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稍稍冷静下来的苏与晴有些懊悔，她意识到今天自己所有的失常并不完全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
她知道是为什么，却不愿意接受。
苏与晴打开淋浴头，企图让水流带走这些不应该出现的心事。
睡前，苏与晴照例再检查一次工作手机，发现半个小时前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现在你可能不太想见我，行李箱我已经拿到你家门口了。肚子还疼的话一定不要硬撑，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
我说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是真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是顾凛发来的信息。
苏与晴打开门，自己的行李箱被细心地摆在门碰不到的墙角。
坐回沙发上，苏与晴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今晚他来接机，晚宴后的失态还有看到自己和陈尧上车时受伤的眼神，这些画面历历在目。
顾凛一共就给苏与晴送过一次止疼药，那也是在三年前，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记得自己日期和生理痛的毛病。
或许，是不是真的应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彻底和自己和解的机会。
……
苏与晴甩了甩自己的头，似乎想要把顾凛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
————
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在加班加点的忙碌中过去，跨年那天苏与晴是在办公室里过的，听到电脑上时间的提示音，抬起头时正好对面写字楼上屏幕的倒数到“0”，苏与晴对自己说了句“新年快乐”，独自迎接新的一年。
和新年一起到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祝福信息，苏与晴收集了很多祝福语打算一一复制回复，然而她ctrl+v的动作却停留在顾凛的对话框里。
「新年快乐！此时此刻不知道你怎么度过，但在办公室听到第一声烟花响起才意识到现在是新的一年，第一时间就是想拍下这个烟花，给你。」
顾凛自从上次接机之后就一直有在给苏与晴发消息，与工作无关，而是关于电影片段，关于沿途的风景，关于日出和日落。
尽管苏与晴针对他开了消息免打扰一次也没有回复，但在他乐此不疲的分享中苏与晴也能得知他的近况：他要在新加坡出差一直到春节。
视频里的烟花真的很美，苏与晴忍不住反复播放了几次。
「新年快乐。」苏与晴缓缓打下这四个字，按下发送键。
没想到那边直接拨通了语音，苏与晴一时间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喂。”
“姐姐！新年快乐！”相比苏与晴的平静，顾凛的声音明显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真好，新年的开始就能收到你的祝福。”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苏与晴琢磨着，没出声。
“喂？你在外面吗？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顾凛似乎以为苏与晴的沉默是信号和噪音的锅。
“听得到，我在办公室。”
“那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呢。我这边所有人都走了，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跨过新的一年了。还好还有烟花陪我，不算太可怜。”顾凛在那边滔滔不绝，但是得不到苏与晴的回馈，于是自己找补：“你是不是还在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新年快乐！”
“好，新年快乐。”
苏与晴挂了电话，重新走到落地窗前，这里没有烟花，但能看得到楼下广场参加跨年的人群，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苏与晴不断滑动手机，翻看这一个月来顾凛发来的信息。
这种单机发言苏与晴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对象两极反转，苏与晴从得不到回复的那个变成不回复的那个。
这段时间苏与晴认真思考过和顾凛的关系。
她一直标榜着自己早就放下了这段单方面的感情，要开始新生活。可她知道，顾凛阔别三年的这几次接触下来，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没有放下的直接证据，不管他做什么，她自身都会控制不住做出很大的反应，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可一个月里看着顾凛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关心以及表达得不到回复的失落后继续重振旗鼓。她却没有那种复仇的快感，只是觉得很唏嘘，好像纠结很久的东西突然间就释怀了。
其实摊开来把一切都说清楚没什么不好，不清不楚才是最折磨人的。苏与晴打定主意，等过完年有机会，就和顾凛开诚布公谈一次。
————
年底的工作其实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新年的春节也来得早，于是在距离除夕夜还有一周的时候，苏与晴大手一挥就给员工们放了假。
躺在沙发另一边正在用笔记本处理工作的梁小果在听到苏与晴这个做法时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夸苏与晴真的是个良心的资本家，假提前放，年终奖一分不少照发。
“我这个小作坊，留他们下来也没事情干，还不如他们趁早回家，记得我的好来年可不得更认真了嘛！”苏与晴不以为然。“我不像梁总，我对事业的追求没有那么高。”
苏与晴一直不喜欢称其为公司，在她看来，这规模就比工作室大不了多少，不算上签约的网络博主，在本地坐班的员工一共不超过二十个。而且公司听起来太正式，她更喜欢自由的工作模式。
“唉！你以为我乐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像个陀螺一样，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又临时一堆事！”
苏与晴邀请梁小果明天一起开车回家，于是把她叫来家里住一天，顺便增进姐妹间的感情。
“梁总才是真正的能者多劳，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天气不好，苏与晴更喜欢在家自己做。
“听大厨的！不过你可能得煮多一个人的饭。”梁小果后半句话听起来有点底气不足。
“还有谁要来？”
“呃，子昱，他说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去。”
“哟～我这个姐都不知道的事，你比我还清楚呐？”苏与晴故意调侃梁小果。
“待会我忙完这点就去帮你哈！”梁小果避开了这个话题。
“滴滴～”
门口传来密码锁解锁开门的声音，接下来就是苏子昱的大嗓门：“姐！小果！看看我带什么来了！”
“有什么好东西？”苏与晴从厨房探出脑袋，引入眼帘的却是苏子昱把那看起来超大一捧的玫瑰花献到梁小果面前的画面。“哦！你们幸福就好，不别对我说细节。”
“哎呀姐，大龙虾大闸蟹！”苏子昱送完花，把刚才随手放在餐桌上的龙虾举起来，“今晚加餐！庆祝一下！”
“有什么好消息？”梁小果抱着花来到他们身边。
“我们乐队拉到新投资了！”
“我管你要庆祝什么，反正今晚你们两个得给我一五一十地坦白喽！”苏与晴说完一把拿过桌上的食材，推上了厨房门，把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爱情气息的两个人隔离在门外。
……
饭桌的坐位已经变成苏子昱和梁小果坐一边，苏与晴自己坐一边。
苏与晴看着苏子昱往梁小果的菜碟里剥了满满的蟹腿肉，而梁小果则是轻轻一笑后把盛满蟹肉的碟子推向饭桌中间，示意苏与晴吃。苏子昱见状，赶紧又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肉回到梁小果碗里。
“我靠，你还怕我吃完怎么的？”苏与晴被这个举动激到，把碟子又推回他们面前。“我要吃我自己会剥。”嘴上是这么说，可苏与晴还是有点羡慕，还没享受过这样的投喂呢。
“你别理他，幼稚。”梁小果指的是苏子昱。
“幼稚你还不是喜欢。”这句话从苏子昱嘴里说出来，苏与晴感到一阵恶寒。
“好好说说吧？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苏与晴停下筷子，撑着下巴，活像一个抓着孩子早恋的家长，海鲜可没八卦来得有吸引力。
“什么搞不搞的，真难听。我们是双向奔赴好不好。”苏子昱反驳。
“他三年前跨年第一次表白，今年跨年在一起的。”梁小果一句话就概括了整个过程，
“跨年？”苏与晴在思索着什么，“跨年的时候小果在出差，你在巡演，那？”
“姐，现在交通很发达的好不好，表演完打飞的过去都没到时间跨年呢！”苏子昱无语。
“是是是，你们最罗曼蒂克！”苏与晴转头问梁小果，“所以苏子昱到底是用的哪一招俘获到你的？”
其实苏与晴早就发现苏子昱对梁小果的感情了，但她知道苏子昱不是梁小果的类型，梁小果一向偏好成熟稳重的大叔型，很好奇苏子昱到底是如何让梁小果转性。
“给你听首歌。”苏子昱点开手机，分享了一首以他名义发表的新歌。
这是一首从伴奏就能感受到甜蜜的情歌，每一词每一句都有粉红色泡泡，没有其他乐器的加成，只是一把清脆的吉他声，将满满爱意谱写出动人的旋律。
“好齁啊！”苏与晴化身一颗柠檬精。
“你再看看歌词。”苏子昱抬抬下巴。
“嗯……不错。”
“竖着看。”
“梁小果我爱你我想摘下月亮送给你。”苏与晴发现每句歌词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的玄机。“行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吃狗粮吃饱了。”
苏与晴是真的饱了，拿着手机走到客厅，躺到了沙发上，仰天长啸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甜甜的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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