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地牢
沈欢喜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但是又想在摄政王府赖着，楚寒川也由着她，但是沈安可不会。
本来他挺心疼自己妹妹的，听说她受伤了，差点就开口骂楚寒川了。但是很快冷静，自家妹妹想做什么，不是别人能拦得住的。再说，听闻楚寒川为了她把元参老前辈都请来了，足够诚意。于是只能压下火气和担忧，先来看看。
意料之中的苍白瘦弱的小姑娘没看见，倒是看见沈欢喜躺在蚕丝软枕的床上嗑瓜子，小脸肉眼可见的圆了一圈。
“我的好哥哥，你可算来了。”
沈欢喜扑上去，泪眼汪汪，顺便把嗑瓜子弄脏的手往他的白色长袍上擦了擦。沈安一脸黑线，难得憋出来的柔情也被她这么一闹烟消云散了。
“沈欢喜！”他低吼一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一直赖在人家王府里，明天，你就给我回家！”
“哥！”沈欢喜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好哥哥~”
“诶，你别这样啊，我告诉你，你这么久不回家，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和爹娘交代了，你要是不想被打断腿，就赶紧给我回家。”
沈欢喜其实知道自己理亏，重生一次，也不想让父母担忧，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伤得严重么？”看妹妹难得听话，他一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再为难，软了语气关心道。
“害，我就没怎么受伤。”
“那你还赖着不走！”
“我，我这不是想……”
“想近水楼台？想日久生情？”沈安鄙视地看着妹妹，“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他是什么人？”沈欢喜突然两眼晶亮，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家哥哥。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一起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冬天他自己一个人起床跑步练功，后来教官看见了，逼我们所有人必须和他一起，真不是人！”
好像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沈欢喜又眨巴着眼睛，继续问：“还有呢？”
沈安便像是上瘾了一样，凑到沈欢喜身边去，好像在说个什么秘密一样：“我们有一次和敌军对阵，一个小兵被俘虏，当做人质被挟持在身前。他一箭，把敌军和那个小兵射了个对穿，死死钉在了城墙上……”他不是想说楚寒川的坏话，他其实比谁都清楚，楚寒川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只是想让妹妹想明白，自己真的适合楚寒川么。“还有啊，有一年……”
“你很闲？”
后面想起了楚寒川阴恻恻的声音，让沈安遍体生寒。后面的故事他也没办法再说了，只能干笑着，转过身。
“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
“嘿嘿，那个，舍妹最近叨扰了。”
楚寒川不愿意看他，看向沈欢喜问道：“我要去审静慈庵的护卫，你要去么？”
“你审犯人带她去干嘛？”沈安不乐意。
楚寒川不说话，只盯着沈欢喜，等她的回答。沈欢喜勾勾嘴角，点点头。
沈安无语……他算是看清楚了，自家妹妹，可能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啊，对了。我看你挺闲的，去处理静慈庵的账目吧。”
晴天霹雳！自从沈安知道庵主把账目写在丝绸上缝进里衣里的时候，就开始感叹她的智慧，后来他拿到了被拆下来的账目，又感叹庵主的眼神真好使啊，自己看这字迹都费劲，更何况是岁数已经那么大的庵主了。那个时候他就说，自己绝对不管账目的事情，不然眼睛就要瞎了。谁知道兜兜转转，这个事，还是落到自己身上了。早知道，早知道……
“诶，不对啊，你是不是早就看见他在我后面了？”沈安有点回过味来了。
“没有啊~”沈欢喜笑得天真，但是眉眼之间都在告诉别人，就是这样，你能咋地！
沈安现在彻底清醒，自己妹妹和楚寒川也许是绝配。
丢下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生气的沈安，沈欢喜和楚寒川两个人已经往地牢去了。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跟在后面的魅风魅影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怕你。”沈欢喜没头没尾地开了口。楚寒川也只是侧目，没说什么。
“我非常清楚，你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杀人不杀人，都有你的理由。那个小兵如果死了，你会好好赡养他的家人，如果没死，你会给他最好的补偿。”
要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但是沈欢喜现在对于楚寒川来说，有太多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那一招，你是在哪里学的？”
沈欢喜知道他是在问静慈庵里她反杀那个护卫时候的招式暴露了自己，她也不在意，因为她本来就不打算瞒着亲近之人。
“你教我的啊。”
“说谎。”
“我可不说谎。”沈欢喜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不然，我能和谁来学呢？那是王爷你当年在战场上自创的一招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是沈安和你说的吧。”
“那王爷说，我是如何知道陈静怡会被抓走的？”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
“那王爷有答案么？”
楚寒川摇头，“我想等你告诉我。”
晨光现在不算耀眼，细碎的微风轻拂两人面颊，路边的绣球花开得正艳，露珠还没完全消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虹色，沈欢喜偏头看他，笑了。她一笑起来就眉眼弯弯，嘴里的小牙像沙滩上最莹润的贝壳，带着些俏皮可爱。
“若我嫁入摄政王府，自然就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到了。”两个人正好走到了地牢门口。楚寒川不想接她的话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游刃有余。
沈欢喜非常了解这位爷的脾性，知道他是不知道如何接话所以才回避，“没关系，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她捏了捏自己的发尾，用手指打了一个卷，“离我及笄可不远了，若是之后有别的合适的人来下聘，说不定我也会同意的。”
“谁会去下聘，那个姓裴的书生？”
沈欢喜挑眉，盯着楚寒川看。“哦？也说不准。”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推门走进了地牢。
这个地方沈欢喜是来过的，上一世楚寒川审讯凡人的时候也会带着她。他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被她惯坏了，很多人的服侍他都不满意，茶的温度，种类，浓淡都会成为他挑剔的理由。她好像一直都在他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
她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地牢里的阴风吹出来，激起她一身的汗毛倒立。
“害怕么？”
“不怕，只是这地牢里的风太阴凉了，有点冷。”
楚寒川的手指动了动，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沈欢喜身上。
魅风魅影一脸磕到了的表情，互相挑了挑眉。
“谢谢王爷。”沈欢喜把大氅裹得紧了些。上一世好像也是这样，她第一次去地牢，怕得发抖，楚寒川便脱下大氅给她，和她说地下寒凉，让她注意保暖。
他一直是个细心的人。
跟着楚寒川的步子，沈欢喜走进了地牢。牢里回荡着的是铁链沉闷的撞击声，还有犯人的嘶吼和惨叫。扬起的灰尘在火光的映射下飞舞弥漫，还有霉味与血腥味混合袭来。
魅风魅影和楚寒川都在观察沈欢喜的表情，但是眼前的小姑娘表情毫无波澜，仿佛来过这里好多次一般，闲庭信步地像在走自己的后花园。
其实，楚寒川已经派人收拾过地牢了，原来地牢的天花板上挂了不少尸体，都是没来得及处理的。昨天王爷一声令下，组织里的兄弟加班加点地去埋人了。
见过上一世地牢模样的沈欢喜心里在笑，看起来昨天晚上有人加班加点地收拾过了。沈欢喜被人引到了一个小隔间里，有人搬了凳子给她坐着。小隔间在阴影中，别人看不清，但是沈欢喜却能清楚地看见对面牢房里的一切。
楚寒川面前早就血腥一片，尸骨成堆了。仅剩的一个人被吊着，小腿和手臂上的肉却已不见，露着森森白骨。
“我好久不亲自动手了，技术有些生疏，实在是不好意思。”
楚寒川接过魅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手下却一点都没留情。
那人狂吼着，声嘶力竭，“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给我一个痛快就行！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随即他像想起什么一样，睁大眼睛说：“王庆之有个孩子！对！他有个孩子！”
楚寒川终于像感兴趣一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人便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接着说道。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王庆之那个时候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了静慈庵。那个女人神志不大清醒却长得极其好看，我那时候只是一个跑腿的，给那女人送过几次东西。后来王庆之患了病，那玩意不能再用了，就不怎么来静慈庵了。那对母子住的地方后来起了大火，听说他们死在里面了。”
“哦？挺有意思的。”沈欢喜在对面开了口，“你们看见过那对母子的尸体么？”
那护卫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但是看见楚寒川没有说什么，便知道可能也是极其有身份的人，说不定会留自己一命，于是赶忙答道。
“没人敢去，那女人的院子邪门的很，除了日常送饭的小尼可以进去，其他人进去就没有能好好出来的。”
“什么意思？”
“就是，要么一病不起，要么就身上起邪门的疮口，后来就没人敢进去了。那个院子起火之后，就一直被封着，没人进去收拾过。”
沈欢喜不再说话了，那护卫本想着不会再遭受折磨了，谁料楚寒川又说了一句。“魅影，继续。”
他便踏着那男人的惨叫声，带着沈欢喜走出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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