音有点沙哑，似乎很疲惫，“行，你给我一点吧。”
她最近精神不佳，凌晨两三点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已经严重影响上课的质量了，再这么下去指定跟不上课程的进度，既然选择了不拆穿妈妈的罪恶行为，她也不能让自己担心过度，把自己身体和学业搞垮了。
理智，还是要有的。
周忻额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
蒋寒在一旁打岔道：“兴许是心情不好吧，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沈舒舒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骂这小子没眼力见儿，情商太低，说这种话也不知臊。
蒋寒倒是大大方方的把她的白眼尽收眼底，戏谑气息明显。
答岸闷头扒了几口白米饭，就搁下了筷子，下意识的抬眼，就撞上了头顶那双深不可测的目光。
吃过饭，她径直回教室趴着去了，眼皮耷拉着，一片乌青暴露在光线下，泪痣恰是天生的好看，此时此刻却显得整张脸很是疲累。
蒋寒一双大手掌捧着限量版篮球，冲着周忻明晃晃的说：“忻哥，打球去？”
周忻一双手在凌乱不堪的抽屉里寻找着，他把头埋得低，往屉洞里东张西望，头也不抬的问：“我的扑克牌放哪儿去了？”
蒋寒倚在门口，纳闷道：“你找牌干什么？”
“在哪儿？”周忻停止了寻找的动作，往门口抬眼。
蒋寒对上他淡淡的视线，霎时犹豫了一会儿，莫名有点心虚，他干咳了声，不敢与他直视：“上次拿去玩了把，被老班捉了个正着，没收了。”
“……”
沉默了一会儿，周忻站起来往走廊走去。
“哎，你去哪儿？还打球不？”
一个转角，蒋寒被冷漠的抛在了身后。
他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大门也敞开着，几位老师还在兢兢业业的忙活着手头的工作，周忻进来了都没发觉。
班主任已经下班了，办公椅空着，电脑桌面泛着光，他几乎没有一瞬停顿，在桌面翻找了起来。
终于，在角落的收纳箱看到了熟悉的扑克牌，还有其他杂里杂八的玩意儿，弹弓，小黄书，mp3，乱七八糟的放在一块。他毫不犹豫拿起扑克牌，欲往门外走，还没走出大门，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班主任。
“周忻？找老师有事？”
周忻默默把手藏在背后，把扑克牌塞进袖口里面，语气平静的说：“有道题不会，想请教一下，结果你不在。”
班主任露出惊讶又狐疑的神情，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周忻人生中第一次找老师请教吧？还有题目能把他难住？他没当出题人就不错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又三更半夜见太阳了。
又心一转，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平时课间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难道是上次考试的分数另他不满意，性子一变，勤奋好学了？
对于他不耻下问的态度，班主任满意的打量着他，心中的疑虑抛之脑后，眼睛迷成一条缝儿：“行，说说看，什么题目。”
班主任从他身边略过，坐在办公椅上，周忻适时的偏过身子，语气飘忽：“老师，我忽然有点困了，下课间再来找你请教，再见。”
还未等他开口，那道身影如飞箭般窜了出去，用不着几秒钟便消失在门口，留下还未打开杯盖喝上一口茶的班主任一脸错愕。
周忻没有回教室，而是马不停蹄的来到答岸的教室门口，里边只有几个同学，有的写作业，有的在桌子上趴着打瞌睡。
答岸正闷头趴着，身边站了个人也未发觉。
“答岸。”有人轻声唤她。
眼皮动了动，睡意跑了一半，半晌才慢慢睁开来，一双蒙上氤氲雾气的眼睛迷离的看着头顶上的来人。
周忻感觉自己的心像掉进了羽毛绒毯里，跟着柔软成一片。
他在前边空着的座位坐了下来，下一秒在袖口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扑克牌。
“你在干什么？”答岸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
“醒醒，给你变个魔术。”周忻曲起一根骨节在答岸额头轻轻敲了下，便收回手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几十张崭新的牌子摊在了她的眼前，“随便抽一张。”
她半醒半迷糊的坐起身，没有伸手去抽，而是问：“什么魔术？”
“你先抽。”
她看了眼扑克牌，抽了张叠在最中间的黑桃a，“然后呢？”
“行，接下来看清楚啊。”他神秘一笑，把扑克牌都合了起来，又翻了个反面，纸牌被操控在主人手中，他朝答岸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的说：“自己拿，看第一张牌是什么？”
答岸照做，把放在顶层的一张牌翻过面，顿时瞪大了眼睛，居然是自己选的黑桃a，从中间瞬移到上边来了。
答岸的表情明显把周忻取悦到了，颇有骄傲自得的神采，他合上了纸牌，“还想不想看？”
答岸来了精神，满脸好奇：“想。”
“行，给你变个纸牌消失术。”
周忻依旧拿着那张黑桃a，把其他用不着的牌子放在桌上，摊在掌心，他往后靠了些，两人拉开了一寸距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好了。”
接着又是一顿操作，答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纸牌，努力想要找出魔术的破绽，只见纸牌在他手里一晃，一瞬间消失了！
答岸眼睛瞪得比嘴巴还大，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周忻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接着又是一番离奇古怪的操作，那张牌又咻一声变了回来。
答岸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怎么做到的？”
“一些障眼法罢了，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就是这变法有点弱智。”
他不想细说，真把这个窍门说出来，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简直是弱智儿童才玩的操作。
要不是心血来潮，想拿点什么戏法取悦答岸，让她开心一点，他打死都不会偷偷摸摸的去办公室把扑克牌偷出来，更不会碰这个在他眼里十分弱智的魔术。
“你还会变魔术，好酷。”答岸猜不到他此刻的心思，只觉得他刚刚的魔术酷毙了，她以为只有电视机前才会有。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想不想看？”周忻又往前凑近了些，盯着她一双兴奋好奇的眼睛。
“摩托，滑板，篮球，魔术，你还会什么？”答岸垂眸深思了会，慢慢的数着。
周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形象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他一样，他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多的闪光点，等着被发现，只要露出星点火光，就会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不知不觉就被他自身散发的魅力所臣服。
那个骑着摩托车在山间迎风飞驰的少年，在湖岸边迎着落日滑滑板的少年，在篮球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如果用世间最华丽的词语来形容他，便是人间理想四个字。
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
他就像一个八宝盒，藏着无限的宝藏和惊喜。
周忻促狭一笑，语气有些不正经，一双含笑的双眼只看她说：“我还会给你补课。”
答岸正在房间里写作业，客厅传来一阵动静，像翻箱倒柜的声响，她放下笔，走出去，看见妈妈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
“妈，你要找什么？”
答妈妈继续不停翻着柜子，“小姨上次落下的一个刺绣荷包，对了，你有没有看到？”
答岸回忆了一下，才说：“你上次不是放在电视机旁的第二层柜子吗？”
答妈妈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额头，“对对对，我真忘了。”
她对答岸说：“快点写完作业，中午小姨一下来我们这儿吃饭，我先去市场买点菜回来，你记得招待她们啊。”
答岸眼神顿时暗淡下去，我不喜欢小姨一家，也不喜欢小姨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她闷闷的“哦”了声。
答妈妈出门后，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答岸深呼吸一口气，打开。
小姨的丈夫姓吴，在一家大型工厂当主管，收入可观，答岸叫她吴小姨。
吴小姨立马迎面而来，笑嘻嘻的说：“答岸啊，好久不见了，小姨可想念你了。”
答岸心里一阵冷笑，表面上维持着笑脸，礼貌回：“小姨好，快进来坐。”
吴思欣也跟着大大咧咧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得意扬扬抬起下巴，看着答岸说：“答姐姐，我喝了，给我来杯饮料呗。”
答岸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去冰箱里拿出一瓶芬达，递给她。
吴思欣露出灿烂又虚伪的笑容，接了过来，假惺惺的掰开饮料口，却使不上力气，她递给答岸，可怜巴巴的说：“答姐姐，我没力气，你能不能帮我打开？”
在一旁的吴小姨若故作矜持拍掉她的手，笑骂道：“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人家，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啊，妈妈帮你开。”
语气宠溺的很。
吴思欣大小姐不乐意了，她努嘴，瞥了眼吴小姨，又重新看着答岸，露出一脸坏笑，“我就要答姐姐给我开。”
答岸只好忍气吞声，替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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