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夜流光（九）
伊莎贝拉又不是真的管杀不管埋。
事实上, 哪怕伊莎贝拉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对哥谭也并不了解，可是她也知道，在小丑死了之后, 哥谭会陷入到短暂的混乱之中。
之所以是短暂的混乱, 不是因为蝙蝠侠会搞定一切, 而是因为哥谭就像是一个斗兽场，最后黑暗之中总会出现新的领袖，盘踞哥谭数百年的势力也会找到下一个微妙的平衡。
没有小丑的压制，哥谭的□□乱斗同样会给这里的居民带来不幸。
“是的，伊莎贝拉, 坏人是杀不完的。哪怕清除了哥谭的所有人, 只要有比暗夜更黑的存在，阴影将永远笼罩哥谭。”
哥谭意志一直都有些悲观。她可真是个美人儿，只不过美得近乎哀伤。伊莎贝拉曾经听到过她在自己耳边念叨过许多次对哥谭未来的担忧。
哥谭意志提起了一个词——猫头鹰法庭。
“当心猫头鹰法庭, 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中窥望哥谭市, 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说真的，哪怕哥谭意志的声音低缓温柔, 她哼唱这首恐怖童谣的时候也是够难听的。
哥谭意志保证，辣伊莎贝拉的耳朵绝对不是她的初衷。她只是想直接将哥谭最核心的黑暗摆在了伊莎贝拉面前, 并且真诚的奉劝她不要牵扯太深。毕竟，哥谭的危险和黑暗不是伊莎贝拉可以想象的。
现在, 哥谭的城市意志不再有具体的形象, 不过却还可以和伊莎贝拉通过神识交流。
伊莎贝拉听着城市意志劝诫她的话,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天光, 这才轻轻开口：“可是,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和我求救呀。”
这一次，哥谭的城市意志不再说话了。
没有人比她更加希望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切都好，可是一次一次的燃起了希望，却又一次次的被摔碎了希望之后，哥谭也学会了不再期待。
伊莎贝拉叹了一口气，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第一件，就先从把正在掐架的大男孩们拉开好了。
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两个岁数加起来还没有伊莎贝拉大的男孩子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伊莎贝拉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史蒂夫·罗杰斯和克拉克·肯特，又看了一眼施施然走回厨房不理会两只猫猫互扑的老管家，最终不得不承认，目前场上最沉稳可靠的居然小杰森。
——没毛病，洗筋伐髓之后二次生长到188cm的钢铁侠和穿上装备之后260磅的蝙蝠侠就是两只可爱的大猫猫，不接受反驳。
说好的“沉稳老父亲”形象不能丢呢？钢铁侠和蝙蝠侠掐架又是什么烂梗？这是什么ooc的同人么？
伊莎贝拉无语望天，只能使用一点儿修仙人士的小手段把托尼和布鲁斯分开。
伊莎贝拉考虑过布鲁斯身体的问题会比托尼严重一些，毕竟超级英雄“出道”两年和“出道”快二十年是不同的，经年累月的游走在黑暗之中，布鲁斯·韦恩的每一根骨头几乎被哥谭的罪犯们打断过。
旧伤、沉疴、暗疾和隐痛。伊莎贝拉的灵力游走在布鲁斯·韦恩的身体里，他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堪称触目惊心。
伊莎贝拉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就连托尼·斯塔克都有些为他的朋友担心起来。
“问题不大。”伊莎被拉笑了笑，抬手像是安抚小猫咪一样的揉捏了一下杰森的后颈。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已经迅速接受了伊莎贝拉把他当成猫崽子一样撸，并且快把伊莎贝拉的衣角揪秃了。
伊莎贝拉才不是什么怪阿姨，她特地探手揉了一把杰森的后颈，是因为她发现这个孩子身体也不是太健康，而且还神魂不稳，是那种没病没灾都很容易神魂离体的体质。
这对父子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伊莎贝拉肯定，如果他们不肯好好调理一下的话，不出二十年，哥谭的蝙蝠侠和罗宾就必须要换人了。
托尼·斯塔克非常愿意为伊莎贝拉提供药材——如果他的后花园里的植物可以算做是药材的话。他还没开口就被布鲁斯·韦恩识破，蝙蝠侠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布鲁斯：“这位小姐，你应该还没有行医资质。”这个时候，他又很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阔佬。
哥谭的黑暗骑士年轻的时候曾经四处游历，受伤的时候还曾经接受过一个老乞丐的救治，那个老乞丐手里可没有什么药，他教会布鲁斯的第一件事是用唾沫消毒。
说到底布鲁斯也不是真的挑剔伊莎贝拉的行医资质，他只是围观过托尼·斯塔克喝药的场景，甚至取得过伊莎贝拉制作的汤药做检验。伊莎贝拉制作的东方汤药效果有目共睹，而味道……也同样有目共睹。
布鲁斯：不可能、不需要、你不要过来啊！
不喝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托尼·斯塔克狞笑了一下，穿上了手甲，瞬间就把布鲁斯·韦恩摁倒在了沙发上。
杰森·陶德莫名的感受到了来自老父亲的凝视，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很快被他强壮的翘屁大哥团吧团吧夹在了腋下：“布鲁斯，要给杰森做个好榜样啊。”
已经单飞的布鲁德海文小警察笑得太夸张了一些，哥谭首富默默凝视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大儿子，下定决心要第三百次把理查德·格雷森移出自己的遗嘱名单，并且把这个月给他的成长基金打款额度减半。
伊莎贝拉冲着史蒂夫扬了扬下巴：“帮我控制住他们，我是说，他们两个。”
不要光天化日的就在别人的家里说要对人家的孩子下手啊！美国队长觉得助纣为虐不符合自己的行事准则。
史蒂夫这边没有动作，另一边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又要扭成一根麻花了。
克拉克用他氪星人的视力发誓，他在伊莎贝拉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狡黠。
伊莎贝拉从容的开始调配手上的药汁——感谢托尼·斯塔克的友情技术支持，植物萃取技术和修仙灵药相结合，让中药从调配到入口的时间直接缩短到3分钟。
一边调配药汁，伊莎贝拉一边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解的望向了美国队长：“罗杰斯哥哥，帮我一下吧，迪克马上就要带着杰森跑了。”
罗、杰、斯、哥、哥。
克拉克肉眼看见美国队长浑身一颤，转而三步两步就走到了蝙蝠家的两只小鸟面前，一手一个的将两个年轻的小孩子提溜了回来。
克拉克：“哇哦，这也是东方神秘的力量么？”
伊莎贝拉被一脸认真研究，仿佛下一刻就会掏出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的氪星人逗笑了，她手腕均匀用力，将便携试管之中的黑绿色液体摇晃均匀：“不，这只是一点儿人性上的小心机。”
动作利落的制作好了4份药剂，伊莎贝拉一边往布鲁斯·韦恩那边走，一边轻快的对克拉克说道：“人类是非常可爱又有趣的生物，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人性。”
克拉克明显的听了出来，当伊莎贝拉这样轻松随意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布鲁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的呼吸一窒。
现在，托尼·斯塔克终于理解布鲁斯·韦恩对伊莎贝拉·韦恩明显的抵触源于什么了。
她在扮演人类。或者说，这个女孩强大又富有爱心，善良又愿意保护普通人。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普通的人类。
这太难理解了，伊莎贝拉甚至有亲人和朋友，她的亲友虽然是超级英雄，但是姑且还算是普通的人类。而伊莎贝拉居然没有认为自己是人类之中的一员。
克拉克·肯特亲身体验过伊莎贝拉的成长历程，他最了解伊莎贝拉的心态。
伊莎贝拉所在的世界，天地三分，凡人、修士、神仙分居下尘界、上清界和仙灵界。为了保护弱小不会被强大碾压，每一界之间的壁垒都很难打破。
对于伊莎贝拉来说，克拉克他们现在的世界虽然处在一个超级英雄“井喷”的时代，但是实质上却比伊莎贝拉那里的下尘界更“低魔”。
修士不是凡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因此伊莎贝拉也不可能将自己与普通人等量齐观。这不是伊莎贝拉傲慢，而只是伊莎贝拉的世界里普通的认知与价值观。
伊莎贝拉：“好啦，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虽然不是人类，但是也不是神。没有毁灭世界的危险念头，师门的道德最低标准是独善其身，及格水平是兼济天下。”
伊莎贝拉在距离布鲁斯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并且请托尼帮自己捏开布鲁斯的嘴：“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奶奶，但是要永远相信若虚宗。”
奶奶什么的已经无力吐槽了，关键是我不知道若虚宗到底是什么啊！要不是现在托尼·斯塔克长高了，并且还穿上了手甲，布鲁斯真的想跳起来对伊莎贝拉亮爪子。
可惜没有如果。冰凉的药剂一秒钟灌入，草药的清苦之中还有泥土的气息，绕是布鲁斯这种习惯了吃苦的硬汉也被这古怪的味道呛出了一颗眼泪。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现在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仅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而且不相信他居然会猝不及防的被背刺了——在那个女人说出了这么危险的发言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她喂给自己不明液体！
今天如果蝙蝠侠发生了意外，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布鲁斯·韦恩拧起了眉头，整个人却宛若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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