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群狼环伺
一连三日,张一林都未曾露面。
蜀山上来送贺礼之人络绎不绝。
到得第三日中午,清心殿外已站满了人,有崆峒、昆仑、华山各派,也有绿林、酆都、万剑宗的,还有大大小小不起眼的帮派,几有数十个之多。
每派或两三人,或十数人,皆肩挑手提着大红色的礼盒,外面包着五彩丝巾。
若是不看这些人的神色、表情,倒真像是来送贺礼的。
时值正午,烈日炎炎,志新正领着一众弟子抬了数桶茶水,用瓢舀了分给众人解渴。
递到崆峒派的一位弟子手中时,那人丝毫不领情,抬手打翻了志新手中的水瓢,一脚将茶水桶踢出了个窟窿。
清凉的茶水从窟窿中哗哗流到地下,排在后面尚未分到水的众人尽面带怒气看着崆峒派那位弟子,但是碍于崆峒派的声望,不敢发作。
蜀山是正道公认的领袖,蜀山以下,九华山、崆峒、昆仑、华山是实力仅次于蜀山的四个门派,九华山不久前被酆都灭门,蜀山众长老伤重闭关,眼下崆峒、昆仑、华山三足鼎立,三派都想争当正道领袖。崆峒派在这三派中实力最强,华山次之,昆仑最后。
崆峒派那弟子混不管怒气冲冲的众人,口中兀自骂道:“这什么狗屁茶水,给猪喝都不如。这都三天了,叫你们掌门出来,小爷来这里可不是来晒太阳、说闲话的。”
志新面色一沉,冷冷道:“道友慎言,此乃我蜀山特产的清心凉茶,消热解暑,延年益寿,更能败心火。”
说着瞪了一眼那崆峒派弟子。
那崆峒派弟子身穿玄青色步袍,脚蹬高筒羊角靴,腰间缠着一块玲珑玉佩,左手提着镶金宝剑,头上插着束发银簪,显然是个富家公子。
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进了崆峒派。
那崆峒派弟子被志新嘲讽了一番,恼羞成怒。
“崆峒陶谦讨教蜀山剑法”
只见他拔出手中长剑,刷刷两下,向志新劈来。
他虽看起来纨绔不恭,功夫却也了得。
志新受伤未愈,又不想引发矛盾升级,脚下飞速向后退去。
口中喊道:“道友慢动手,不喜这凉茶,换种茶便是”
说话间,那崆峒派弟子已劈出十数剑,剑风凌厉,来势汹汹。
人群中早让出一块空间,志新闪转腾挪,每每在间不容发、躲无可躲之际劈开了剑锋。
那崆峒派弟子使出浑身解数,长剑舞出了层层光圈,剑尖始终离志新隔着两尺,怎么也刺不着。
“这人是谁呀?剑法倒舞得漂亮,只是华而不实!”
“他是山西首富陶顿之子陶谦,拜在崆峒派门下,虽入门晚,却做了掌门的大弟子!”
“谁知道他那大弟子是怎么来的,说不定他老爹送了一堆小老婆给崆峒派掌门呢!”
旁边众人已三五成群的议论起来,众人在此等了三天,此刻山上也没有新的访客了,蜀山掌门却仍未露面,已等得有些焦急。
见崆峒派弟子和蜀山弟子起了冲突,一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聊做消遣。
那陶谦却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众人议论纷纷,他都听在耳朵里。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顿时长剑一挺,携拼命之势往志新胸口刺去。
志新一转身,从旁边弟子手中抽出长剑,扔在地上,却一把夺过剑鞘,鞘口向前,也直直地向陶谦刺去。
两人互相对刺本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是陶谦手中是剑尖,志新手中却是剑鞘,剑鞘刺中,顶多受个内伤,剑尖刺中可会危及性命。
众人见状大为不解,因为志新没必要跟陶谦拼命,陶谦显然已经黔驴技穷,而志新还举重若轻。
不禁都停止了议论,瞪大眼睛看着结果。
电光火石间,只见陶谦的剑尖正好抵着志新的剑鞘口,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严丝合缝地插入了剑鞘。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呼,都感叹志新的胆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稍有偏差,志新便可能被长剑穿胸而过,命丧当场。
更佩服他手上的功夫。
陶谦长剑被收,知道自己不是志新对手,只是脸上面子挂不住,便想抽回长剑。
哪知志新的剑鞘似乎有吸力一般,任凭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动分毫。
他脸上顿时涨得通红,眉头皱成了一轮弯月。
志新右手握着剑鞘,嘴角轻轻上扬,面带笑意地看着陶谦。
其实不是他的剑鞘有吸力,而是他摸准了陶谦抽剑的时机,陶谦一用力往回抽剑,志新便微微转动剑鞘,抵消掉了陶谦的力量,在外人看来,便是剑鞘有吸力一般。
众人兀自饶有兴致得看着陶谦,都想看看今天他怎么拿回自己的佩剑。
突然一声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志新低呼一声,右手手腕吃痛,不由自主松开了剑鞘。
陶谦感觉手上一松,他应变也是极快,也不抽剑,反手挺着带鞘的长剑猛力戳在志新胸口。
志新身子向后飞出三丈,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陶谦这一戳真元虽然不强,但却引发了旧伤。
旁观人群修为较低的未听到方才的破空声,两两相顾,一阵愕然,都不解为何志新要放掉手中剑鞘。
只修为高深一点的,知道是崆峒派中高人相助陶谦,以隔空打穴的手法点中了志新手腕上的大陵穴。
几位三代弟子赶忙上前扶起志新。
陶谦脸上神色得意至极,口中哼道:“蜀山剑法不过如此!”,便转身走回了崆峒派人群中。
志新缓了缓胸中翻涌的气血,想要反讽回去,但一来在旁人眼中自己确实托大输了,二来知道崆峒、昆仑、华山几派中有高人到场,凭一己之力决逃不了好,遂忍住不发。
他眼神扫过各派中几个正在闭目养神的年长老者。
转头低声对旁边的弟子道:“去养性峰请掌门!”
旁观众人见热闹散了,俱都回到各自门派的人群中。
清心殿前后左右数千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俱各怀鬼胎。
猜测蜀山代掌门是个幌子,无人主持大局者有。
猜测代掌门见众人声势浩荡,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留下一众弟子当炮灰者有。
猜测志新等人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外部救兵者有。
总而言之,见了方才形状,大多数人已经认定蜀山已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
都盘算着待会谁第一个冲进去抢东西,抢哪里的屋子宝物最多。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讨论蜀山上有没有丫鬟、侍女,七大执法长老有没有夫人、有几个小妾。
志新和众弟子听在耳里,个个胸中怒火万丈,义愤填膺,天虚掌门和众执法长老在时,这帮势利眼点头哈腰,屁都不敢大声放,蜀山何时受过这等欺负。
只是张一林未到,只得暂时忍住,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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